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柠赶到医院时,沈和安和张一都还在手术室。负责送护两人的警察向张柠描述:“老沈只是腿受伤,可是你爸张一就危险了,肋骨插到肺里去了!”
张柠顿时觉得眼前发暗,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他还笑着跟警察说:“没事,死不了!”
那警察佩服他的淡定,但看到他放在身侧不断在抖的手就知道他的淡定也是装出来的。
这边手术还没做完,楼底又传来救护车特有的急促鸣笛响。没过一会儿,又有人被抬进来,那人还有知觉,躺在病床上抱着腿夸张的嚎,张柠木然的扫了眼,发现是赵阳。赵阳看到他,也很惊讶,马上收起夸张的表演,想从病床上起身跟他说点什么,但被护士按下去,送进了另外一间手术室。
陪送他过来的是名女警,护送沈和安过来的警察看到她,马上询问现场情况。
“差不多结束了!”女警回答的简洁。
警察没多问,女警忽然又开口:“这次我们的人损伤挺严重的!”
话音刚落,又有人被抬上楼,有还没脱掉手术服的医生在楼道里大喊:“把5楼的人全部叫上来!”
神色严肃的护士在走廊里紧张的跑动起来,这次抬来两架担架,一个是刑警队的人,一个是特警队员。刑警队的受伤很严重,整个胸口都是血。抬过去后,走廊里还弥漫着血腥味。
女警看着受伤的人悲愤的小声咒骂:“操他们全家!”
张柠看着她愤恨不平的样子,想到还在里面手术的沈和安和张一,突然开始理解沈和安和他说过的,比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警方利用谢晓宇的行为只是为了避免更多人因此受到牵扯。
他问女警:“这次对方人很多?”
女警回答:“他们一共有五十多个人,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每个人都带着枪。如果我们不是有卧底提前做好准备,估计就算是抓到了证据也没办法对这帮人做什么!”
旁边的男警察补充道:“他们这次是权力交接,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他们的行动,所有的计划都无从开展,今天的行动也不可能只是伤这么些人。”
医院又陆续送进来几名伤者,除了警察也有重伤的犯罪人员。几名犯罪人员受伤很严重,好几个都是被击中胸口,张柠能够想象得到现场该有多激烈!
西渡码头的封锁还没有解除,全副武装的警察端着枪守在各个重要路口。
快到码头处,遇到封锁,出租车走不过去,周晨扔了车钱跳下车,冲到封锁处,不管不顾的要往里冲。
警察警觉的用枪指着他,让他后退。
周晨不干,当场差点和警察打起来。
直到一辆面包车从码头里面驶出,坐在车里的刑警队队员认出他,跳下车把他拉到一边,大声呵斥他:“你怎么跑到这里胡闹来了?!”
周晨看到认识的人,激动的反手拉住他,连声追问:“谢晓宇呢,谢晓宇人呢?”他是从医院赶过来的,因为听说现场死伤严重,而谢晓宇还下落未明。
那队员被他问住,脸上露出难色。
周晨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玻璃碎掉似的,稀里哗啦的玻璃碎片砸到地上,碎成了细渣。他甩开队员,不顾阻挠继续往里冲。
那队员无奈,只能给里面还在码头的人电话。
周晨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已经冲开两名持枪特警的束缚,往里面跑了。队员追在后面大喊:“你给老子停下!”
但周晨根本不听,跑的飞快。队员骂咧着“真给人找麻烦”,赶紧追上去。里面第一轮搜索还未完毕,时刻都可能遭遇藏起来的持枪嫌疑人。
所幸,周晨刚跑到检测厅,看到正被医护人员拉上救护车的谢晓宇,虽然他过来,看到沿途怵目惊心的血迹,但谢晓宇起码看上去没有受伤。周晨激动的想要跑近,却只见另外一个更快的身影跳上车,被医护人员推下来后也执着的再跳上车。
张航大嗓门的在车上嚷嚷着:“晓宇,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周晨脚沉的抬不动,追上来的刑警队员从背后推他:“走啊,前面那不是谢晓宇吗?在车上那个!”
