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锦绣就来了。
“夫人,苏家那边送了今年的新燕窝。妾身特地送些过来给夫人滋补身子。”
苏锦绣浅笑盈盈,人畜无害。说话时,目光却总往屏风后瞟。
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凛哥回来了,在金风院歇了一宿。
他们圆房了吗?
凛哥呢?
叶清欢坐在小轩窗下看书。岁月静好,意态慵懒。
“妹妹有心了,多谢。”
“夫人在看什么书?”苏锦绣坐过去一起晒太阳,摆明了想长谈。
或者,想等沈凛。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惜从她进金风院那一刻起,叶清欢就看出她的目的。
“我看账本,月底了该去铺子盘账。怎么?妹妹不忙吗?”叶清欢问。
沈家的铺子,也都在苏锦绣手上管着呢!
“我明天去。”苏锦绣温婉地微笑着。
叶清欢让春雨上茶果点心,两人坐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沈凛。
苏锦绣终于忍不住了,问:“夫人,将军呢?”
“走了。”
“啊?”
苏锦绣大失所望。
难得凛哥回府,她居然没能见一面!
“妹妹是来找将军的吧?”叶清欢抿茶,挑破重点。
苏锦绣连忙否认:“不是的,凛哥并不喜欢见到我。”
“哦?你和将军是有什么误会吗?”叶清欢顺势问。
“唉,还不是因为周念念?她成天给将军吹枕边风说我坏话,让将军都不待见我了。”苏锦绣幽怨地叹气。
叶清欢不予置评。
据她的观察,沈凛对周念念并没有多照顾。
比如昨晚,周念念发烧了让余副将来请他,他直接把人吼一顿!
若真是心尖尖上的红颜知己,应该立刻去看望才是。
“好在现在有夫人,让周念念不敢再来家里闹事,我的日子才好过些。”苏锦绣故意重重地松了口气,亲自为叶清欢添茶。
“我和将军还没有圆房。”叶清欢说。
苏锦绣添茶的动作一顿,不敢相信地抬眸:“可昨晚……”
“相安无事。”
“夫人……”
苏锦绣心中复杂。
既想让叶清欢受宠,打败周念念。又怕她太受宠,夺走管家权。
可这完全无宠,最后恐怕会和她一样被彻底放弃,到时又是周念念的天下。
更糟糕!
“夫人,其实可以用点儿手段的……”苏锦绣压低声音提议,“若夫人不方便,我可以帮忙……”
“暂时不用!”叶清欢赶紧回绝,并转移话题,“妹妹,中秋宴准备得如何了?”
“还在筹备中。”
想到中秋宴的计划,苏锦绣又打起精神来,鼓励叶清欢:“夫人不必忧心,只要凛哥愿意留下,就一定有机会!”
就在这时,管家来报:“夫人,镇国公府的赵青瑶小姐来拜访。”
“她?”叶清欢蹙眉。
大清早就来,是想看看沈凛到底有没有受伤吧?
苏锦绣一脸羡慕:“夫人才去应酬了一回就有朋友了。”
“下次出去,我带妹妹一起。”叶清欢起身去拿胭脂。
然后,往脖子上印了几道痕迹,又拉松衣领,造出欲盖弥彰的影子。
“夫人这是?”
“妹妹是一心为将军的人,我也不瞒你。镇国公府不知为何关注到将军受伤,我昨日隐瞒了过去。赵小姐一早就来探情况,恐怕是不相信。我们得让她消除疑心。”
苏锦绣大惊失色:“夫人,将军他有危险吗?”
“我也不知道。既然将军有心遮掩,我们就得帮他。将军好好的,我们才能好。”
“对!夫人思虑周全!”
叶清欢扶着春燕来到前厅,赵青瑶已经在喝茶。
看到叶清欢不适的扶着腰,她笑道:“沈夫人这是怎么了?”
“啊?没事。”
叶清欢急忙缩回搭在春雨腕上的手,自个儿挺直背。
但没多久,她就撑不住了,半佝腰坐着不说,还时不时去捶后腰。
反手捶腰时衣领松动,红痕若隐若现。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青瑶心领神会,笑道:“我路过将军府,顺便来看看沈夫人。看样子,是打扰沈夫人休息了?”
“没有的事。”叶清欢红了脸,欲语还休,道不尽的娇俏羞涩。
春雨笑着打圆场:“我们夫人昨个儿累着了,听闻赵小姐来才起的。”
日上三竿了还睡,这是有多累啊!
若沈凛真的受伤,绝不能把叶清欢累成这样。
“夫人!”苏锦绣适时出现。
叶清欢问:“妹妹有何事?”
“回夫人,厨房今日预备了将军最喜欢的鸽子汤。老夫人让夫人的小厨房别开火了,到福寿院一起吃。”
“知道了。等将军回来,我再一会儿过去。”
“是,妾告退!”
苏锦绣行礼退下。
赵青瑶说:“沈夫人与侧室相处得挺好。可我怎么听闻,将军府还是苏氏掌家?”
“是的。”叶清欢颔首,“我新进门对家中还不熟悉,又精力不济,只好让苏氏继续掌家。”
精力不济这个词,太耐人寻味了。
赵青瑶更加确信沈凛没有受伤,和叶清欢恩爱着呢!
略坐了会儿,赵青瑶便起身告辞。
叶清欢松了口气,立时挺直腰杆,再无腰酸背痛之像。
春雨用手帕沾了水,为她擦去脖子上的胭脂。苏锦绣进来邀功:“夫人,我做得可对?”
“很好。”叶清欢笑道,“不过,今天真有鸽子汤喝吗?”
“有,我让采办的去买了。近期隔三差五就炖鸽子汤。”苏锦绣说。
“很好!”
叶清欢心想,眼下是瞒过去了。就不知中秋这一役,沈凛能不能翻盘……
“叶清欢,你出来!”
“将军!将军!”
“……”
周念念的叫嚣声,一直从大门外传到前厅。
苏锦绣闻声色变:“她,她怎么又来了?”
“无妨,她来得正好。”叶清欢眸光沉静,精致的小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