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差别这么大,还能做到如此干脆利落,真的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本来的不服气都瞬间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服气。
“走了走了,还不走就要被淹死了。”有刚才还不断奚落师煜喧的人率先发话,带着其余人跟着师煜喧探入雷雨之中。
外头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踝的地方,师煜喧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边城的大街小巷,一边寻找着需要堵塞的地方,一边拿着手头仅有的沙包袋子堵住。
好几伙人忙得热火朝天,竟然还真让他们堵住了不少地方。但是边城的正门还有不少洪涝汹涌而来,师煜喧带着几个士兵来到正门探探情况,才看到在不远处的山崖方向,正忙碌着要填平滑坡山体的慕容珩等人。
“原来都是那座破山闹腾的啊!!”有人在师煜喧背后大喊,就有人冲了过去要一起帮忙填平山体。
师煜喧却一把拽住了那些个奔跑出去的人,说:“你们不要去那边,因为边城内部还有要堵塞的地方,咱们应该和慕容将军兵分两路!这样才可以更快让洪涝趋近!”
他这声大吼立刻让刚才急急忙忙没有经过头脑思考的人都纷纷清醒过来,师煜喧所说的办法的确是为今之计最有效率的。于是都跟着他一同回到了边城内部,继续排阻各种堵塞的地方。
却说回到慕容珩,他正指挥着部下填平山体部分,好不容易才将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都填上了,从东南方向奔腾而来的洪水都已经被挡住了。
于是他
带着这些人原路返回了边城,只见城内的洪涝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他瞥眼看到了那些堵塞住的沙包袋子,知道是有人在他们都不在的时候下的功夫,内心泛起了丝丝涟漪。
与此同时,刚刚忙碌完剩下的地方的师煜喧也带着人马过来,他看到慕容珩后立刻迎了上前,“将军!我已经带着人去把整个边城发洪涝的缺损地方都给堵挡住。”
慕容珩扫了眼他背后跟着的好几百号人,目光深处泛起了几分赞桑,但是他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做鼓励。然后就带着其他人朝着边城进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都回到了他们本来待着的房屋继续歇息,慕容珩扫了一眼一直跟着自己的师煜喧,差异道:“你怎么还跟着我?”
师煜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想着跟王爷到处走走,好磨练磨练经验。”
慕容珩皱了皱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少年怎么会在每个人都想休息的时候主动请缨要做任务?还真是个怪人。他也不是什么擅长言谈的人,就扔下几句冷冰冰的话:“那就自己找地方练武,明日还会更严峻的事态要处理”
他说完就匆匆擦身而过,朝着军务府的方向过去。现在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被自己抛在身后的云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这场洪涝影响。
走入军务府的时候,见到满院子都浸满了水,但是都没有刚刚那么猛烈,只是到了脚跟不高。慕容珩稍微放
宽心,然后走到了大门前,伸出手,推开了紧紧闭上的大门。
“把你吵醒了,真是不好意思。”慕容珩返身关上大门,将身后的滂沱大雨阻挡住了。顿时满室恢复了平静,就像是闯入了另一番天地。
慕容珩走进了房中,推开一边的凳子,与云歌相对而坐,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眉目,声音发柔:“刚才发洪涝,边城这边都因为山体滑坡,让大水进到了城内。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你有没有受到波及?”
云歌摇摇头,轻声说:“我没有事,煜喧这个孩子帮我将军务府的漏水处都堵塞住了。所以没有受到波及。多亏了他,还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孩子啊。”
她说着舒展了一下双手,伸了伸腰背,刚刚一直枯坐房中,让整个人都身体僵直,十分疲惫。在她伸展的时候,孤家子也跟着发出了“喀啦咖啦”的声音,听着很是清脆。
慕容珩起身自觉地走到了她的身后,体贴地替云歌按摩肩膀,一边温声道:“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多亏他在边城替我带领士兵,不然整个青门关都会受到洪涝波及,没有看出来这个丞相之子会这么有担当。”
云歌感受到来自肩膀一下接着一下的按摩力度,浑身的疲累都在下一刻消散一空。
“你的手势还真厉害啊,之前是学过的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歪了歪脖子,舒服地享受着。
背后传来了慕容珩低沉的嗓音,“这倒是学过的,当时我师傅,也就是西北对抗第一战线的大将军贺
云龙,就是教过我怎么去熟练控制力道,好了解对敌人身体的攻击力。”
云歌差点就要一口咳嗽出来,这个狗屁理由还真是让她无语。没想到是学来对抗敌人,竟然还用到了自己老婆身上...
“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捏到哪里不舒服?”慕容珩连忙轻轻抚摸云歌的后背脊梁,关切地问道。
云歌连连摆手,这个傻子是不可能听得懂自己的内心的无语。
“你要不要歇息一下?这里的虽然没有好一点的床铺,但是我找到了一个还可以睡觉的软垫子。”云歌起身来到了一角,拿起了一个灰褐色的垫子。
慕容珩走过去看了看,摇摇头说:“没必要睡这里,这里留给你休息用。我和士兵们一同睡在城墙,今晚估计不会是平静。”
云歌微微蹙眉,看着慕容珩疑惑道:“你们不是已经将他们部署在这里的那群人都杀光了吗?薛暮黎,乌木塔,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怎么还会有精力去派人来?”
慕容珩幽幽地看着云歌,目光仿佛要和背后的黑暗融为一体,说:“你真的以为他们是这样一蹴而就的人?如果真的如此容易打发,就不可能拉开了和慕容国长达十年的拉锯战。”
云歌拍了拍垫子上的灰尘,瘦削的脸蛋有阴影遮挡,看不清楚她目光中闪烁过得那抹光亮。“既然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也可以守株待兔。”
慕容珩敲了敲桌子面,冷峻的眉眼里投下了阴暗的影子,说:“希望可以一举击退他们,毕竟这次带
着的朱雀面具总是让我感受到了什么不祥的感觉。”
他弯腰将地面凌乱的灰尘用衣袖扫了又扫,然后接过了云歌的垫子,放在了地面,指着这里说:“你今晚就睡这里,无论外面出什么事情,都不要擅自开门,知道吗?”
云歌一屁股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垫子上,故意装作很冷的样子摸了摸双肩,说:“这里又黑又冷,你忍心将人家扔在这里吗?人家很害怕。”
慕容珩的柔柔地落在了她的脸庞,就像是有一阵微风扫过了她的肌肤,“但是没有我在外面守住,又怎么能保护好娇滴滴的你呢?”
房间外是磅礴大雨,时而还有电闪雷鸣,就像是要刺破青天。一道黑影从屋檐处慢慢地转身,匍匐前进,正要飞身离开隐没在雨中的时候,忽然就有一把利剑直刺向了黑影。
后者立刻停驻了身形,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半蹲姿势。
“既然都来了,怎么就一声不响地要走?”手持利剑的青年冷冷地看着此人,目光冰凉,和手中剑锋互相呼应,比起那满天雨幕,还要冷上好几份。
黑衣人从喉咙里传来了沙哑的声音,衬着那持续不断的雷鸣,却还是可以依稀听到:“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请你家主子好好珍惜这点时间。”
他说完就原地一闪,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脱离了剑锋的覆盖范围,动作之快惹人咋舌。
尤其是身经百战的小武,他眯了眯眼,从来都没有人可以这么轻松地全身而退,现在他脸颊微微烧红,感到了一丝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