周晨转身红着眼瞪着队员,队员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周晨咧嘴冲他挤出一个超级难看的笑:“谢谢你,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周晨发现往回走的脚比往前走的脚轻多了,他轻而易举的就能迈动脚步,甚至能够轻快的奔跑。
身后的救护车鸣响警报,车很快从背后开近。周晨退到路边,一侧身,车从身边飞速滑过。等车走远了,他才敢抬头朝前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双脚重新灌铅,那股源自心底的对张航的嫉妒和再次面对谢晓宇的恐惧让周晨觉得异常陌生,却也让他明白,他可能是真的爱上谢晓宇了。
救护车里,张航使劲的靠着谢晓宇坐,但谢晓宇拼命的往一边躲,坐在他另一侧的男护士被他挤得毛躁了,推着他骂:“你能坐开点吗?又不是没位置?”
谢晓宇也气的有气无力的冲张航吼:“你能坐开点吗?我快被你挤死了!”
张航看着他好像坐不稳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肩膀和大腿:“你想靠就尽情的靠吧,这里都借你!”
谢晓宇冷淡的瞥过他,掉头装作没看见。
张航很受伤,低头看着谢晓宇搁在腿上的手,很想像刚才一样,一把抓过来,紧紧的攥进手里。好像只要抓着他的手,就能安心似的!
他不知道此刻的谢晓宇满脑子的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来的人不是周晨!?”他一边这样好像自虐似的问着自己,一边又自嘲的驱赶着脑子里关于周晨的念想。
身后的两名绿军装虽然一直在换人,但始终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监管。季同也不慌,虽然没了工作,但他还是每天跟上班时候一样,从早到晚都抱着电脑画设计图。
季大军给他安排了几次相亲,他也大大方方的去了,不过坐下来没多久就跟人家坦白:“我有男朋友,但是家里不同意!”
有的姑娘被他的话吓倒,有的姑娘被他的坦诚感动,反过来同情他,还给他出主意,要怎么说服家里人。
几次不到,所有的人都知道季大军有个同性恋儿子,再也没有人敢给他介绍儿媳妇了。季大军恨铁不成钢,除了骂季同,对他的这种自曝行为也没有更好的对付方法。
陈秀丽也有旁敲侧击的委婉劝他:“可能这就是命!”
季大军戎马生涯一辈子,始终不想在与儿子的这场对弈中认输。
而季同坚定的告诉他和陈秀丽:“你们能够分开我和赵阳一辈子,我也能够等一辈子!”
所以,当赵阳受伤的消息传到陈秀丽这边时,季大军说要压着不告诉季同,但她想过之后,还是偷偷告诉了季同。
“大腿中了两枪,可能要截肢!”这是夏城174医院传过来的消息,陈秀丽不想对季同隐瞒情况。她觉得赵阳受伤全部都是因为季同,如果不是和季大军的约定,他一介商人怎么会无端端跑去做警察做的工作。不知不觉中,其实陈秀丽早就被赵阳打动,情感的天平早就偏向了他。
季同听到赵阳受伤的消息很激动,一直以来故意维持的平静淡定被打破,他和季大军大大闹一场:“我要去看赵阳!我要去找他!”甚至用自杀威胁他放他回夏城。
季大军气的不行,但也抗不过季同真刀实枪的拿着刀子在手腕上割,动不动就要撞墙跳楼。陈秀丽也帮着季同劝他:“你就让他去吧,俩人也不容易!”
还没上飞机,季同就给赵阳电话:“你腿还行吗?”
赵阳刚做完手术取出腿里的两颗子弹,在电话里还笑嘻嘻:“都准确无误的打在小腿肚上,不影响今后的行走,但影响美观!”
