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北千寻和赛凤救回后,看她们浑身疲惫的模样,众人一时也没有过多询问她们发生了什么。
休养了几日,北千寻身子略见好转,白兮便来绣楼中探望她。
听诺儿说,这几日北千寻和赛凤姑娘住在里间里,谁人也不让进去。她每每端茶递水,送饭菜汤药都是放在外间,随后让赛凤送进去。
诺儿说的北千寻一三七这些反常的举动也令白兮一阵担忧,心里猜测着这些日子一来,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而北千寻和赛凤也只是三言两语带过。
二人如是说,赛凤被绑走后,北千寻前去救了她,随后二人出逃,却调入了一处陷阱里,那日两人好不容易想到办法爬出来,却又遇到绑架赛凤的劫匪,她们便一路的跑,最后遇到了寻找她们的北千凌。
而询问她们可有受伤或是受到匪徒的虐待,两人均说没有,并声称并无什么大碍。
白兮到绣楼中时,北千寻和赛凤方才用完膳,此时二人正闲坐在桌前。北千寻近来很少言语,总是在沉默地绣花,而赛凤则在一边替她整理床铺,清扫室内。
“千寻。”白兮打起帘子进了里间
,见北千寻正垂首绣花,许是入了迷,她进来都不曾回神。
听到白兮的叫唤,北千寻冷冷抬起眼,瞥了她一眼,随后淡淡地道:“嫂子,你来了。”赛凤见白兮进来,也是脸上含着笑招呼着她入座。
白兮看着北千寻不冷不热的语气,心里叹息一声,这丫头,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有些愕然,这眼前的人还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北千寻吗!
“千寻,我有一事想问你。”白兮坐在北千寻身旁,静静凝视着她。
北千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提线木偶般将针线放在丝娟上来回穿梭。“嫂子有事,但说无妨,千寻能做的定然不余遗力。”
没等北千寻说完,白兮便直截了当地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千寻一愣,穿线的手顿住了,针刺入指腹,指尖上瞬时渗出一滴鲜红的小血珠,宛若宣纸上润色的一朵梅花。
她看见手被刺破了,也不回答白兮的问话,只是低下头吮吸着指尖的血珠。
赛凤见两人间谈话的气氛尴尬,便在一旁打了原场:“小王妃,千寻这些日子许是被当时凶险的情景吓住了,所以记忆也变得模
糊了。”
白兮看着北千寻神色平静,似乎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她心中便无法平静。“赛凤,为什么你也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兮眼神灼热地看着赛凤,渴求从她那得知事情的真相。
赛凤神色一僵,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绣花的北千寻,随后笑着道:“小王妃说什么呢!千寻真的是受了惊吓,您多虑了。”
见她们死活不愿说出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兮只能叹息着叮嘱了北千寻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白兮打帘子出去的身影,北千寻眼眶中忍了许久泪终于滑落下来。不是她不肯说,而是她不能说,没有人懂她此刻内心的煎熬甚至比在地宫中还要多上十倍。
“姑娘,这样能瞒到何时呢!”赛凤心疼地看着北千寻。她明白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若是让众人知道她被玷污了,而且还有了身孕,她如何有颜面去见爹娘,可这样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北千寻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一泄如注。她自然明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可她不敢面对,当事实被摊开来摆在眼前时,那鲜血淋漓的场
景依旧令她望而生畏。
“法子总会有的,赛凤,法子总会有的。”北千寻紧紧握住赛凤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激动地不住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入了魔一般,赛凤看在眼里,也是忧心忡忡。
“傻丫头,即便你要隐瞒真相,可你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叫这王府中的人如何不疑心。”赛凤出言劝告着她,她心里也很是难受。
北千寻立刻将脸上的泪水擦去,一副振作精神的样子:“对,赛凤你说的对,我要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让任何人怀疑!”
如此,北千寻慢慢从那场噩梦中暂时走了出来。她不断逼迫自己忘掉那段在地宫里的记忆,慢慢找回从前的自己。
她不再总和赛凤单独呆在里间里,偶尔她会打趣一下诺儿,慢慢地,她不再坐在绣楼里绣花,她经常到她以前爱玩的地方走动。
看着北千寻的这些变化,白兮心中也宽慰了不少。也许正如赛凤所说,她只是受了惊吓,慢慢地也好转了起来。
白兮也便常常到北千寻房中闲坐,或是带着她去后花园转转,亦或是两人一起到宁都王妃的
房中闲话一番。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生活一如往常,那个鬼灵精怪的北千寻仿佛又回来了,大家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而只有北千寻知道,她的身心已经破碎,笑容再如何勉力支撑,都无法撑起她最初的模样。她总算明白,成长的意义是笑着掩饰所有不堪的过往。
宁都王府自北千寻失踪一事后,又归于了平静。这些日子以来,宁都王一直在选择合适的日子替白兮和北千凌举办婚宴。
而宁都王妃则挑选了许多花饰和首饰来供白兮挑选。起初因为北千寻的事,这些准备都搁置了,现在,北千寻没事后,大家又开始操办起来。
看着宁都王妃如此上心白兮的婚宴,北千寻不禁想起了自己,她的幸福又在何方?她不敢奢望,这样残败不堪的她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宁都王妃要叫绣娘绣一副鸳鸯交颈图送给白兮做贺礼,北千寻便嚷嚷着要亲自替他们绣。宁都王妃拗不过,只好允了。
针线在丝娟上穿梭每下一针,她都在心中默念祝福北千凌和白兮白首不离。她不能幸福,她希望白兮和北千凌能代她的那一份一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