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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杀鸡儆猴

    “吏部的吴侍郎,同大殿下走得很近。”

    “吏部。”

    顾寒州叹口气道:“这可是个肥差,也难怪顾辞书会这么惦记。”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唐丞相入狱,如今丞相之位空悬,不知陛下的意愿,究竟是让这个位置继续空着,还是要让…”

    “若依你所见,什么人更合适坐上那个位置?”

    “大抵是…苏公。”

    “苏禾为官四十载,公正廉明是不假,可惜年岁太高,到底是活不了几年的,皇兄若想要找人坐稳丞相之位,没必要寻一个只能坐上几年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没必要为长远考虑。”

    顾寒州的视线幽幽飘到了孙青身上,冷冷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够你脑袋掉八次了。”

    “臣在王爷面前,只说实话。”

    “知道什么了?”

    “宫中太医说,陛下的身子,不太好了。”

    “不太好了?”

    崔云暮听到这话时,竟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

    他觉得自己该高兴才是。

    半辈子被他欺骗,余下半辈子又要成他手中棋子。

    若他死了,自己便得了真正的解脱。

    可他若死了,自己又上哪里去寻个一星半点的家人?

    顾

    寒州这辈子没被父母疼爱过,无论皇上出于什么缘由对他好,至少也是他童年间少有的关爱。

    若就这般莫名死去…

    顾寒州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一件事。

    自己可以对那些皇子们眼都不眨地大开杀戒。

    却难真正对那坐在皇位上的人,那所谓的罪魁祸首刀刃相向。

    到底是自己心软吗?

    还是因为自己的骨血,归根究底也是那个男人给的?

    顾寒州莫名抬手,摸了一下脸上尚未痊愈的伤口。

    他重整心神,蹙眉道:“不太好了是如何不好,还有多少年?”

    孙青闻言,被吓了一跳。

    以前若是自己这么说,顾寒州定然要一顿说教。

    今日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顾寒州不仅不说教,甚至还细细地问起来了。

    莫非,他真是生出将日月换新天的打算了?

    孙青一边观察着顾寒州的脸色,一边开口道,“太医不敢说太清楚,只是陛下如今到底年岁尚是壮年,十年八年大抵也是有的。”

    “十年八年。”顾寒州松了口气,“他若是再找些道士半仙给他炼制丹药,说不准二十年也有。”

    “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的长生之术呢,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王爷没必要将其放在心上。”

    顾寒州轻笑一声,未置可否。

    “苏大人若是坐了相位,对你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皇兄真的想他去继承那位置,不必阻拦,或者说,帮他一把。”

    “臣会想法子。”

    “除此之外,顾辞书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不,大皇子还与工部年前方才走马上任的柳大人有些关系。”

    工部原先的尚书,同唐丞相是远亲,平日里来往密切。

    自然,没少给唐丞相敛财。

    如今唐丞相倒台,他自然也马不停蹄地被赶下了台。

    至于新上任的柳大人,当初顾寒州正因月氏公主的事情焦头烂额,无暇顾及。

    “什么关系?”

    “是大皇子外祖的门生。”

    顾寒州闻言,略一怔愣。

    其实,他同顾辞书之间,本就该有些仇怨。

    虽问题在于皇上,可若当初顾辞书的母亲能容下侍妾,大抵她也不会死得连葬身之地都寻不到。

    顾寒州不知皇上究竟骗了多少人,或许连顾辞书的母亲,同样也被蒙在鼓中。

    她们到底都是皇上登上皇位的牺牲品。

    只不过,事情真到自己身上,再明白也是恨的。

    顾寒州长叹口气,问道

    :“顾辞书出生后没过几年,他们家便被抄了,哪里来的门生?”

    “当初那位可是桃李满天下,门生多如牛毛,可谓是一张榜上,半张都是他的门生,即便是针对,也难免会有遗漏。”

    “如今的柳大人,便是看在知遇之恩的份上,大抵也是会帮大皇子一把,而他们如今,已经有了解除。”

    工部,吏部。

    油水最大的两个地方,全都已经被顾辞书掌握。

    若昨日他当真得手,连兵部只怕都能渗透进去。

    顾辞书竟能轻轻松松地掌握朝中半数。

    不可能。

    自己没有察觉倒也罢了,毕竟先前他不想理会权势之争。

    可皇上怎会不知晓其中关翘?

    若他知晓,又怎会放任顾辞书去接触崔云暮。

    “王爷,怎么了?”

    “没事。”顾寒州揉着眉心,自己无形之中,又替皇上完成了一桩心事吗?

    他解决了顾辞书,还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身上。

    若不接着将这二位也一并解决了,那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皇上一言不发,只是坐山观虎斗,便已经将他们二人的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以为自己开始脱离了棋盘,偏偏只是皇上又落了一颗子罢

    了。

    “想法子收集证据。”顾寒州疲惫地揉着眉心道:“大皇子近来只怕是坐不住了,他们接触得越多,证据便越多。”

    “是。”

    “还有…师长回来后,告诉他本王来过。”

    “是。”

    顾寒州从青云坊中离开,天上烈阳正盛。

    当真是,一个不平的新年。

    年关过去,二月几乎转眼便来。

    海清妍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肚子也越来越大,连带着走路都不甚方便。

    全家上下,都将海清妍看作是家中最为金贵的人,连带着崔云暮都要往后排上一排。

    要不是因为海清妍的亲生母亲早已故去,只怕崔云辞急得要将她也请来一起帮海清妍看胎。

    “嫂嫂,说不准你腹中的孩子,都可以参加我的婚宴呢。”

    崔云暮坐在海清妍床边嚼着刚刚端来的柿饼,腮帮子鼓鼓囊囊,连带着说话都含糊不少。

    崔云辞的大掌拍在她的后脑,开口道:“吃柿饼还要说话,就算是到时候已经出生了,那你嫂嫂就不用坐月子吗?”

    “说什么呢?”

    海清妍嗔怪地拍了拍崔云辞的手。

    “云暮妹妹成亲,我自然是不会缺席的,你的小侄子也不会,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