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大街一如他们来时的那般热闹,但是纵观整个京城,还真的没有什么不热闹鼎沸的地方,基本上城东城南城西城北,都是摊位遍布,满街吆喝声。
更不用说那些排列整齐的饭店客栈,几乎是每天都准时烧烤烹煮诱人的饭菜,让路过的匆忙行人不时地回头看了过去。
云歌和慕容珩并肩而行,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他们二人如今已经是老夫老妻,手都是习惯性地牵在了一起。
云歌今日穿的是一身极为朴素的亚麻色长裙,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仅仅是简单的如意云纹,还要是白色镶边,反观慕容珩,他故意给自己披上了一身黑色长袍,这样就没有人能够认出自己。但是他高大威猛的身形在人群中还是相当惹眼,加上一身都是壮硕的肌肉,想要隐匿身形真的难上加难。
“我们要不在这里吃顿饭再过去?”云歌看着路边一个个的当铺,闻着扑鼻的饭菜香气,不由得突发奇想,提议道。
后者见云歌一副馋猫的模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牵着她的手就来到了附近顶顶好的酒楼吃饭,慕容珩给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通风透气,没有那么多饭菜油烟味,加上这家酒楼的装饰也很豪华,窗台上雕刻典雅古朴的莲花纹路,摆放了一盆盆姹紫嫣红的花盆,坐在一边吃饭也是别具一格。
不一会儿功夫便有店小二捧来了热腾腾的饭菜,烧的嫩嫩的脆皮鸭,色泽油亮发棕的三鲜炖豆腐,还有一看就让人按捺不住的香菇蒸鸡,油腻发亮的大鸡腿暴露在空气中,配合着那浓郁的蚝油味,十分诱人。
云歌食指大动,拿起碗边的筷子就往盆里面夹肉,就和好多天没有吃饭一样,看的一旁的慕容珩掩唇发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会改变
那么多,好像是自从府里添了那个新成员才开始的。
自从多了一个大胖儿子,就连身边这个美貌的妻子也觉得十分可爱起来。
这样想着,他看向云歌的目光也愈发的爱意弥漫,温柔地替她夹来了最大的鸡腿,然后给她剥去鸭骨头,把沾满了青梅酱的鸭肉放到她的碗中。
两人这般的深情互动羡煞旁人,引起了周围的宾客瞩目,都看得呆住眼睛。
毕竟放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事情,但是慕容珩的举动就像是要把云歌给宠上天一般地对她好,这样简直是难以接受的。
似乎是觉察到周围带着批判意味的眼神,慕容珩只是斜斜地睨了一眼,顿时就没有人敢继续窥伺这边的情形。
云歌暗中发笑,继续假装不知道地低头吃鸭肉。她固然知道这些男人在偷窥他们夫妻的一举一动,但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一个宠爱自己的夫君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她就是要让全天下人知道,她的夫君只爱她一个人,也只宠她一人。
两人吃一顿饭起码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只因为全程都是慕容珩给云歌夹菜夹肉,自己基本没有吃,于是后半段就变成了是云歌给慕容珩夹肉了。
轮番的秀恩爱举动把周围看热闹的宾客给看的瞠目结舌,到最后,他们两个人的身边都没有了别的客人,尽是空空如也的桌椅板凳。
终于,慕容珩放下了筷子,满足地看着眼前的云歌,柔声说:“辛苦你了,一直给我夹菜。”
云歌嘿嘿一笑,随即嘚瑟地看向了楼下的人,那些看热闹地纷纷重新低头,不敢直视。
她挽起了慕容珩的手臂,二人再次手牵手,无比恩爱地离开了客栈。
只是在云歌没有看见的黑暗角落,一个人影缓缓走出,他的面容因为嫉恨变
得极度扭曲,目光就仿佛是会喷火一般,恶狠狠地看着离开的两个人的背影。
云歌挽住慕容珩的手,二人并肩离开了城西后,来到了之前还是热火朝天的校场。
那些之前还在训练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坐在了帐篷地下,乘凉的乘凉,喝水的喝水,和之前的魔鬼式训练状态截然不同。
当慕容珩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同时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行礼大喊:“参见将军!”