季同嗤鼻,想了想建议:”没事,今后可以在伤疤上纹点东西!”
赵阳哈哈大笑,连说:“好,不错!”
季同挂了他电话后给之前一名相过亲的姑娘电话道谢:“谢谢你帮我传话!”如果不是这个姑娘帮忙,他哪能时刻和赵阳保持联系,哪能得知赵阳受伤截肢的消息不过是吓陈秀丽的。跟赵阳在一起久了,他早就学会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也早就学会了赵阳那点用来对付他的小心机。
174医院里,接受完全身检查的谢晓宇找到张柠,他正坐在沈和安的病床边,削着苹果。沈和安躺在病床上,沉默的看着他的动作。
谢晓宇推门进去,感觉到气氛凝重,小心的向两人打招呼。
张柠看到他,挤出笑脸:“你没事真好!”
谢晓宇默默的坐到他身边。
沈和安看到他手臂上缠着的纱布,问他:“你手怎么样?”
谢晓宇轻轻挥了挥:“只是被子弹擦伤,没大问题。”
张柠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没什么问题就好!”他看谢晓宇独自前来,没有看到周晨,不禁多问一句:“怎么没看见周晨?”
谢晓宇诧异:“他在北京,怎么能看到他?”
张柠略愣:“周晨没去找你?”
谢晓宇瞪圆了眼睛,摇头:“没有。”
张柠不知道周晨想干嘛,闭嘴没在问下去。
谢晓宇却因此被打乱了心绪,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但还好没忘记过来看张柠的目的。
“你爸,他怎么样了?”他把内心的激动压下去后问张柠,虽然已经找护士打听过张一的情况,但因为这次受伤的人太多,护士也不敢肯定张一就在那几个受伤最严重的人中间。
张柠没有立即回答,但黯沉的眼眸给了答案。沈和安看着张柠可以隐藏的情绪,觉得心疼。
谢晓宇没敢再问下去,他被张一打晕后就被他藏了起来,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得张一的受伤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内疚的跟张柠说对不起:“没有他,我就死了。”
张柠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拉过他的手,安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跟你没关系。”
沈和安低声插话:“是我的原因。”如果他的左手没问题的话,张一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话音刚落,就被张柠不满的训斥:“你又来凑什么热闹?他受伤跟你们都没关系,你们就不要给我添堵了。他是做这行的人,早就生死由命了。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他受不了一出事,周围所有人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好像张一出事都是他们造成的。
沈和安觉得他没有像上次一样,好好的带出他;谢晓宇觉得张一受伤是为了救他;刑警队的人也觉得他受伤是因为他们计划不周密造成的……大家都在找各自的原因,只有张柠清楚,张一受伤是因为自己。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所有结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张柠觉得解释的有些累。
沈和安努力的探过身体,抓住张柠的手,握在手里,心疼的不敢再说对不起。
两周后。
174医院五楼走廊,季同抱着东西在前边走,赵阳拄着拐杖,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在后面哀嚎大喊:“宝贝儿,等等我啊!”
季同搭着脸,根本就不回头。他在生赵阳的气,居然真的答应季大军,跑去考警察的特勤,要知道特勤做的工作都是见不得人的工作,遭遇危险的概率也比一般警察多多了。
好不容易在电梯口追上季同,赵阳抓着他的手,不顾及周围一起等电梯的人异样的眼神,恶心的撒娇:“老婆,别生气了!”
季同瞪他,他马上改口:“老公,别生气了!”说完还要半靠在他身旁做小鸟依人状。
身旁等电梯的病人和医护人员都极力的忍着想吐的冲动。
季同还是不想搭理他,赵阳单方面对季大军的妥协,完全打乱了他要和季大军死扛的计划!
十楼的重症病房外,张柠和沈和安并排坐着,里面护士正在给张一换药,病房的床头,挂着张柠之前参赛画的那幅油画。两人看了会儿,张柠捡起一旁的拐杖递给沈和安,道:“走吧!”
