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队长捧着被从中劈成两半的箭矢小跑过来,跪在地上道:“属下没察觉到有歹人放冷箭,属下罪该万死!”
卫家几个少爷都是一怔,他们刚才只注意到隐侯朝五少射出一箭,却没注意那一箭射中了什么。此时才知是误会,不,根本不是误会,隐侯刚才肯定是故意吓唬他们,而且这一箭十有八。九是射隐侯的,他们可不认为隐侯会好心救人。
卫五少气得要死,刚才他吓得心跳几乎都停了,他脸色扭曲的瞪着夜凤邪,明知道被耍了却还无法发作,否则外人只会认为是他忘恩负义。
卫六少想发作也被卫大少压住了。卫大少强忍着愤懑对夜凤邪一抱拳:“是我们误会了,多谢隐侯救助。”
“不敢当,”夜凤邪淡淡道,“五少可要小心了,太关注输赢反而放松警惕,说不定就被人钻了空子,本侯可不会每次都来得及救人。”
卫五少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心中暗骂无耻小人。
君习玦绷着脸对侍卫队长道:“查清箭是从哪射出的,把人给本皇子抓起来!”
侍卫队长应是,连忙捧着箭下去了。
一个老将军道:“现在该公布比试结果了!”他更关注的是隐侯和卫五少能不能射中第十只靶心。
站在第十只箭靶处的奴才早就等不及了,卫家的家奴抢先将箭靶举起来,兴奋的高喊道:“五少爷射中靶心了!”
场外众人一看,卫五少的箭果然稳稳的钉在箭靶上,虽然只是险而又险的射中靶心的外圈,但已是前无古人了。众人顿时都沸腾了,老一辈的武将们更是激动的站起来,捏须而笑:“好!好!好!英雄出少年!五少果然不愧是骑射第一人!”
卫五少高兴的双眼发光,刚才被气红的脸此时兴奋的更
红了,射出那一箭之前他自己都没把握,不想竟然超常发挥,做到了平常达不到的成绩!
卫六少激动的跳了起来:“五哥,你果然是最厉害的!”把五少一通狠夸之后,恶狠狠的盯着隐侯,“你根本不是五哥的对手,就等着自斩右手吧!”
夜凤邪冷笑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再犬吠不迟。”
隐侯府的家奴这才不急不缓的将第十只箭靶举起来,个个忍着差点乐歪的嘴,准备看那些人眼珠子掉出来的模样。
卫六少一看箭靶上无箭,哈的一声讥笑,道:“隐侯你还敢嚣张!不说射中靶心,连箭靶都没射中!这可是你自己出得试题,居然如此不堪,本少都替你害臊的慌!”
夜凤邪惊咦一声:“刚才本侯只是削了你半根手指,可没剜掉你眼珠,怎的六少连眼睛都瞎了。”
卫六少大怒,对上夜凤邪冷笑的眼,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虽然不愿承认,但他还真怕隐侯又对他出什么事。他憋了一肚子怒火,才发现周围竟然寂静无声,疑惑的朝旁边看了一眼,就见几个兄长都一脸见鬼的表情,死死瞪着那只箭靶。
卫六少再一细看那只箭靶,脸色顿时也僵住了,只见靶心一个前后透亮的圆洞,朝不远处望去,一根箭矢钉在树身上,小半截箭身都没入了树中。可见隐侯一箭连中十只靶心,仍然还有余力,怕是再射穿两只箭靶也不是问题。
“不可能!这不可能!”卫五少大叫出声,不愿相信自己超常发挥,竟然还输给了隐侯,而且输得这么彻底!
众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氛比刚才还热烈,一群老将个个抚掌大赞:“隐侯好神力!老朽等今日大开眼界,我昭月人才大兴啊!”
卫六少大叫:“我不
相信!五哥才是最强的!隐侯肯定是作弊!”
“住口!”卫大少喝止他,虽然他也不愿相信,但是输都输了,可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卫家输不起。
卫二少咬着牙道:“这才第一局,蛮力不是五弟所长,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场轮到五弟出题,肯定会赢的!”
“没错!”卫大少说道,既是给几个兄弟增长信心,也是给自己鼓劲,“五弟五岁习箭,十岁成名,未尝一败,今天也一定会赢!”