慕容珩目不斜视,只是目光冷漠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就和云歌一同走入了高台。
途径正中间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人柱,那个刺客被打的浑身没有多少的好肉,就和一坨烂肉一般,在烈日底下暴晒,黝黑的皮肤密布血迹。
云歌留意到刺客的衣服是和**方向十分相似的忍者衣服,心里开始有了计较。她来到这个异世界,第一次面对**忍者还要是从太师傅师娉婷的寿辰大会开始的。
这身熟悉衣服再次出现在眼前,那就十分耐人寻味了,纵观整个慕容国,能够指使**忍者的人,还真的只有一个。
云歌把心中想法告知慕容珩后,后者只是短短地回应了一个“哦”字,并且表示自己早就意料之中。这句话直把云歌给气的噎住了喉咙,只好撇开脸假装满不在乎。
迈开步子,走上了一节接着一节的台阶,云歌最后落座在了预先摆放好的纳凉大伞下,而慕容珩就负手在背,站在自己身边不知在作何想法。
她只觉得现在的慕容珩愈发难以看透,就仿佛是从原本的一口深井,化作了黑洞。
就在艳阳高照的校场,一个灰白色长袍的男子也慢慢靠近高台,他带着一把不大不小的羽毛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炽热的风,颇有几分名士风范。
“舜
,让你安排的事情都做的怎样了?”慕容珩眯了眯眼,逆着光看向了自家的谋士。
舜恭敬地行了礼后,才低声回应道:“回禀殿下,已经托人潜入了澜沧国境内,探子汇报,澜沧国果然一直在操练军队,而且时间是距离现在大半年,是早就有所预谋的。”
慕容珩的眉头深深地锁住,留下一道折痕,他握住坚硬的栏杆,叹息道:“看来这次他们是要把我们置于死地,不弄死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云歌注视着二人,最后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就继续躺在了她的专属椅子上看风景发呆。
虽然这里地方偏僻,但是偏僻还是有偏僻的好处。不用面对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喧哗,她就可以静静地看着天空,听着风声。
慕容珩也遥看着天空发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说:“如果是要和他们议和,有没有可能?”
舜几乎是脱口而出,说:“没有,澜沧国一直恨我们入骨,根本不会给殿下您任何的喘息机会。要说目前的唯一办法,还真的是只有开战了。”
慕容珩挑了挑眉头,然后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他锋利的目光扫过了那处凸起的黄色沙包,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开战吧。”
“但是我们的士兵都没有训练好,到时候凭什么和别人打?”舜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吐出了内心的疑惑。
慕容珩嘴角勾起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要和澜沧国打?我们由始至终的敌人,都只有一个。就是自己人。”
舜摸不着头脑,没懂这句话的意思,慕容珩也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继续故弄玄虚地沉默不语,坐到了云歌身边给她梳头发玩儿。
舜看到他没有深谈的打算,便识趣地退开下楼,继续带兵操练。
云歌斜斜靠在了
慕容珩的怀抱里,柔声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我们这么和澜沧国打?”
“看着办。”慕容珩给了她一个最不靠谱的回答,就继续给她梳头发。
云歌翻了个白眼,也不好继续追问,这个男人就是喜欢故弄玄虚,但是她也不懂这些男人的军事游戏,所以就不好深究。
慕容珩出师远征西北澜沧国,引发了大批的民众围观,骑着高头大马的慕容珩身上披着沉甸甸的战甲,手握缰绳,目光坚毅如磐石。
他的身上似乎永远都有一种领袖气质环绕着,跟随着他的士兵都一个个满脸崇拜,不复之前的颓废不振,舜也是一身戎装,褪去之前的儒生打扮,只是看惯了他的衣带飘飘,突然就变成这般刚正坚毅的模样,倒是让人感到几分不习惯。
他们的身后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这个马车是用来装载陪同远征的云歌的。本来舜的意思是要用最为简谱的马车,慕容珩却硬是要力排众议,挑了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马车。
就在这个马车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时候,基本是所有人都开始了流言蜚语,有人笑话云歌是祸害,还有人笑话慕容珩是一个妻管严,畏妻如畏虎。林林总总,没有什么好话,都是笑话他们夫妻。
但是慕容珩就像是听不到一般,手持宝剑朝向西北远远地一指,大喊:“出征!”
烈日炎炎,整整四万人的军队车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偌大的京城,他们即将要踏过崎岖不平的山路,走过凹凸颠簸的沙漠,千里迢迢,来到那座人烟罕至的西北边关。
前路坎坷,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行走踏步的士兵中,一个人揭开了他厚重的头盔,清澈透亮的眸子看向了高头大马的慕容珩,下一刻眉眼弯弯,嘴角噙起了一抹狡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