沈和安接过拐杖,撑在腋下,跟着张柠往外走。
张柠边走边问他:“你的转业申请批下来了吗?”
沈和安点头:“嗯,批下来了,但正式的文件还没有下来。我是找童澈问过了!”
张柠回头笑他:“这下如愿以偿了吧!”
但沈和安脸上并没有多少为之高兴的样子,反倒流露出惆怅。
张柠见状,问:“怎么,又不想进特警队了吗?”
沈和安叹气,把从童澈那边听来的告诉他:“我今后过去可能做不了实际的任务,左手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关键时刻还是有影响。”
“怎么,变文职了?”张柠听完他的话,也替他担忧起来。
沈和安否认:“那倒不是。”
张柠不懂,沈和安解释道:“童澈说我去了当他们教官,专门负责训练的事情。”
张柠放下心,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沈和安低头沉默,张柠停了半步,和他并排走着,看四周没人后,凑到沈和安脸边,在他脸上啄了口。
沈和安惊讶,张柠偷到腥,得意的笑着:“我倒觉得你做教官是好事,起码我以后可以少担惊受怕!”
沈和安还愣怔着,张柠取下他腋下的拐杖,单手搀住他往前走。
“你有时候也要替我想想啊,我虽然不会像我妈那样,跟我爸大吵大闹,但我也不是超人,也没办法忍受你老是做些会让自己受伤的事的!”
沈和安听完,看着旁边头发长长,重新遮住大半边脸的张柠,好像两人第一次相遇一样。
走到电梯口,张柠忽然又道:“安雅要回美国了,她的画室要转手,你说我要不要接下来啊?她说了,我接手的话,会便宜点!”
沈和安还在回忆着两人从相遇到相知最后到相守的过程,没有反应过来他的问话。
张柠偏头,在他腰上掐了下,提醒他:“喂,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沈和安挠头:“这个,我没有你懂啊!”
张柠又气恼又紧张的盯着他,沈和安忽然从他墨黑的眼底看出他的意图,小声的问他:“你是不是担心钱不够啊?还有我呢!”
张柠打了个响指,恨不得当着周围人的面在他脸上亲一口:“还是我家老沈最懂我!”
沈和安歪头看着略显激动的张柠心想,他银行里的存款应该是够的!
这次在西渡码头抓到的方家言的余党,除开一名头目在医院枪击无效死亡之外,其他所有头目包括属下都被一网打尽。
经过刑警队两周的突审,掌握了所有嫌疑人的犯罪事实。方家言的余党黑手触及的范围之广,简直是骇人听闻。他们除开走私文物之外,还涉及走私毒品,非法贩卖枪支,跟国外的黑社会势力都有来往勾结。其中幸存的几名头目都面临谋杀的指控。
谢晓宇录完最后一次口供,从刑警大队出来,张航的车及时迎上来。方念降了车窗冲他挥手大喊:“晓宇哥!”
张航也招呼他:“上车吧!”
谢晓宇看着两人,站在原地没动。
方念催促:“晓宇哥,上车啊,今天我哥说请我们吃大餐!”
谢晓宇轻轻的摇头拒绝:“算了,我待会儿有事!”
张航马上接话:“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等你的!”
方念在后面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谢晓宇还是摇头,他马上要去北京,办理他去新西兰的签证。
张航被他拒绝,面露沮丧。方念也要下车拉他!
谢晓宇却冲两人笑过,转身朝一边的公交车站跑去。刚好1路公交车过来,谢晓宇跳上去,坐下来后还隔着车窗冲两人挥手。
李蓉的电话打过来,问他:“你现在在哪里?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去机场!”
谢晓宇深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欢快些:“我刚从刑警队出来,已经上车了,马上到!”
李蓉催完谢晓宇,又给周晨电话:“下午4点半的飞机,你要来接机吗?”