裁判宣布第一场隐侯胜,开始第二场,由卫五少出题。
卫五少吩咐一声,几个侍卫抬上来两株两人高的柱子,柱顶横木上依次悬挂六只铁环,环心只有铜钱大小。铁环后面是一只固定的靶子,靶心只有指甲盖一般大。
卫五少看了夜凤邪一眼,道:“我的考题便是,你我各发一箭,谁能穿过六只铁环,然后射中后面的靶心,谁就获胜。为了确保无人作弊,箭头上要涂上墨汁,必须在环心上留下墨迹,否则也算输。”
卫五少的这个考题比第一场要来的精巧,六只铁环被风吹的左摇右晃,位置不一,要捕捉到环心在同一直线上的机会本就不容易,箭矢还要在环心留下墨痕的同时不被碰撞的改变方向,最后射中指甲盖大小的靶心。这必须有绝佳的眼力和箭术,非常人所能及。
卫家几位少爷脸色都一紧,五少能百发百中的是五只铁环,六只铁环成功率只有一半。五少会选择冒险,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夜凤邪一笑:“五少这试题倒是有些意思,本侯还从没尝试过。”
卫五少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松,冷笑道:“隐侯若是没有把握,我可以让你先发箭,省得我射中之后,你承不住压力。”
“本侯却怕破了你的局后,你会吓得大失水准,那本侯就胜之不武了。”夜凤邪笑的轻松,“还是如上一场一样,你我同时发箭。”
卫五少冷哼一声,驱马朝校场边沿走去,夜凤邪也驱马转身。这一次两人不是相对而立,而是面对靶心并行,从远处向靶心奔近。
这一次两人没有再过招,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被风吹得不停晃动的铁环,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时机。
卫五少毕竟是经常练习的,很快就被他抓到机会,咻的射出一箭,而后又快速搭上另一支箭,瞄准夜凤邪。他可不准备像夜凤邪一样吓吓人,而是准确的瞄准夜凤邪的后心,就算射不中他也要将他逼下马。
就在卫五少第二箭射出时,夜凤邪也抓住时机松开弓弦,同样没有去看结果,反手用左手的弓去挡卫五少射出的一箭。
卫五少朝夜凤邪射击的时候,场外人就发出惊呼声,等夜凤邪挡开那一箭后,众人的惊呼变成了尖叫,因为那一箭好巧不巧的射在了卫六少的胸口。
卫六少本来是准备看隐侯被一箭射下马的下场,兴奋的向前走了几步,根本没想过夜凤邪看似随意的一挥,不但挡住了必杀一击,还将箭矢打向了他,他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朝旁边躲了一步,却仍然被射中胸口,踉跄着倒在地上。
“六弟!”卫家几位少爷大叫,卫五少也吓得扔掉弓箭,策马朝他跑过去。
“快传太医!”君习玦喊道。
卫六少被卫大少抱在怀里,胸口不断有鲜血涌出,卫二少连忙撕下袖子去堵伤口,五弟的箭头有倒勾和血槽,中箭后会流血不止,不及时堵住只怕不等太医赶来,六弟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卫二少两截袖子都被血浸透了,六少的伤口才堪堪止
住流血。卫二少两手上沾满鲜血,脸色狰狞的对夜凤邪吼:“夜轻笮!六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夜王府的几个王子发出冷笑,大王子道:“卫老二,你还要脸不要?明明是卫老五恩将仇报,暗箭伤人,结果误伤自己亲弟弟,反倒怪到轻笮身上,卫家人的脸皮还真厚!”
卫五少叫道:“我刚才那一箭根本不会伤到隐侯,是他故意打向六弟的!他这是蓄意伤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夜四王子捧腹大笑,“本王子还是第一次听说,射箭的人无辜,挡箭的人反而有罪呢!卫老五,你说出来不觉得脸红,我们听得人还替你害臊呢!”
众人也觉得卫家人没道理,隐侯只是仓促之下挥弓格挡,哪里会料到箭会射到卫六少身上。要怪只怪卫五少心怀不轨,结果累及亲人!
太医很快赶来,卫家几位少爷也顾不得口舌之争,忙请太医给卫六少诊治。
太医检查了一下伤口,又把了脉,神色凝重道:“六少爷的伤在心脉附近,拔箭的时候只怕会有危险。”
卫大少忙道:“请太医务必要救救小儿,卫家必有厚报!”
“老夫会尽全力的,”太医道,“还是先将六少爷抬回营帐吧。”
两个小厮抬来担架,将卫六少抬回帐篷,卫家几位少爷忙都跟上。
夜四王子高声喊道:“卫老五,你可别想借机逃遁,这一局你和三哥打成了平手,你是没机会胜了,别是怕了,不敢与三哥比试了!”
“说是平手,也是给你面子,”夜二王子补充道,“你那一箭不过堪堪射中,轻笮的箭可是整个箭头都没入了!”
卫五少不敢置信的瞪向夜凤邪,平手?不可能!夜凤邪有蛮力就罢了,怎么可能在巧力上也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