澜嫔急匆匆的,离开了皇上的寝殿,朝着自己的所属别院走了回去。
自从慕容珩离京以后,她的封号也从原来的兰贵人,被皇上升到了澜嫔,完全是因为她温婉的性子,还有宛如黄鹂鸟叫的唱调,颇受皇上的喜爱。
皇上听到她的歌声之后,龙颜大悦,因此就把澜贵人,晋封为澜嫔,没有想到,这个得来不易的地位,就会在今日被击个粉碎,慕容珩已经将南昌国粉燃烧殆尽,那就是说明,自己这个曾经的澜沧国公主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她一直以来在心里谋划的要替澜沧国兴旺的小算盘,就这样被慕容澜沧国一记长剑击得粉碎,每每想到这个令他愤怒的男人,澜嫔都会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
只是当她来到了自己的别院,便看到里面早就坐满了人,实在是奇怪啊,这大清早的哪来那么多人进自己的院子凑热闹。
澜嫔心里略微的思索了一番,便想到了必定是和今日慕容珩凯旋而归有所关系。
她的双拳再次握紧,毫不犹豫的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别院之中。
只见坐在了别院正中间的正是之前一直被自己压制着的柳思思,她幸灾乐祸的看了自己一眼,话中带刺的说道,“哟呵,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的公主殿下,今天怎么不像之前那般跋扈骄纵了?您平日里头不都是在教育我们每日段不能迟到早退,要小心谨慎的听您的训斥不是吗?”
澜嫔任由着她在那里挑衅,沉默不语,一屁股坐到了正中圆桌对面之处。
她遥遥的望着柳思思和他旁边的妃嫔们,一对看不出喜怒的眸子写满了淡漠,毫无波澜,仿佛得知自己的国家被灭亡,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挠挠痒痒的事情,不足轻重。
按理说,每个别院之中的妃嫔都要和位份最高的妃嫔问安,而今日大清早,本来是没有到问安的时辰,但是那些人肯定是听说了澜沧国被破灭后,就兴冲冲的过来了看她的笑话。
“难道你们会以为,因为
澜沧国被灭亡,就可以在这里大放肆词?就算我的国家灭亡,我就算成了亡国公主,但是我在你们的这个院子里,我还是你们的澜嫔,你们也不过是低我封号的妃嫔罢了。是在陛下的赏赐封号的澜嫔,这家别院也是陛下赏赐给我的,陛下的圣旨一日未下,你们凭什么在这里教训我?”
澜嫔从容而镇定的说出了这一番话,目光徐徐的看向了柳思思,继续训斥道:“你这个小小的娘子,有什么资格以下犯上忤逆我这个做主子的位置,来人,将柳娘子拖出去,打50巴掌,让她好好学一学,什么是深宫礼仪,什么叫做尊重你的主子?”
柳思思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如遭雷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澜嫔会如此狂妄的重责自己。
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本来就已经是身处风口浪尖的人,按道理本应该是要修身养性,谨慎为好,没有想到面对自己的国家破灭,这个女人还如此狂妄自大,还真是可笑。
但是柳思思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娘子的位子,按理说她没有办法去忤逆身为澜嫔的澜沧国公主,所以她也不得不从。
而且为什么她这些日子一直都不过是一个娘子的位分,只因为这么多个月以来,澜嫔只要在一天,就没有让过柳思思靠近陛下。
因此,本来还是深得陛下的宠爱的柳思思,就这样在澜嫔的阻挠之下,被陛下遗忘在了重重宫墙之中。
为了这一件事,柳思思对澜嫔可谓是心怀怨愤,可惜她已经被种下了澜嫔的故,只要自己有武力之举,就必须要接受惩罚,他本来还想趁着今日南平,遭到灭国的噩耗,好好打击他一番,意图扬眉吐气,没有想到,就这样被拖了出去,赏赐了50个巴掌
柳思思回来的时候,两边的脸颊都肿得老高,上面被打的红彤彤的,十个掌印印在了她的脸颊两边,泪珠还悬挂在她的眼睑之下,显然刚才是吃了不少苦。
澜嫔端正坐在她的位子上,朝柳思思淡淡的说道,“
你现在可明白谁才是你的主子,你又是什么位置?”
柳思思咬牙切齿,但是也不敢再次忤逆这个女人,只好奉承的说道,“是思思不懂事,澜嫔娘娘好好的教育我是对的,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吧。”
澜嫔得意洋洋看着跪在地上的蓬头垢面的女子,只觉得一阵快意涌上心头。
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还在那里闹成一团的众人们顿时都开始了跪下行礼,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他们的面前出现,正是皇上。
皇上走进来后,目光触及了跪地的柳丝丝,只见她蓬头垢面,脸上还悬挂着泪痕,两个脸颊肿的老高,显然刚刚就被人打了,他的脸色立刻变得甚为不悦,好像是锅底一样发黑,就连两个眉头也紧紧皱起。
“刚才是何人在此地大呼小叫,还说什么冒犯宫规?是谁将柳娘子弄成这副模样的?”
