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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被逼退让的继兄(2)

    “按娘的意思,你根本就不必学什么戏。唱戏的也不是各个都能成角儿,学艺又辛苦无比。反正习家也有产业,将来娘帮你说说话,你就在习家的戏园子谋个差事,又清闲又体面,那不是很好嘛!”

    原身并不同意宁母的话,但他身为人子,总不好看着母亲受罪,只能勉强自己表现的不如习流。

    他退步了,刚开始大家都很惊讶,金声玉脸色也很难看,还留他下来单独点拨。

    金声玉也想不通,原身明明天资绝佳,是他认定的好苗子,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可无论他是苦口婆心地讲艺,还是劈头盖脸地打骂,原身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死不开窍。

    甚至还越来越差,在这一科学生中已经垫底了,弄得金声玉提起他就叹气皱眉,说他在梨园行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到原身手里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宁母每来探望原身一次,原身的表现就更差一些,直到垫底。

    原身以为,他听宁母的话,对习流让无可让了,就能让宁母满意,过些安生日子。

    可他没想到,宁母是安生了,他的倒霉日子就来了。

    习流觉得从前因为原身,害他受了不少气,他得变本加厉从原身身上找回来,就一直欺负原身。

    他欺负的隐蔽,金声玉没发现,原身怕宁母难做,也不敢声张,只能忍着。

    直到彻底忍不了了,他就对习流说了真话,说论戏台上的本事,习流远不如他。

    不信眼看他们就要出师,要登台大比了,他定能胜过习流。

    习流当然不信,好生奚落原身一番,跟他打了赌。

    原身本来想着,在登台大比上胜过习流,为自己一雪前耻,争一个好前程。

    不料,习流将他们打赌的事儿当做一件趣闻,回家说了。

    习营听了,只是皱眉骂他“胡闹”,说他若是赢了原身,可不许真让原身磕头,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毕竟他为了名声,对着原身,从来不做严格的要求,在面上甚至对原身比习流还好几分。

    宁母听了,则是握紧了帕子,挤出个讨好的笑容,“什么‘若是’啊,老爷您还给那小子留面子呢!他根本就不是流哥儿的对手,还敢跟流哥儿打赌,真是让我纵得他不知好歹了。”

    然后她又去找原身哭诉,“你心里还有我这个亲娘嘛,你是个男人,将来可以出去寻一番事业,可我已经进了习家的门,你若是胜了习流,让他颜面扫地,以后我岂有好日子过!”

    这回原身却不想让了,“娘,我本就比习流强,为何要处处屈居在他之下!就算习家人气量小,容不下我们,我既然学艺已成,也能奉养您,干脆我就将您接出来,绝不让您吃苦!”

    “我呸!我已经嫁做人妇,又没有守寡,被你接出来算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我改嫁了,你也要看轻我嘛!哼,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想胜过习流,除非我死!”

    宁母看他不像往日顺从,实在不放心。

    大比当日,宁母甚至偷偷赶过来,堵着原身的房门,用尖利的簪子指着脖子,说原身要是敢出门,除非踏过她的尸体!

    当世注重孝道,身为人子没有看着娘亲死的道理。

    原身即使咬碎钢牙,也得和着血往肚里吞。

    他知道大比都没去,彻底得罪了师父,得罪了同行,以后没法在梨园行立足了。

    他越发烦闷,心思愁闷,没多久就投河而死。

    变成灵体后,他才发现,宁母根本不在乎他。

    习营因为他的死,觉得面上难看时,她还主动站出来跟众人解释。

    “老爷和流哥儿都待他极好的,可那孩子心太窄,明明不是学戏的料,还非要去学。老爷特意让他拜了名师,拜师礼都花了大把。他却不知好歹,学不成就寻短见。我看他就是个糊涂人,枉费我们这番心意,就是死了也不可惜。”

    众人连连点头,习营对她更加满意。

    她追求的就是这个,因为就算将来习营死了,她也是习家的老夫人,只要习流还要脸,明面上也不能亏待她。

    她要靠习家的家财维持自己养尊处优的日子,这么看来,一直想冒头的原身就实在碍眼了。

    要不是原身的父亲家也没什么人了,她根本不想带着原身改嫁。

    就算原身天分比习流高,但也不代表原身就能成角儿!

    如今学戏的多了,能成角儿的才有几个!

    为了不知前景如何的原身,去得罪习流,她是绝对不肯的!

    她只偷偷给原身烧了一次纸,挤出两滴眼泪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娘已经提点你了,让你去做个管事,或者做别的行当,怎么就非得跟习流挤在一处呢!你都不体谅为娘,让为娘怎么疼你呢!”

    哭过一次,她觉得已经对得起原身了,从此心安理得将原身抛在脑后,对习流视为己出,还真弄出几分母慈子孝的场面。

    宁凝穿过来时,正是习流他们挑衅的时候,宁凝跟原身一样,与习流立下赌约。

    但他又用了个激将法,让习流别把打赌的事儿跟家里说。

    他当然不会听宁母的,处处让着习流。

    但他也不想让宁母作妖,横生枝节,干脆送他们一个“惊喜”好了。

    大比当日,真是座无虚席。

    人人都知道金声玉培养出的弟子可能成为将来的名角儿。

    所以去了很多同行,戏园子的老板,多年的戏迷,这些即将登台的小戏子的亲友,还有几个气质不俗的人。

    他们衣着看似低调,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那料子都是顶级的。

    金声玉也对他们很恭敬,将他们让到主桌亲自作陪,看来他们确实身份不俗。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习营和宁母当然也来了,等着看习流的表现。

    一个个小戏子陆续登台,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叫好声。

    当然,也有太过紧张表现不好的,就连下了台都垂头丧气,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习流作为得意门生,自然排在压轴的位置。

    只见幕布缓缓拉开,锣鼓声骤然响起,震得人心头一颤。

    习流穿着家里花重金给他置办的华丽行头,英姿飒爽地迈着大步走上台来。

    他目光炯炯,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

    只见他开场便是一连串精彩的空翻,身姿矫健,如燕儿般轻盈,引得台下观众齐声喝彩。

    听了笑声,他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吧,他就是新一代的梨园翘楚,这舞台就是他的王朝,他的天下!

    他转过身,又是一段激烈的打斗场面,将手中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与搭戏的对手你来我往,招式凌厉。

    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