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立马跑到屋外,找到了刚抑制住恶心的祁蘅芜。
“母亲。”秦子衿扶住祁蘅芜,“恭喜!”
祁蘅芜听到秦子衿这样说,倒是局促起来了,“今日忙过年,忙你的婚事我倒是没注意自己的葵水未到,只怕是……”
祁蘅芜顿了一下,随即又抱歉地看向秦子衿:“我本不该进你这屋子的。”
有身孕之人,不进婚房,这也是老规矩。
“无妨,我还未出阁,这里就是闺房,到了祁府,那才是婚房!”秦子衿说着小心翼翼地扶住祁蘅芜进屋,“您当心着些,赶紧进屋坐坐,莫吹了冷风。”
祁蘅芜点点头,感激地跟着秦子衿进了屋。
“您就在外厅坐。”秦子衿扶祁蘅芜坐下,“里面全是一些新东西,有些味道,您闻了容易起反应。”
秦子衿说完又吩咐:“冬凤去给夫人端热茶,放红茶,欢喜,把暖阁里的炭火再移出来一盆,别冷着了夫人。”
秦子衿又看向招呼祁蘅芜的丫鬟:“还愣着干嘛,这么大的喜事,到前面去告诉我爹一声!”
祁蘅芜赶紧拦下侍女,“今日你大喜,你父亲忙着呢,而且我这只是有些反
应,倒也未必是。”
“肯定就是!”秦子衿笑着说,又看向侍女,“去吧,不管老爷多忙,都说一声,让老爷有空的时候进来瞧一眼,宾客有方力,一时也不要紧。”
侍女答应着便跑出去了。
秦子衿用她自己的言行表达了对祁蘅芜的尊敬以及对这个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的欢迎,屋子里的人看在眼里,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和气起来,一面道喜,一面继续帮着秦子衿张罗。
五更时期,祁家迎亲的队伍便到了,远远地就听到外面鞭炮生生不息,秦子衿本不着急,听着丫鬟们攀在屋外的廊檐边交谈前面的热闹,倒是紧张起来了。
祁承翎到了前面,也并非是直接接了新娘子就能走的,各种规矩和礼仪,也要同宾客们寒暄,还有净手、敬茶等一应流程,亦是各个都不能马虎。
月末一个时辰,内院门口响起了鞭炮声,这才意味着秦子衿该出门了。
一直坐着休息的祁蘅芜也起了身,走进暖阁,将托盘上的喜帕拿起,轻轻地盖到秦子衿的头上。
秦家没有兄弟能被秦子衿出门,但秦子衿拜了驸马爷莫启泽为义兄,故此,这送秦子衿出府的任务便落在
了他的身上。
秦子衿由众人拥着出了暖阁,走至门前,便不能动了,院子里起了鞭,迎亲的乐队站在院子口吹唱,秦子衿眼前盖着喜帕,看不到四周,只能透过喜帕底下瞧见隔着门槛蹲下的后背。
“小心些。”祁蘅芜说着,拉着秦子衿的手搭在莫启泽的肩膀上,秦子衿便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莫启泽据说为此在家偷偷练了一个月,平稳地将秦子衿背起,顺着迎亲的乐声一路往院外。
周遭宾客的交谈声越来越明显,秦子衿大抵能猜到已经到了门口,看着莫启泽跨出了门槛,门口的鞭炮声再一次打断了秦子衿的视线。
待秦子衿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安然地进了花轿,而外面的鞭炮声还未停下。
开道的锣鼓声重重地响起,秦子衿感觉到轿子移动了起来,就这么复杂又紧张地度过了半个时辰,秦子衿竟然连祁承翎的脚都没有看到。
她十分好奇,穿着喜服的祁承翎是怎样的,她想悄悄掀了喜帕,又悄悄挑起窗帘往外看,但又怕自己的这份冲动毁了这婚事的美好。
祁承翎万事亲力亲为,面面俱到,秦子衿觉得自己也应该好好地按着规矩,圆
圆满满地完成这场婚事。
花轿到了祁家,秦子衿听到媒婆在外面喊:“新郎官踢轿门!”
秦子衿紧张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便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响,只可惜外面乐声没听,祁承翎的脚步声根本就听不见,只听见了踢轿门的声音。
踢轿门之后,秦子衿便被人扶着请了出去,媒婆往她手里塞了一段红绸,秦子衿握着手里的红绳,轻轻用力,扯了一下,片刻之后,红绸另一端也被人扯了一下。
秦子衿笑了,忙活了一天,虽然还没有见到祁承翎,但至少得到了他的互动。
从下轿开始,新娘子的脚还是不能沾地的,祁家从轿门口开始,便一路铺了红帐。
秦子衿低着头,能看到自己脚下的路,拽着手里的红绸,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拜天地的流程严肃而郑重,弯身行礼时,头上的喜帕更开阔,秦子衿侧头,便看到了一旁祁承翎的长袍尾,秦子衿笑笑。
“礼成,送入洞房!”
秦子衿被冬凤们拥着出了主厅,只听到耳边越来越安静,便知是已经离开了前院。
秦子衿刚轻舒一口气,忽然身体一空,被人抱了起来。
“姑爷,这不合规矩
。”冬凤小声说。
“无妨,已经无人了。”祁承翎温声道,“主院还有些距离,子衿该累了。”
冬凤没有再劝,自觉地放慢脚步跟到身后。
秦子衿方才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祁承翎的脖子,现在才反应过来,用手指轻轻在他的衣领上摸了摸,是祥云的纹路。
“笑什么?”祁承翎低声问。
秦子衿将身子往祁承翎怀里缩了缩,然后低声道:“感觉嫁给你,好像在拆一件十分珍贵的礼物一样,先是声音,然后是鞋子,我现在摸到了你衣领上的花纹,还跟你说上了话。我现在很期待见到我的礼物。”
“我也很期待。”祁承翎温声说。
秦子衿没再说话,祁承翎抱着秦子衿进了洞房,稳稳地将秦子衿放在床边坐下。
然后秦子衿感觉到祁承翎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秦子衿低声道:“不是应该出去招待宾客吗?”
“不急,我先陪陪你。”祁承翎说。
秦子衿低头微笑,二人肩并肩坐在床边,虽然没有交流,但是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不知过了多久,祁承翎起了身,“我去前面了,屋子里不会有人来,你随意些也无妨。”
秦子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