皇上的声音低沉如雷鸣,四周的空气顿时都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人再敢开口一句话,包括澜嫔她们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脚边上,不敢抬头直视君主,一切就像是在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本来还是有恃无恐的澜嫔的内心一阵波澜起伏,原来是倚仗着自己,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以为可以不顾自己过去的身份在后宫独断专行,没有想到皇上的心,其实从来没有在这里。
澜嫔立刻跪倒在地,伏趴到了皇上的脚边,低声抽泣着回答道,“回禀陛下,刚柳娘子出言不逊,口口声声在那里责备臣妾是一个亡国的妖女,臣妾不堪受辱,也只有将她带出去,让她好好学学什么尊卑有别,宫规礼仪,如果臣妾是哪里做的不对,还请陛下提点。”
“亡国妖女,这个消息都还挺灵通,就连后宫也都已经传开沸沸扬扬了。”
皇上低下眼帘,看向了在他脚边的澜嫔,淡淡的说。下一刻,他话锋一转,说:“只是在后宫当中,你也不
过是区区一嫔位,处罚他人,扰乱宫规实在是罪无可恕。来人,将这个网独专政,专横善妒的女人拖去冷宫,终生不得侍寝。”
皇上俯下身子,在澜嫔的耳边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沉,就像是九天的闷雷在耳边骤然炸响。
看来你也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吧,澜嫔,朕不得不剥去你的位份,因为澜沧国已亡,继续留你在这里就是败坏国风,于大国而不吉祥。”
伴随着他的热气,一起吹到了澜嫔的脖颈之间,她却感受到了丝丝冰寒,顺着脖子的汗水流到了脊背之下。
连带着她的额头也沁出了几滴汗珠,没有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啊。
澜嫔之前仔仔细细描画过的花钿也被汗水所浸湿了,竟模糊了一片。
澜嫔就这样木木呆呆的看着皇上,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她现在是该怎么做?
自主自动的朝着他,自称自己无力再承担这个封号,还是要继续苦苦哀求,但是大势所迫,无论他想要怎么去回复原来的地位,那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只能够继续木木呆呆的瘫坐在地上,任由着太监将她拖走出去,临走之前,她的眼睛望远欲穿的看着皇上,乞求能得到他的一丝垂怜,只是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渐行渐远,仿佛就从来没有留到她的手中。
“好了,这场闹剧都结束,柳娘子把你的头发衣服都梳洗打扮一遍,今夜服侍朕吧,朕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皇上走向了跪地啼哭的柳娘子,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拂走,声音轻柔地说着,和之前那个大发雷霆的天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柳丝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黝黑的眸子就宛如两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将她看得浑身发毛,她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反应,只好怯懦着低下了头,轻声说着,“是陛下。”
就在这时候,门外走来了一个身材佝偻,面目慈祥的老人,他穿着一身漆黑色衬朱红色腰带的官袍,在皇上的身边,
耳语了几句,皇上回过神,慢慢的起身,朝着那人说,“知道了,等一下我便去。”
他说完这句话,就继续看了一眼在座的其余妃嫔,淡淡的说道,“今日澜嫔因为触犯了宫规,被打入冷宫,你们整个吉祥院以后的主子就是以贤贵人你来做吧,你是她们之中位份最大的。”
被皇上点名的贤贵人,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量也就那事,十八十九岁,杏眼桃腮,长得娇娇怯怯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连正眼都不敢看向皇上,在得知这种天大恩赐的时候,贤贵人浑身甚至开始了颤抖,用犹如蚊一般的声音回复道,“是的,谢谢皇上。”
皇上说罢,就转身离开了吉祥苑,跟着那一名苍老的太监抄了小路走了出去,身后明黄色的大旗在灿烂的阳光之下缓缓飘扬,飞舞的祥龙在旗面之上栩栩如生,整个仪仗显得繁重华丽。
那名苍老的太监,带头走在皇上身边,他的手肘之间拿着一把灰色的浮尘,头低低的垂着,一对眼睛浑浊而看不清内容。
皇上突然幽幽的问道,“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老人沧桑的声音在旁边幽幽的传来,“自然是想家了,那就回来。在家出门千里,有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归宿的,王爷的归宿,可不就是陛下您吗?”
皇上沉默片刻,再次问道,“他真的会认为我是他的归宿吗?”
他说着,一边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那名老人说,“高威,你和我都是自幼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性情如何?秉性如何?没有什么是你我不清楚的,你是在帮着他说话吧。”
高威静静的看着陛下,你对眸子从容而镇静,不疾不徐的缓慢叙述道,回禀陛下,“老臣跟随在您身侧多年,虽然老臣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老臣知道,王爷对您一向是公心更够,日月可鉴,您可以想到他手中本来是有上万军队,如果王爷心存歹念,为什么还要回来?自然那就是想要尽忠于陛下,尽忠与我大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