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慈祥的看着陈姨道:“孩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哥哥,但愿你们不要记恨爸爸。”
陈姨娇嗔道:“您一大早把我喊来,就是说这些?”
陈爷爷伸手拉着陈姨的手说:“别去买菜,就陪着爸爸坐一会儿。”
陈姨笑吟吟的拿过凳子,坐在床边,而何秋在厨房忙着做早餐。
陈爷爷看着陈姨道:“爸爸走了以后,一切从简,身后事都是虚的,爸爸不在意。
但是你要记住,多给我烧一点纸钱,还有房子,美女,小车,手机,充电器。。。”
陈爷爷是高级知识分子,以前可是从来不相信人死了还有灵魂的,自从见了一休以后,他深信无疑了。
自己过世以后,可得交代女儿多烧一点,免得跟一休一样,可怜巴巴的,去看庙会都没钱买票。
陈姨不解的看着陈爷爷:“爸爸,您怎么啦?怎么突然胡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爷爷紧紧的抓着陈姨的说:“可以不办丧事,但是我说的东西,你一定要烧。”
陈姨只好点头。做好了早饭的何秋,刚好听到了陈爷爷的交代,她疑惑的放下早餐,走到陈爷爷身边。
陈爷爷微笑着看着何秋,嘴里念着:“一休,你要一直陪着我,你答应了的。”
何秋一听,不对啊,他们只会在晚上看到一休,陈爷爷白天也可以看到,难道?
何秋心里一紧,赶紧抱着陈爷爷的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陈爷爷,你怎么了?”
陈爷爷努力说出最后几个字:“谢谢你,小秋。。。”
握紧陈姨的手,缓缓松开,直到掉落在床上。
何秋感觉到了什么,拼命的喊着:“陈爷爷,陈爷爷。。”
陈姨也慌了,抓着陈爷爷的哭着:“爸爸,爸爸。。。”
陈爷爷走了,他微笑着,有一休陪着他,走得很自然,很从容,就像睡着了一样。
何秋愣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流,陈爷爷走了,他的早饭还没有吃呢。
陈姨哭了一场,随即就开始打电话,殡仪馆,家人,还有学校领导。。。。
打完电话,陈姨从卧室拿来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对何秋说:“小秋,我们一起给陈爷爷换衣服吧。”
何秋机械的点头,她拿过白色衬衣,认真的陈爷爷穿戴。
等到衣服穿好,陈爷爷柔软温暖的身体,也慢慢僵硬起来,至此,何秋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想不通,昨天还在帮自己回复评论的陈爷爷,今天怎么就走了?
所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殡仪馆的车子了,学校领导还没有到,便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陈姨对何秋说:“小秋,刚刚我给你银行卡打了一万八千块钱,这个月不满一个月,也就算一个月,还有一万块钱,是感谢你对陈爷爷的照顾。
小秋,等会儿学校的治丧小组就来了,陈爷爷的后事,我们会用心安排的。
你。。。。。。收拾一下东西,回去吧。”
何秋抬起泪眼,看着陈姨,哀求道:“陈姨,我能去殡仪馆给陈爷爷守夜吗?”
陈姨为难的说:“小秋,你还是回去吧,你也知道,陈爷爷生前有很多学生和朋友,都会去参加追悼会,你,就。。。。”
何秋听懂了,去参加丧礼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她一个小保姆也去,好像是不太合适。
何秋再次哀求道:“那,等灵车来了,我再走,我送陈爷爷上车。”
陈姨没有再说话,算是答应了。
何秋静静的坐在病床边,一只手抓着陈爷爷,心里满是悲痛,眼泪总是止不住的流。
陈姨叹了一口气,她倒是没有想到,一个保姆对陈爷爷的感情,连她这个女儿都比不上。
不一会儿,灵车,学校领导,陈爷爷的学生,得到了消息的人,全部都来了。
他们一一走到病床前,向陈爷爷告别,又安慰着陈姨一些节哀顺变的话。
而何秋,连靠拢陈爷爷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何秋静静的收拾着东西,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加上洗漱用品,一个旅行袋就装满了。
陈爷爷生前的朋友,学生,以及亲人,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陈爷爷就被抬上了担架,再也忍不住的何秋,挤开人群,紧紧抓住陈爷爷的手,喊着:“陈爷爷,您怎么啦,早上不还是好好的。。。”
突如其来的阻拦,让殡仪馆的人员愣住了,只好停下来。
陈爷爷得意的门生肖元清鄙夷的看了一眼何秋,抬头问陈姨:“这是照顾陈老师的小保姆?”
陈姨点点头,过来拉何秋。
而肖元清则用力的推开何秋,满眼的不屑,仿佛何秋弄脏了陈爷爷整齐的衣服,也弄脏了老师神圣的灵魂。
何秋被肖元清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无助的看着陈爷爷被人抬走,何秋心中悲痛难抑,想追过去,终究还是停下来了。
是啊,她只是一个小保姆,一个连悲伤资格都没有的小保姆。
陈爷爷死了,她的合约就解除了,对于陈家,何秋不过是一个外人。
何秋提着自己简单的包裹,目送陈爷爷上车,目送灵车远走。
何秋的心疼得无法呼吸,可她没有资格。
何秋再次失业了,她提着简单的行李,去家政公司找表姐。
柳云看到眼睛肿得老大的何秋,吓了一跳:“小秋,你怎么啦?陈家开除你了?”
何秋看着表姐,扑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陈爷爷走了,早早还好好的,我还在给他做饭,他连饭都没有吃,就走了。。。。”
何秋哭诉着,在陈家,没有人能感受她的悲痛,但是表姐能,表姐知道在她心里,陈爷爷犹如父亲一般。
柳云也不劝何秋,让她一直哭,直到哭累了,才说道:
“你以前住的那个房子,还没有别人租走,你还是先回小院吧,我给房东打个电话。”
再悲伤,也要面对现实,解决吃住,才是重中之重。
何秋木呆呆的坐着,柳云给房东打电话,很快就说好了,还是五百块钱一个月。
柳云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小秋,你今天还没有吃饭了?”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何秋一天什么也没有吃,可是她一点也不饿。
柳云从抽屉里找出一包方便面,又找了饭盒给她泡上,还不停的安慰着何秋:
“小秋,陈爷爷真是一个好人,可惜走得这么急。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么大年纪了,迟早是要走的,再说了,你不过是保姆,别陷得太深了。”
哭了一场,何秋心情缓解了一些,她在不停告诉自己,陈爷爷不是我爷爷,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相伴走了一程,终究是要分离的。
可是无论怎么解脱,何秋还是不能释怀,他们没有来得及好好告别,陈爷爷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