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气氛里,那本是有些距离的慕容佑突然转了身,缓步朝这边而来。
长玥神色微动,不由朝自家兄长观望,片刻之际,便见他已是走至了她身边,一双黑瞳不曾朝她扫来半许,反倒是阴沉厚重的凝向了前方马车。
长玥微沉的目光朝自家兄长一扫,将他满身的冷冽与煞气凝在眼里,心底深处,或多或少的增了几分复杂与怅惘。
纵是狠怒埋怨,纵是不顾一切的要利用她,但危难之际,自家这兄长,终归还是不能全数摒弃亲情,让她独身犯险。
分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感觉,只觉复杂涌动,一时之间竟是难以理清。只是,而今这云苍摄政王也非善茬,不易纠缠,这摄政王既是有意盯上了她,她自会独自应付,并不愿将自家皇兄也牵连进来。
思绪至此,长玥神色微动,已朝慕容佑开口疏离而道:“长玥与故人相遇,私下有话要言,是以,慕容公子先行离去吧。”
低沉的嗓音,故作之中淡漠十足,奈何这话一落,慕容佑却突然皱了眉,一双黑瞳终归是朝她凝来。
他瞳孔之中,并无讶异之色,似是已然猜中她不欲牵连他的心思,连带面上都无半分的诧然之色。
“云苍摄政王精明得紧,皇妹如此言道,岂会在摄政王面前瞒天过海。”仅是片刻,他唇瓣一动,厚重无波的出了声。
长玥深眼凝他,神色微变。
刹那,前方挡路的马车内则突然扬来一道兴味盎然的笑,随即,那道垂落着的马车车帘内再度伸出来了一直极是白皙的手。
骨节分明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悠然探出,随即指尖微屈,慢腾腾的将马车车帘缓缓掀开。
瞬时,马车之人那张俊美的容颜自车帘后方展露无遗,而后轻笑一声,薄唇一启,懒散而道:“还是大昭太子明理,也知本王精明。要不然,若让本宫亲自出声拆穿长玥公主这番心思,倒也有些尴尬才是。”
说完,他将目光慢腾腾的朝长玥落来,兴味而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长玥公主对本王避之不及,究竟何意?另外,你急忙想与大昭太子撇清关系,故作梦惑本王,难不成,是怕本王对你家皇兄不利?”
悠然带笑的嗓音,虽带着几分不曾掩饰的调侃,但语气中的质问与威胁之意却是显露无疑。
长玥心底一沉,强行按捺心绪之际,淡漠无波的迎上他的目光,低沉而道:“王爷满腹精明,长玥佩服。”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我兄长如今身份,想必王爷定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了,是以,长玥紧张兄长,便慌然之下隐瞒王爷,不料被王爷识破,倒是长玥自不量力,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摄政王轻笑一声,“班门弄斧倒是事实,但长玥公主如此之为,倒也胆大新鲜,呵。”
长玥眉头稍稍一皱,着实无法将方才谨慎而为的隐瞒之事与他口中的‘新鲜’二字怜惜到一起,但也不得不认定,这云苍摄政王满身通透,心思深沉,无疑是不可小觑,更不得不防。
她并未言话,思绪翻转,正暗自沉默。
这时,一旁慕容佑已是低沉出声,“外出赏花,倒连连历险,而今本无车马回城,既遇上了摄政王爷,不知这回城之路,摄政王可否捎在下一程?”
他这话说得极为平寂淡定。
长玥顿时回神,蓦地转眸朝他望来,神情也略微开始发紧,心底也增了半分诧异。
这云苍摄政王,并非好相与之人,自家这皇兄,也该知晓才是。若当真要与这人接触,自得从长计议,戒备而防,奈何自家这皇兄,竟是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要登这摄政王的马车。
无疑,而今她与自家皇兄皆是满身是
伤,若这摄政王当真心有不轨,到时候凭她与自家皇兄之力,怕是难以逃脱。
思绪至此,长玥心下越发的紧了半分。
这时,摄政王眼角一挑,悠然的目光在慕容佑身上打量几许,不答反问,“大昭太子这身儿倒也是狼狈得紧,怎么,今日外出赏花,大昭太子与长玥公主二人,当真遇见吃人的野兽了?”
长玥神色一沉,率先出声,“的确是遇了野物,凶险逃命,是以满身狼狈。”
说着, 嗓音一挑,“天色已是不早,长玥与皇兄还有它事要办,是以便不叨扰摄政王了……”
低沉的嗓音未落,摄政王轻笑一声,悠然开口,“看来,长玥公主对本王着实戒备得紧。本王自诩不曾对长玥公主如何,怎在长玥公主心底便留下了如此不良印象?”