果然,周晨冷冷的回:“不去。”
李蓉骂:“你想干嘛啊,力你也出了,钱你也出了,事儿都是你办的,还不让晓宇知道,你真忍心把人送到国外去啊?”
“我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操心了。”周晨冷淡的扔了句,就先挂了电话。
李蓉拿着手机,觉得莫名其妙。谢晓宇这次去新西兰所有的事情都是周晨帮忙联系周旋的,从念书的学校到学校的奖学金,甚至到以后谢晓宇常住和打工的地方,他都已经帮他联系好了。事情都做完了,还藏着掖着不想让谢晓宇知道,她不知道周晨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些总归都是对谢晓宇好的,目前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头,周晨挂了李蓉电话,喊来韩想,问他:“新西兰大学那边怎么说?”
“他们觉得你的薪资要求太高!”韩想回。
周晨蹙眉思考半晌,道:“好吧,我退步,你跟他们说,不要给我课程安排太多!”
韩想笑:“行,我知道,得给你留点时间谈恋爱是吧!?”
周晨被他说中,扔了一本书砸到他身上。他并不知道,就算他去了新西兰,还能不能和谢晓宇重新开始呢?
一大早,张柠被医院的电话闹醒,激动的医生告知他:“你父亲不见了!”
张柠大惊,和沈和安赶到医院,张一待的重症监护室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机器还在滴滴的运转。
医生调出晚上的医院视频给张柠看,发现张一是自己走出监护室的,还取走了挂在墙头张柠的油画,走出去没多远,就被一个男人背走了,那个男人高鼻深目,头上的金发很惹眼,是个外国人。
沈和安看到那名外国人的脸,反应很大。
张柠问他:“你认识?”
沈和安躲开他的盯视,摇头道:“不认识。”
由于张一是自己走出监护室的,无法完全追究医院的责任。而张一是中情局的人,他离开这件事马上就转到中情局那边去了。
而作为张一最亲的人张柠,居然没有知情权。就算他很愤怒,但也清楚,这是中情局的办事风格。
后来隔了很久之后,张柠接到一个国外的电话,接电话时,他正在画室里和沈和安刷漆,安雅带着孩子去了美国,画室被他低价转到手上。他把画室的一半变成了工作室,一半还是跟之前一样,作为教室授课,不过他现在不接那种高考美术专业生,只接10岁以下的小孩了。他觉得画画不应该被作为某种工作,而应该是作为一种生命的享受。
“我是张一。”电话接通后,对方主动报上身份。
张柠愣住,还反问了句:“你说啥?”
“张一。”对方在电话里笑。
张柠这才回过神来,也对着电话笑开:“你啊,还活着,怎么样?”
“挺好。”
张柠发现,张一对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话少。
“给你和沈和安寄了点东西,记得收。”张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柠虽然觉得惆怅,但也一笑而过。沈和安看到他脸上的苦笑,问他:“谁的电话?”
张柠耸肩:“我亲爹,张一。”
沈和安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淡淡的应了声“哦”,又道:“他应该过得很好吧!”
张柠怀疑的看着他:“你好像有什么瞒着我啊?!”
沈和安掩饰的笑过,他想不到那名叫克里斯的外国人居然真的能够打动张一,让张一放弃掉中国的一切,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半个月后,沈和安帮忙签收了来自意大利的国际快递,很小的一包,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包裹上写着张柠的名字,他想应该是张一给他寄的。
晚上张柠回家,沈和安把包裹扔给他:“你爸给你寄得东西到了!”
张柠打开包裹,往里面扫了一眼,就红着脸把包裹扔到了一边。沈和安好奇的捡起来看,发现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情趣用品。
里面还有张字条,他拿出来一看,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祝你们性福!”
沈和安把字条塞回去,取出那些情趣用品,拿着一个粉红色的跳蚤问张柠:“这些东西你会用吗?”
张柠瞪他,沈和安笑,暧昧的凑到他身边:“今晚要不要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