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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想烫死本郡主么?

    穿过校场,秋婵温顺的跟着银朱踏进帐中,魏澜依震怒的声音登时响起在耳旁:“怎得去了这么久!”

    “这水都凉了,是想冷死本郡主吗!”

    她猛的踢翻了自己面前的盆子,还冒着雾气的热水撒了满地,银朱骤然伸手将秋婵推向前,不耐烦道:

    “还不赶紧去给郡主换盆水来!”

    “是。”

    秋婵不得反抗,乖乖上前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复又打了盆新的水回来,伺候魏澜依洗脚。

    她越是这副随波逐流,不卑不亢的低顺模样,魏澜依心底就更加的嫉恨。

    贱蹄子,惯会用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欺骗行渊哥哥。

    秋婵半跪在地上,替魏澜依褪去鞋袜,撩起一捧水淋在她素净的脚上,谁知下一秒就被魏澜依猛的蹬开,秋婵身形不稳摔倒在地,脸上被溅了不少水。

    “你是想烫死本郡主吗,蠢货!”

    “郡主,奴试了这水不烫啊。”秋婵淡定的起身擦去脸上的水迹,与面前人平视。

    “你意思本郡主故意刁难你?”

    魏澜依板下脸,很是不满她的态度。

    “去去去,一边去,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银朱上前将秋婵挤到一旁,往盆里又添了些水,规

    规矩矩的伺候魏澜依洗脚。

    余下的时间里,银朱将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甩给了秋婵一个人做,连倒洗脚水也是。

    简直是拿她当粗使丫鬟用,越是让她做这些充满耻辱性的活,魏澜依心情就越好。

    营中生活本就不比豪门大宅,魏澜依嚷嚷着床榻硌人,愣是逼着秋婵将自己的那床被褥也拿过来给自己用。

    她方才铺好被褥,银朱又递给她一盆衣物:“郡主的外衫脏了,明日还要用,你去洗掉!”

    “是。”

    秋婵忍下自己腰肌的酸痛,接过木盆往外走打水洗衣。

    现已入深秋,风中带着寒意,营中用水都是取自地下,手伸进去冰凉刺骨,连带着血液流进心脏都是凉的。

    秋婵心中涩意泛滥,知道魏澜依这是有意刁难,也不知王爷是否想到了这层关系,任由她被人使唤。

    也罢,她本就是个奴婢,就算成了侍妾不也是在伺候裴行渊,也许在他心里,她从来都只是粗使丫鬟,所以才能随意发落来伺候魏澜依。

    魏澜依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绸缎,银珠交代了必须手洗,待秋婵洗完,纤细的双手已经被水冻的通红。

    隐约听见银朱又在喊她的名字,秋

    婵不敢耽搁,又匆匆往营帐走。

    “秋婵?!”

    突然被人叫住了名字,秋婵诧异的回头,穆温言身穿簇新水红色绫袄朝她走来,目光上下扫视着她。

    “你竟真的跟王爷来了军营?”

    秋婵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要知道穆温言可是素称对尘土过敏的。

    军营这种日日尘土飞扬的地方,她平日里是深恶痛绝,绝不染指一步的。

    “见过王妃。”

    “你来了正好,本妃对这军营不甚熟悉,你给本妃带路!”

    穆温言趾高气扬,走的却是和裴行渊军帐相反的方向,她转身走了两步,见秋婵没跟上来,没了耐心。

    “翅膀硬了?本妃现在使唤不动你了!”

    “回王妃,奴不敢,只是……”

    “给郡主洗个衣服都磨磨唧唧的,莫不是去哪偷懒了!秋婵,进来生火——”

    银朱突然窜出来,响亮的嗓门直接盖住了秋婵的声音,冲出来话说一半,骤然看见被人前后簇拥的穆温言,人也愣住了。

    “见过睿王妃。”

    穆温言目光扫视着秋婵和银朱,又看了看后面点着烛火的营帐,轻蔑的笑着:“郡主?文成郡主也在这?”

    “我家郡主体恤王爷辛苦,特

    意给王爷送糕点来的。”银朱倒是一点都不畏惧穆温言。

    “不用告诉本妃,本妃不想知道。”穆温言冷冷的扫了眼银朱,目光又重新回到秋婵身上,十分不爽:“还不赶紧给本妃带路!”

    她本来是听说定王在此才会过来,谁知道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他人,若不是因为定王,打死她都不会踏进这杂乱的地方一步!

    秋婵端着手中的木盆有些踌躇不决,一边是魏澜依,一边是穆温言,这两个女人恨不得把她拴在身边折磨。

    银朱大着胆子阻拦穆温言:“她是王爷派来伺候我们家郡主的,王妃还要跟郡主抢人不成?”

    “本妃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婢女教导了?”

    魏澜依的声音也由远及近的出现,她已经卸了满头的钗环,素面朝天:“外面怎么这么吵,银朱,秋婵那个狐狸精人呢?”

    秋婵垂眸站在角落,刻意忽视掉魏澜依对自己的称呼。

    穆温言和魏澜依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意外对方居然会出现在此处。

    京中这些贵女大多有自己的手帕交好友,几拨人间互相看不起都是鲜有的,面前这二人便是有着一些不愉快的过往。

    两人也都没有什么

    好脸色。

    “郡主府中人手不够用吗?还要王爷的侍妾来伺候您?”穆温言率先呛声,横眉冷笑。

    魏澜依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毫不怯懦的回怼道:

    “侍妾又怎样,不还是个奴婢?伺候本郡主是她的福气,她敢不听本郡主的吗?”

    “况且还是王爷派来的。”

    魏澜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她想依次彰示自己在裴行渊心中的特殊,宠妾又怎样,还不是要伺候她。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秋婵死死攥紧手中的木盆,垂眸避开了所有人的神情,她们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插进她的胸膛。

    很痛,痛到她必须日日记着,好时刻警醒自己。

    穆温言眯了眯眼,她不是很相信魏澜依的话,但她对秋婵更没有恻隐之心。

    “那郡主不如让本妃瞧瞧,秋婵是如何伺候您的,让她学点好手艺,日后也能好好侍奉王爷和本妃。”

    言罢,穆温言径直往魏澜依的帐内走去,身后乌泱泱一片人守在门口,魏澜依瞪着她的背影,没好气的对秋婵道:

    “这帐内怎么这么冷?本郡主要是染了风寒,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去给本郡主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