长玥噎了后话,神色一变,待默了片刻,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口,自家皇兄已是低沉出声,“自打被她最信任的人背叛,命途陡变之后,我这皇妹,便性情大变,对任何人皆是疏离防备,便是连我这亲兄长,也不得她如初亲近。是以,她并非有意恶对摄政王,而是性子使然罢了。”
说着,嗓音稍稍一沉,继续道:“想来摄政王,定也是良善无欺之人,在下如今无马回城,不知摄政王可行个方便?”
他再度低沉无波的将话题绕了回来。
摄政王悠悠瞧他,片刻之后,便轻笑一声,道:“大昭太子这话倒是有理。毕竟,家破人亡,江山易主,倒也的确是惊天噩耗,别说长玥公主是个女子了,便是七尺男儿,怕也不见得能承受这般之痛。大昭太子放心,本王自不会计较长玥公主对本王疏离之意,而今回城,本王自也会携大昭太子一道入得帝都城,只是,大昭太子一直要求本王带你回城,就不让本王将长玥公主也一并带回城去?”
慕容佑似是早有心里准备,淡漠而道:“此番出城赏花,乃云苍二皇子所邀请,我家皇妹,等会儿自会由二皇子差人送回,无需顾她。”
说着,深沉的目光沉寂无波的朝摄政王凝着,平缓而问:“此际天色不早,不知摄政王与在下,可否上路了?”
摄政王顿时笑了,“看来,大昭太子此际虽有意与本王套近乎,但仍是有意欺瞒本王呢。”
慕容佑神色不变,沉寂观他,“摄政王此话何意?”
他笑得懒散,“并无何意,不过是觉得大昭太子也故作在本王面前言谎罢了。你如此急着想与长玥公主分道扬镳,可是想让长玥公主急急摆脱本王?难不成本王在你眼里,仍是要缠着长玥公主的洪水猛兽?”
他嗓音懒散,然而话语却是极为直白,并无半分的拐弯抹角。
慕容佑终归是稍稍皱了皱眉,面色也略微开始变了几许。
长玥朝自家兄长望来,将他所有的反应全数收于眼底,心底深处,也终归是漫出了几分无奈。
自家这皇兄,终归是不擅长言谎,以前是,便是到了现在,纵是满心演变得淡漠冷冽,但仍是不擅言谎。
先不说他这话漏洞百出,便是此处既有野物伤人,他独自将她留在这危险之处等候那妖异之人送她回去的话本是不合常理,就言这摄政王方才车行而来既是干脆直白的知晓她的身份,便也证明她方才与自家皇兄言谈时,这摄政王自也在暗暗观察,没准儿还顺便听墙角了。
如此,这摄政王心底已如明镜,而今再瞒,无疑是显得手段拙劣,惹他笑话了。
心思至此,长玥微微敛神,低沉出声,“摄政王心如明镜,多说无益,甚至显得虚假与累赘了。”
说着,嗓音一挑,“既是摄政王有意送皇兄回帝都城,那长玥,便也望
摄政王捎上一程了。”
摄政王悠悠的朝长玥望着,却是极为难得的未再深究多言,反倒是懒散而道:“既是长玥公主主动开了口,本王,自是不能拂了公主意才是。”
说着,嗓音几不可察的一挑,“马车本也空荡,长玥公主与大昭太子便先行上来吧。”
“多谢。”长玥低沉而道,嗓音一落,也不多做耽搁,仅是朝满面复杂的慕容佑扫了一眼,随即便一言不发的先行上了马车。
这摄政王的马车,比寻常马车宽敞不少,车内摆着矮桌,桌上还搁着茶盏,甚至连角落之中,还燃着淡味熏香。
长玥入得马车后,便隔着矮桌与摄政王对坐而下,片刻之际,慕容佑也跟了进来,略微干脆的坐在了她身旁。
摄政王略是兴味的朝他们扫了一眼,随即便出声吩咐马夫行车。
马夫急忙恭敬一声,片刻之际,一道马鞭抽在皮肉上的闷声突兀响起,而刹那之中,马车也逐渐开始颠簸而动,摇曳往前。
车外天色,已是极为暗淡,纵是马车疾驰飞奔,怕也无法在彻底天黑之前赶至帝都城。
长玥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蹙,待回神过来时,便见对面略微端然而坐的摄政王突然稍稍动了动身形,一只手也顺势探入了他的宽袖之中,随即略微掏了一下,竟是掏出了一枚夜明珠来。
那明珠的光亮并非太盛,暗淡之中,倒也能将车内的光线稍稍打亮。
长玥抬眸朝他望来,却仅是淡漠无波的扫了一眼,随即便垂眸下来,兀自沉默。
片刻,那人微微而笑,却是朝慕容佑懒散出声,“大昭太子如今,也算是身份大变,已成邻国军师。甚至前些日子横扫我云苍边关之地,像大昭太子这般叱咤的人物,却突然孤身来我云苍,是为何意?呵,纵是大昭太子将我云苍边关城池归还了的,但如你这般威慑云苍的人物,却冒险而来,就不怕被我云苍彻底扣留,亦或是,丧命在云苍?”
