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只有一日,第二日便该继续上朝了,户部尚书傅容一大早便在宫门口焦急地等着,想要把秦子衿截住,可等了半天,只瞧见了秦明远一人。
“秦……秦大人,”傅容小跑着迎上去,客客气气地行礼问道:“怎么不见秦姑娘?”
“什么秦姑娘?”秦明远反问,“宫里哪来的秦姑娘?”
傅容立马改口道:“本官是说小秦大人,这户部有些事情我想与她商议一下,怎么还不见她来上朝?”
“哦,傅大人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秦明远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傅容,“小女近来操持婚事劳累,今日告假一日,这是告假书,劳烦傅大人了。”
傅容看着手里的告假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朝着秦明远点点头,便转身进了殿内。
秦明远看着傅容的神情,得意地小胡子直往上翘。
果然还是自己闺女有本事,前几日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傅容竟也会主动来寻她。
秦明远到底还是小瞧了傅容,不仅是在大殿外等,散了朝,傅容没去户部,便先叫人备了些礼去秦府给秦子衿探病。
秦子衿没出来,推了祁蘅芜出来见客。
“小女累着了,大夫说得卧床休
息,到底是女儿闺房,傅大人可能不便前往。”祁蘅芜得了秦子衿的嘱咐,一点都不怕傅容,温温和和地同他解释,“小女还说请傅大人放心,她虽在府上养病,却也不会懈怠,晚些时候叫人去户部取了账册回府里看。”
傅容一听,惊得站起身来,秦子衿那三份折子里,旁的话没有,全是对户部账册的批注,不论大小问题,只要发现了就写在折子上,每本折子都有十多页,这要是报到皇上面前,皇上就算不治户部的罪也要发一次威啊!
值得傅容庆幸的是,秦子衿以前没做过官,不知道如何递折子,所以折子都到了他手中,不然户部早就乱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躲着秦子衿的傅容着急要见秦子衿。
听到秦子衿还要继续看账册,傅容更是着急得不得了,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还请夫人转告小秦大人,身体要紧,切莫为了朝政辛劳,待她养好了身子本官再与她商议事情。”
祁蘅芜微微取些,“傅大人能如此体谅下属当真是小女的荣幸。”
傅容笑笑,搁下礼物,便离开了秦府。
第二日,秦子衿依旧告假,傅容自己没来,打发秦子衿的
下属到府中给秦子衿汇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秦子衿隔着门,让人在门外汇报的。
第三日,秦子衿继续告假,而且在告假书里提到近来有跟周润科请教如何拟奏折,吓得傅容又亲自往秦府跑了一趟,这一回,秦子衿倒是见了。
秦子衿刻意穿了一身女装出来见的傅容,见了面,便先怯怯弱弱地行了礼,然后说:“下官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却劳烦傅大人几番登门,属实过意不去。”
傅容心中有气,却不能撒,憋着气道:“你身体没事,为何要告假呢?”
秦子衿低着头,娇弱地说:“我只是不想去户部当值罢了,我觉得大家似乎都不喜欢我,想来是我太笨了,做不了户部的事情,才会使得傅大人和一应同僚都不喜欢我。”
“可我是皇上亲封的户部典司,我又不敢去跟皇上辞官,只能称病躲着,想来同僚们见不到我,做事应该更顺利吧?”秦子衿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这……”傅容瞧着她这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倒是生了怜,他以前也与秦子衿共事过,若不是因为有秦子衿,他还未必能坐上这户部尚书的位子呢?
他也不愿意刁难秦子衿,只是
那些反对女子为官的老臣都来找他,他哪边都不敢得罪,前些日子便只能躲了出去。
“大家也没有不喜欢你。”傅容软了语气道。
“真的吗?”秦子衿抬起眼眸,眼里泪水汪汪的,“那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同我讨论朝事,就连傅大人您也不肯看我写的折子,难道不是因为讨厌我吗?”
傅容抿嘴,实在不忍心伤了秦子衿,低声道:“你误会了,本官前些日子是忙去了,这几日不是一直准备与你说事吗?”
秦子衿顿时喜笑颜开,“那太好了,您赶紧跟我说说,我那些折子写的怎么样吧?我生怕自己写的不好,被皇上训斥,连师兄我都没给!”
傅容见秦子衿说到正事,正了正音色,一本正经地说:“折子确实有些问题,尤其是里面的内容。”
“内容有什么问题?”秦子衿故作不明白地问,“那些可都是我从账册里看出来的问题,一条我都没有胡诌呢!”
“不是说你胡诌。”傅容看向秦子衿道,“但是如此琐碎的账目,你就这样报给了皇上,皇上瞧了亦是心烦,你想想,户部管着整个朝廷的赋税,这么多的账册,记错一点半点的都是正常,你
拿这些鸡皮小事去烦皇上,皇上不会觉得你有功,只会觉得你小题大做。”
“理是这么个理,但若是这些小问题不提出来,日后集成了大问题,可就追悔莫及了。”秦子衿说。
“这便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傅容开口,“你如今毕竟是户部的人了,大家都是同僚,一荣俱荣,一损惧损,你把这些报上去,皇上看了生气,对整个户部都是不利的。”
“那我要怎么做?”秦子衿谦虚地问。
“这种小问题,你发现了指出来,着人改正就是。”傅容说。
秦子衿无辜地眨巴眨巴眼,“我倒是也想过,只是大家似乎都不愿意与我来往啊,我也实在无法,才写到折子里的,想着傅大人您总不至于也不搭理我!”
“本官乃户部尚书,户部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管,怎么会不搭理你呢。”傅容道,“这样,你明日回来上值,本官引见你与户部所有同僚认识,至于你说的这些错误,该谁管便叫谁改正,户部是管银钱的,这账册可容不得一点错误!”
秦子衿听了,高兴地扬起嘴角,“有傅大人这句话,下官便放心了,您放心,明日我一定回去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