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哥哥在早高峰中寻觅最优路线的强大能力,我总算踩着上课的铃声走进教室。
在进入教室的时候,恰好和黑手老师擦身而过,他身穿一件皱巴巴的旧西服,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身形略微微佝偻,抿着嘴巴站在门口张望,似乎随时准备给迟到的学生一个永生难忘的悲惨教训。
看见我走过来,老师的眼睛一直紧紧的跟着我,眼神热切得似乎想要把我撕碎一般,直到我走进教室铃声才响了起来,老师似乎因为没能手刃我而感到非常失望,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在那一刻我发自肺腑的感谢命运让哥哥今天逮到我私藏小画册的事情,被哥哥训一顿和被黑手党老师的黑手掐得窒息而死相比,我还是宁可忍受哥哥的冰山冷面,至少哥哥长得还好看一些。
均子早就给我占好了位置,看来他今天起得很早,居然抢到了倒数第二排最中间的黄金宝座。我当然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这个位置是我们经过深入调查研究选定的最佳摸鱼地点,离前门很远,离后门也有些距离,可以方便防备训导主任的突然袭击,而且即使低声谈话,也不会被前面讲课的老师听到,真是一举三得。
说句实话,黑手老师虽然心黑手狠,眼利如刀,可是讲课倒是挺有水平的,不但知识点把握的到位,课程设置也算生动有趣,经常能吸引高年级甚至研究生的学长来班级旁听,可是我们这些他真正的学生,却有些意兴阑珊,这大概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道理吧。
我的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做稳,均子就拿书本挡住脸,转过头来,冲我挤眉弄眼的怪笑,还用低低的声音问我看完那本小画册有没有什么感觉。
一提起这个我就恼火起来,均子这个坏家伙,我都说不要看了还非得塞给我,害得我被哥哥教训,虽然今天早上勉强过关,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零花钱却不知道要卖几次萌才能领的全了……
我没好气的对他说:“那画册被我哥哥发现了,大早上教育了我一路,真是被你害惨了。”
均子立刻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哥哥还管你这个?我们班上恐怕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处男了吧?难道你们兄弟想要一起去深山里面修佛?”
我开始被他的话窘得满脸通红,半天才反映过来一个重大的问题,“均子你居然开荤了?居然都不告诉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均子低低□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越发猥琐,“上个礼拜和隔壁班的小丽一起去了趟爱情旅馆。别看那女的平时总是低头含羞,床上的技术可是相当不错,那小腰扭的,啧啧……”
我看他似乎有把他们床上的姿势挨个讲上一遍的意思,赶忙打住了他,讲得这么有声有色,不是刺激我这个没开过洋荤的土包子么……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听了这么香艳刺激的桥段,我居然一点应有的反映都没有出现,至多不过是有些窥探了别人**的新奇罢了。难道真像哥哥说的我年纪还太小的原因?可是均子明明跟我一样大啊……还是我也跟哥哥一样得了什么不举的毛病不成?
虽然心里有些隐忧,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却总是没办法发愁太久,想了一下便随他去了。
均子又跟我吹嘘了一番他如何一夜七次的勇猛表现,然后有些讨好的看向我。“跃子,那本画册你能不能问你哥哥要回来啊,那可是我的珍藏,美智子隐退前拍的最后一本,限量发行一千册,现在都绝版了,我托了好多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要是少了一本就不成套了。”
“这可不行……我哥哥会生气的……”我可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掳胡须,立刻摇头拒绝。
可是均子却不肯放过我,做出一副被负心汉欺压的小媳妇摸样,把半边身子都凑过来往我身上扑来,“小跃跃,你就帮我把画册拿回来吧,我们都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你总不忍心我老婆落在你哥手里被摧残致死吧……”
我一边努力用手把他的身子往旁边推,一边说:“你不是都有小丽了么,还要那些画册做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美智子才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的真爱,小丽怎么能比……”均子一边说,一边又把上身凑过来一些,他身材魁梧结实,跟营养不良的我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我只能任由他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头几乎都要靠在我的胸前了……
“咳!”就在均子的庞大身躯即将把我扑倒之际,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打断了我们俩人的动作,我抬起头来,发现讲台上的老师正盯着我们这边,周身散发的强烈气场几乎瞬间就把我压矮了五公分,周围的同学们也顺着老师的眼光像我们望来,密集的视线如同激光一般把我切得四分五裂。
我赶忙挣脱均子的束缚,老老实实的摆正坐姿。
“肖跃,你到讲台旁边站着,旁边那个,你去后门站好。”黑手老师果然手黑心狠,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声令下,我和均子自然只好乖乖到门口装雕塑了。
难道是我今早起来的方式不对,还是前段时间被奶奶拉去拜拜的时候脑子光顾着想晚上的自助烤肉忘记了跟佛祖客气两句,怎么今天接连不断的受到打击。
看着站在后门的均子倚着墙壁还时不时挪动一下做做小动作,一副很惬意的样子,我站在前面不但要站得笔直,还得吸粉笔灰和忍受讲台下面同学们不间断的注目礼,真是浑身上下像长了刺一样难受。
偶尔那个黑手老师在上课的间隙还经常把诡异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怀疑他肯定是因为早上没有正大光明的整到我而不爽,不然那么多窃窃私语的人他不管,干嘛非得让我来受这样的酷刑。
突然想到他刚刚居然喊了我的名字,我的脊背又是一阵恶寒,莫非这种苦难要一直持续到他的课程结束不成?
好容易熬到了下课,黑手老师走到我跟前,扔下一本厚厚的曼昆版经济学,“回去通读一遍,写不少于五千字的论文给我,否则平时成绩记零。”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他的背影,悲愤的情绪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看着均子那幸灾乐祸般的笑容,我几乎要大声的呼喊,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