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又见狗血,大狗血!
仅有过一次接触的小校友居然在八年后重新蹦现眼前,而且还是同志,怎么能巧合成这样!
狗血之人容易撞见狗血之事,文渊哑然失笑,弹了弹烟灰,仔细打量叶环。左眉斜向上的位置,曾经受伤的地方了无痕迹,少年笑得春光灿烂,喜悦之情像是从心底飞出,大眼睛忽闪忽闪,藏着青涩的羞怯。
文渊本想说两句场面话应应景,词未整好,忍不住干咳出声:“乖乖隆滴咚,长这么大了啊。不错不错,发育精良,不愧是祖国的花朵,清华大学的苗子。”
“我不是清华的,复旦国际金融专业大三,明年毕业打算考研。”叶环一本正经地说。
文渊挠挠头,把桌上的烟盒推到他面前,“好小子,有志气!来,抽根烟,晚上一起去喝酒。”
“不会……”叶环摇头,“老大,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不抽烟不喝酒怎么当烟酒生?”文渊语重心长地说,“来嘛来嘛,别客气。”
江离塞了个桔子给他,“你丫今儿真贫,过了啊。”
文渊哈哈大笑:“见到老校友兴奋呗。”
聚会现场人头骚动,貌似来了几个外省名gay,江离古岳刘帆纷纷起立打招呼,其中有个南京的与叶环熟稔,见到叶环十分亲热。文渊不想跟圈内资深人士攀交,不是太娘就是装逼范儿,连忙让出地盘,另找坐地儿。
gay中1少0多,所谓名gay,多数是0,越有名者越见c。“c”取自英文单词“cissy”,意为脂粉气质的男人。古往今来,从没哪个做1的得享盛名,即使是凯撒,不也号称“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
文渊并非看不惯c货,娘得自然不做作,也是一道美丽风景线,但若刻意拿捏,就叫人恶心了。坐在江离身边的那个0便是这种,据说嫁给一位有钱的美国人,名门正娶,轰动一时,指甲油涂得亮瞎人眼,挨江离近得哟,一噘嘴就能亲到,生怕别人看不出暧昧的架势。文渊鸡皮疙瘩掉一地儿,永远有多远,赶紧滚多远。
江离对外经常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派头,脸一转没少在文渊面前臭屁,恨不能淹死在天下男人的yy口水中,今儿让他过足瘾吧。
文渊晃荡来晃荡去,满场找插臀的地儿,发现每桌都有人,不见空桌空位,某些想和他搭讪的家伙,一脸不自信的样儿,真懒得理会,一赌气跑拉拉窝玩儿去了。
到场的拉拉人数稀少,正抱怨势单力孤,一见有个楞头青来和她们凑热闹,当下大表欢迎。
文渊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也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她们开开心心。多年的世情历练,使他对男人抱有习惯性偏见,是药三分毒,是话三分假,男人天生是说谎的动物,社交场合里,长于虚伪短于诚挚,女人的谎言则一般用于情爱游戏,只做朋友,她们十分率真。
接下来一小时,文渊都在和拉拉们逗乐。江离找过他几次,文渊挥挥手打发他走,应付你家粉丝去吧,特别是那个指甲油美人,小心伺候着,人家可是名gay,比你有名!
江离发消息:“吃醋?”
文渊回:“吃王水!”
江离再发消息:“那就没吃,被乘数为0,你懂的。”
判定一个人是否有魅力,通常采取内在加外在的方式,江离的哲学是内在乘以外在。
文渊笑了笑,回复:“众星捧月的感觉跟□有一拼吧,慢慢陶醉,甭烦我!”
江离歪着头,远远瞥他一眼,输入:“已不复昔日之风光,面上无光否?自尊心受伤否?”