他嗓音缓慢,懒散之中却透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深沉与探究。
长玥眼角微微一挑,心底也跟着沉了半分。
其实这摄政王说得并未错,自家这皇兄,如今乃邻国叱咤风云的人物,甚至还曾强力攻击过云苍,令云苍失了几座边关城池。虽是自家这兄长最后将云苍城池归还,但也难免不会惹得云苍朝中的某些大臣不满与忌讳,纵是太子瑢大气,不予计较,甚至还会在这乱世之中.将她皇兄纳于麾下而壮实力,但云苍其余之人若是知晓自家这皇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云苍帝都,难免会有心思叵测之人会对他这皇兄不利,从而大肆差人灭他这祸患。
越想,越觉思绪翻涌,陈杂之中,也带着几分难以言道的厚重。
无疑,自家皇兄求和于太子瑢,也算是兵行险招了。
“在下如今,不过是大昭逃亡之人,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了,是以王爷,不必再对在下尊称。再者,此番来这云苍,确为冒险。但在下对云苍,终归无恶意,甚至还有求与云苍。”
片刻,慕容佑略微干脆的出了声。
长玥眉头微微一皱,不由转眸朝他望来。
这时,摄政王倒是眼角一挑,意味深长的道:“也罢,想来国仇未报,你自也不愿在此际便暴露大昭太子的身份,如此,本王唤你慕容公子便是。只是,慕容公子冒险而来,盘踞在这云苍的帝都城,就只为,拉拢瑢太子?”
慕容佑面色微变,深邃的目光在摄政王面上凝了片刻,低沉而道:“摄政王心如明镜,在下之事,自是瞒不过摄政王。”
摄政王轻笑一声,并未立即言话。
他稍稍垂眸下来,修长的指骨微微而动,兴味盎然的将手中明珠随意把玩儿,
待片刻,他才稍稍敛下面上的笑容,漫不经心的道:“慕容公子欲投靠瑢太子,倒也并无不可。只不过,而今云苍动荡,二宫强势归来,慕容公子就不怕万一瑢太子输了二宫,你押宝,便也押错了呢。那时候,可会连二宫也得罪了,从而,还会成为二宫大肆追杀之人。如此,慕容公子别说是复仇,便是你这条性命,怕也不易保住。”
慕容佑神色稍稍一紧,低沉而道:“摄政王这话,在下也曾思量斟酌过。但二宫此人,深不可测,邪肆张扬的性子,并非可深交之人。而云苍太子,持政多年,便是二宫强势归来,但也不易撼动云苍太子才是。”
摄政王神色微微一深,语气突然增了几分幽远,“能在短短几日,便可惹得云苍上下人心惶惶,二宫如此强势,慕容公子当真笃定他撼不动云苍太子的东宫之位?”
慕容佑瞳孔骤然一缩,不言话了。
摄政王凝他两眼,继续道:“而今云苍之国,虽算是天下翘楚,但也内乱不止,甚至,也的确大缺慕容公子这般多才的人物。而慕容公子,又身负大仇,如此,行事更该谨慎小心才是。如今,慕容公子明着想拉拢太子瑢,而暗下,可要另外挑出一条路,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佑低沉而道:“摄政王此话何意?”
