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晖又有些急了,他肚子饿,他想喝粥,可元玲……
也不知道荣晖从哪打听的。
林浅薇只知道荣晖一去一回,请来一位大夫,说是当地最有名气的。
司空霁确认过身份,才放对方进来了。
对方名叫冯秉兼,六十来岁,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
林浅薇想着换个人给元玲瞧瞧也行,兴许会多一线医治元玲的希望,不求元玲的先天性心脏病能彻底根治,但求能好好的多活几年。
冯秉兼晓得这一屋子的人是什么身份,没有多耽误,这就给元玲号脉,诊断结果和林浅薇的一致,但用药的路子跟林浅薇截然不同。
林浅薇顾及元玲的身子骨受不住,一直都是温和用药,追求标本兼治。
冯秉兼却主张猛药急攻,先压住病势,再来慢慢医治。
“不行。”林浅薇看完对方的方子就否决了,“这方子太猛,元玲的身子根本受不住。”
“这……”冯秉兼行医一辈子,经验十分丰富,坚信自己的手法绝对不会错,就算知道林浅薇是摄政王妃,也觉得她这个后生不应该这么武断。
“禀陛下,摄政王。”冯秉兼故意不提林浅薇,道:“草民的方子是猛,但也是拿捏过用量的,绝对不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司空霁肯定倾向于自己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抬了抬手,示意知府大人走一趟,送冯秉兼出去。
荣晖也倾向于林浅薇,他的这条命都是林浅薇救的,而且元玲遭过的那些
罪他晓得。
两男人也没都没质疑冯秉兼的医术。
冯秉兼却觉受到了后生的羞辱,仗着是关系户就拿人命强压他一头,导致他的法子比不过后生的,所以当今天子和摄政王信不过他。
“陛下,摄政王,草民可用人头担保,草民的方子一定能够治好病人。”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
冯秉兼豁出去了,道:“陛下与摄政王若仍存有疑虑,大可找人试药。”
“不行。”林浅薇还是否决了,“短时间内找不到有元玲一样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让病人试要。再者,冯大夫,你的方子真的太猛了,哪怕是个正常人连喝两道,都会出现心跳加速,出现心律不齐的症状。”
冯秉兼听不懂什么叫心律不齐,觉林浅薇在卖弄。
就这还在当初搞出什么管药价的,说什么稳定药价,实际上还不是有人阳奉阴违,没少在暗地里赚黑心钱。
天晓得这后生搞这些名堂出来,倒了多少油水。
冯秉兼越想越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他方子能够治有病的人,又怎会让没病的人喝出毛病?
“恳请陛下应允试药。”冯秉兼磕头道。
冯秉兼还送了一大堆,言而总之就是自己的方子绝对好。
林浅薇瞅着这位老人家都跪求打脸了,她索性就成全一回,朝司空霁点了下头。
司空霁会意,挑了两位身体好的侍卫来试药。
冯秉兼这就让跟着的学徒熬药去,然后在一边指手划脚,看
上去是精益求精,话里话外却是在教林浅薇怎么做人。
林浅薇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大夫了。
沈灵月都看不下去了,想抽冯秉兼几鞭子。
元若赶紧把沈灵月拽住,一本正经朝沈灵月摇摇头,又低着嗓子跟沈灵月说:“咱们只管看热闹,这老家伙不自己把自己的脸打肿,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起来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缘故,要是年轻的时候多出去走走看看,也不至于这样。”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出去过?”
“刚才王爷查这老家伙底的时候,我在一旁听见了。”
那好吧。
沈灵月耐住脾气,坐等看老家伙打脸。
林浅薇也熬了两道药,用药量比冯秉兼少一半不说,熬药的时间也短。
她先给其中一位侍卫喝。
该侍卫连灌两碗,都想去尿尿了,冯秉兼的两道药才熬好。
可是不等之前的那位侍卫尿完尿回来,给冯秉兼试药的侍卫就有了心跳加速的反应,脸色也在开始涨红,渐渐的还觉有些喘不过气。
“这不可能,一定是这侍卫是从外京都来边关,水土不服。”冯秉兼道,仍然不信自己的药有问题。
可是知府大人在一旁弱弱说:“启禀陛下,这名侍卫是微臣府上的,昨天才来调来这处宅子当值。”
冯秉兼的脸色有点难看了,抓起这侍卫的手号脉,隐隐约约号出不对劲。
可是,可是……
冯秉兼想起自己说过用人头担保的话。
他瞪向学徒,“你这个粗手笨
脚的东西,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有把药熬好。”
林浅薇冷眼看着,当师父的居然甩锅给徒弟,真是过分!
她果断来了句,“那就劳烦冯大夫自己重新熬,劳烦知府大人换一位侍卫来重新试药。”
知府大人马上去办。
冯秉兼不自觉吞发干的喉咙,不想再试药了,但眼下这阵仗不试又不行。
很快,第三名侍卫就位。
冯秉兼硬着头皮熬夜,给第三名侍卫喝下后,相同的一幕就发生了。
“不,不,不不不,草民的药不会有问题的,不会的,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冯秉兼扑通给跪,花了半辈子心血打下的名医招牌,就这样砸自己手里了。
荣晖直接把冯秉兼交给林浅薇处置。
林浅薇将两张方子叠在一起,递给冯秉兼说:“拿回去好好对比一下,你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要觉得经验丰富就是医术高明,因为经验也分好坏。”
冯秉兼并不能完全听明白林浅薇的这番话,抖着手接过两张药方,瞅着自己还能活,就赶紧滚蛋了。
司空霁都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冯大夫的药哪里出了问题?”
“他那方子本身就猛,又大火长时间熬煮,逼出了药材所有药效,加大了药汤的浓度。”
“冯大夫好歹是名医,连这都不知道?”
“知道啊,但他心态不好,跟我杠上了。”
原来如此。
司空霁递给荣晖一个小眼神,就别病急乱投医了,依着他女人的意思慢慢来吧。
荣晖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心里也有些后悔,瞎折腾一场不说,还没能让元玲早些好起来。
“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耗着了,去休息吧。”林浅薇说,特意对荣晖补了句,“元玲要是醒了,我立马来告诉陛下。”
荣晖这才随司空霁离开。
没有粥喝的日子真是越来越没劲。
又到第二天,按计划,荣晖要去巡视边城的几处村落,村民们一早就在盼着,他不能不去。
元玲那么又……
“陛下,该启程了。”司空霁铁面无私般,对当今子,自己的主君也不例外。
荣晖只好翻身上马,跟司空霁讨价还价,“我们只带一百轻骑,加快行程,早去早回好不好?”
“不好,陛下的安危最重要,该带的侍卫和随行的两千啸苍军都要带。”
“司空,你别这样,我晓得你已经全面布控,不会出差错的,你就让我早点回来吧。”
“没有发生的事,臣不敢打包票。”
呃……
荣晖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罢了罢了,不跟摄政王说了,再说下去不也耽误时间吗?
中午的时候,元玲恢复了几分意识,而有些混乱,闭着眼睛流泪说:“不要打我,我会听话的,父皇,父皇……皇兄,我答应去荣国联姻。”
林浅薇清清楚楚听进耳朵,狠吃一惊,随之庆幸此时世界里只有她和元玲。
特么敢情元玲是玥公主!
元玲的病是真的,身上的伤也是真的,但青楼一说却全是假的。
难道又是宋景辰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