文渊又笑,答曰:“在座皆是如你一般才貌双全之俊杰,爷才感到颜面扫地。”
既是自嘲,也是自负,文渊绝不会因为得不到平庸之人的关注而心存芥蒂。
江离咬牙,挤兑老子,你丫混蛋,怎么那么拽,比老子都傲气!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临近黄昏,按活动流程,先就地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去钱柜k歌。文渊和江离早商量好了,晚餐和k歌不参加,于是先行告退。刘帆也没兴趣和众人继续搅合,强烈表达请圈圈大师及大师的作家密友吃饭喝酒的意图。盛情难却,两人答应了。古岳因为是聚会组织者,不便半途开溜,送三人出门时那个依依不舍哟,眼睛就没离开过文渊。
叶环满脸失落,问文渊:“老大,你的手机号多少?”
文渊婉拒道:“咱们网上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叶环耷拉着脑袋,细声说:“好吧……”
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欲走,忽听他嘟囔一句:“你都走了,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么,不如回学校……”
文渊一下被触动了,八年前那个不敢迎着自己目光的小男孩身影,闪电般划过脑际,瘦小羸弱,却硬是不给对方插队……
他胸头一热,脱口问刘帆:“加个餐位成不成?”
刘帆鬼灵精,笑嘻嘻对叶环说:“傻楞着干嘛,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叶环大喜,一溜烟跑回茶社,再出来时,江离已经把车开到门口,小雅的m6,走前借给他和文渊使用。
刘帆叫文渊指定餐厅,文渊立刻报出“印度小厨”的名字,想着那儿的印式烤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江离叫他系好安全带,驱车前往。到地头儿屁股尚未坐稳,他便大喇喇钦点烤鳗,并且强调:两份!
“圈……”刘帆缩头,躲避文渊的拳头,“大……”又缩头,文渊拳变爪,五指张开有力,“爷!”
这还差不多!文渊扭头,见叶环偷笑。
“?”
“啊,没什么,我只是想,以后叫你老大还是圈大爷。”
大伙儿全乐了。
刘帆说:“印式烤鳗腻得很,点两份你吃得下不,别这么馋巴巴的。”
文渊问:“舍不得钱?”
刘帆指着侍者:“三份!”
美味端上,文渊摩拳擦掌,松一松皮带,风卷残云,大快朵颐。他一人独享两份,另三人共用一份。叶环吃完一块,连声说好吃,文渊便夹了一块搁他碗里,请他再吃。
叶环磨磨蹭蹭咬一口,轻轻皱眉。
“怎么?”文渊问。
“有点腻……”叶环讪讪道,“我口味偏清淡。”
“那你还说好吃……”文渊板下脸,“言不由衷!”
“是好吃,但不能多吃。”叶环说。
文渊“哼”了一声,“浪费!”从他碗里把烤鳗夺回,一口吞下。
“啊,你别吃呀,我咬过的,不干净……”叶环张着嘴,心想老大怎么越长越小,叫人家小屁孩,到底谁是小屁孩啊。
“小屁孩的口水跟童子尿差不多,补!”文渊调侃着,见江离“嘿嘿嘿嘿”盯着自己看,“请问,阁下是在奸笑么?”
“错,是酸笑,胃酸分泌过多,不停泛酸水。”江离擦擦嘴,露出关心表情,“一份半下肚了,还不腻味?”
文渊顿时愁眉苦脸,说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吃烤鳗。”
江离忍俊不禁,把剩下的烤鳗拿到自己身边,说道:“今天我也吃最后一次。”
文渊绽开笑容,与他四目相对,心中异样甜蜜,探过身迅速在他脸上啄一口。
江离微吃一惊,“公众场合,不注意影响了?”
“怕什么,上海没人认识我。”文渊蛮不在乎道。
江离回吻他,说道:“那好,趁热打铁,回家发帖,在论坛上公布吧。”
文渊说:“不行,张扬的爱情如同秋后的蚂蚱,长远不了。私生活高调者,干不了大事。”
刘帆和叶环面面相觑。
“你们……你们俩……”刘帆艰难地问,“是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