他并未立即言话,手指肆意将明珠把玩,车内的光线,也一明一暗,无端透出几分幽寂与压抑。
待片刻后,他才稍稍敛神,平缓而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天下之间,历来是弱肉强食,谁强,国之便该由谁来主宰。慕容公子与其跟着太子瑢与二宫作对,两败俱伤,还不如,投靠本王,隔岸观火,待得时机成熟,那时候,整个云苍,自然也是囊中之物了。”
他这话,幽远而又平缓,无形之中,透着几分浑然不曾掩饰的磅礴野心。
长玥心底一沉。
以前便知这云苍的摄政王也是大权在握,权势滔天,但如今瞧来,这摄政王,也是心有磅礴,野心不浅,想来此人迟迟不决定究竟公开支持太子瑢或是那妖异之人,这其中目的,原来是自己别有心思,欲隔岸观火,最后,坐收渔利。
这人,无疑是更为腹黑,更为野心,与此人合作,虽看似渔翁得利万无一失,但实则,说不准还未在隔岸观火中丧命,便在毫无防备之际,被这摄政王将了一军。
此人,不可信。
长玥心下沉得厉害,也如此的笃定。
她眉头稍稍一蹙,再度转眸朝自家皇兄望来,却见他目光阴沉,面色幽寂,似是当真在认真考虑这摄政王的话。
刹那,她瞳孔几不可察的缩了缩,片刻之后,她开始低沉出声,“欲隔岸观火,坐收渔利,自是极好。摄政王这建议,长玥与皇兄,皆会认真考虑。”
她这话略微委婉,也算是在拖延时辰。
奈何这话一落,那满身华贵之人则是懒散而笑,自得张狂的道:“长玥公主与慕容公子想考虑考虑,自是尚可。只不过,本王这人耐心也非太好,不喜多加等待。总之,过了这个村儿,便没这店了,本王就给长玥公主与慕容公子两日时间考虑吧,若两日过后,你们仍无答复,那本王,自也不会再与尔等结盟,也不会在瑢太子与二宫肆意纷争之下,出手救你们,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轻笑一声,嗓音也稍稍一挑,继续道:“说来,云苍虽是能人不多,但也并非没有。而云苍民间,自也有诸多奇能异士,是以,想必像慕容公子这般的人才,倒也多,呵。”
他这嗓音,透着几分自信与威仪,无形之中,又给人一种莫名的戏谑与调侃。
长玥神色微动,默了
片刻,才低沉而道:“王爷之话,长玥已是记下,两日之内,定会给王爷回复。”
他瞳孔之中略微滑出几许满意,懒散朝长玥点了头。
整个过程,慕容佑未再出言一句,他兀自而坐,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厚重低沉。
车外,天色已是全然黑下,漆黑无边。
车内,冗长嘈杂的车轮声不绝于耳,循环往复之中,透着几分压抑。
长玥稍稍挪动身子,最后斜靠在车壁而坐。
那满身奢然贵气的男子意味深长的朝她打量,唇瓣噙着一抹不深不浅的笑,半晌不曾收回。
他并未言话,就这么一直懒散的朝她望着。
初时,长玥心下略生不喜,但半晌之后,倒也按捺了心神,麻木而坐,倒也不曾将他那打量的目光太过放于心里。
马车一路颠簸摇曳,疾驰而前。
车内,一片沉寂,几人皆极为难得的不曾言话,兀自沉默。
许久,马车终于是抵达了帝都的城门外。
瞬时,有兵卒在车外吼了几声,冷冽盘问来人。
车夫在外扯声而吼,“摄政王车架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启开城门!”
这话刚落不久,车外便扬来一道厚重的开门声。
随即,马车再度疾驰而前,皮鞭落在马背的闷脆声也被这沉寂的夜色放得极大,入耳之时,竟是有些沉重与狰狞。
马车再度一路往前,不久,慕容佑掀了掀车帘,低沉出声,“今日,多谢摄政王搭载之恩。此处已临近宫门,在下与皇妹便不耽误摄政王行程,先行下车了。”
摄政王慢悠悠的朝慕容佑望来,懒散而道:“相逢便是缘,慕容公子无需客气。只是记着本王方才的话便是,这两日内,本王静待慕容公子好消息,呵。”
说着,他目光再度朝长玥望来,缓道:“昨日本王便邀长玥宫主入我摄政王府赏玩,但今日夜色已深,许是不行了。后面之日,无论长玥公主何时想入摄政王府看看,便直接过来便是,我摄政王府,自也会为长玥公主大打而开。”
长玥瞳孔微缩,“多谢摄政王了,长玥日后有心,自来摄政王府拜访。”
他懒散而笑,只是面上的笑容太过完美,反倒是显得有些深沉腹黑,不太真实。
正这时,慕容佑再度低沉沉的出声告辞。
摄政王这才微微出声唤马夫停车。
慕容佑并不耽搁,率先撩着帘子下车,长玥正要跟随而去,不料身行刚动,摄政王便已将手心的明珠朝她递来,待她猝不及防的微诧观他时,他则是笑得缓和无波,“夜色深沉,街道漆黑,长玥公主下车,手中倒也无灯笼照明。本王本打算将长玥公主送至宫门,奈何慕容公子那般言道,本王也不好拂了慕容公子意,强行送长玥公主。是以,这枚明珠,长玥公主拿着,尚可照亮。”
长玥神色微沉,心底深处,骤生戒备。
待默了片刻,她才按捺心神的伸了手,结过了他手心的明珠,低沉而道:“多谢王爷。”
他轻笑一声,客气一句,“不谢,长玥公主胆大睿智,与寻常女子不同,本王欣赏。此番帮长玥公主,也是本王诚然而来的心意。”
是吗?
无缘无故便这般靠近于她,刻意示好,也不知这摄政王究竟安的什么心,即便有心拉拢她家皇兄,但这摄政王今日的言行,也莫名的过头了些。
思绪至此,一股股复杂之意也在心底缠绕盘旋,欲强行而理,然而却理之不清。
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不详,总觉身边围绕着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皆附着几分神秘深沉之意,甚至于,这些人对她特别,也特别得太过囧异,令人心感异常,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阴谋或是一个强大的棋局在滋长蔓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