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清点好人员,游街开始,祁承翎先扶着秦子衿上了马,然后自己翻身上马。
队伍从正午门前出发,直往最热闹的街市走去。
街上早就围满了等着看热闹的百姓。
“来了,来了!状元来了!”有人听见锣鼓声就开始欢呼起来,众人闻声纷纷翘首以盼,总算看到了游街的队伍出现。
旗鼓开道,欢声雷动。
队伍前面还是锣鼓声乐,随后是宣旨的太监,三位太监手中捧着给三甲封官赏赐的圣旨,随后便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三甲,意气风发地朝两边的百姓打着招呼。
三甲之后,是托着皇上赏赐的宫女,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皆是堆着满满一托盘。
再往后,是歌舞,红衣舞女,头戴插花,边行边舞。
舞女之后,是撒花钱的太监,四个太监,抬着两篓子花钱,一旁跟着的太监则边走便撒,百姓们有弯腰捡的,有牵着衣角或举着帽子接的,好不热闹。
花钱之后是长长的侍卫队伍,有这些侍卫在,捡钱的不敢大声喧哗,争抢,倒是派和气。
百姓们捡钱捡的高兴,捡过之后,突然有人反应了过来,“方才探花郎亦明公子没有遮脸啊!”
“这面圣如何遮脸呢!”
“以前不是传亦明公子面目丑陋,不能示人,才戴面具的吗?今日见着,分明眉清目秀,十分俊朗!”
“何止是俊朗,你们当真没瞧出来那人像谁吗?”
“像谁?”众人齐齐发问。
答话的人也不卖关子,“可不就是像皇上封赐的‘善德’姑娘,冯家商行的少东家!”
“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像!”
“可不曾听说秦姑娘还有兄弟啊?该不会……”
“有何不会,秦姑娘可是范夫子的关门弟子,博学多才,她若当真去考科考,岂有考不上的!”
“说是这么说,但这女子为官……”
“是不是,咱们跟上去瞧瞧不就是了!”有人提议,“这第一家应该送的就是探花家,咱们就瞧瞧是不是去秦府呗!”
众人立马跟上已经走过的队伍。
状元游街的路线皆是安排好的,既要游尽京中主街,又要将状元送回家,并且沿路会经过探花、榜眼府中。
像钱逸文这般京外来的考生,也会将其送至下榻的客栈或者驿站。
队伍到了秦家附近,便分出一支往秦府去,满心疑惑的百姓跟上去围观。
秦明远早已经先一步
回府准备,只可惜时间仓促,来不及隆重装扮,只叫人先在门头门柱上挂上了红绸红花,队伍刚拐入,迎宾的鞭炮声便响了起来,跟在队伍后的众人便意识到,这探花郎当真是秦府的。
但此时还有很多人不相信秦子衿就是亦明公子,甚至还猜测着是不是秦家的某位外亲,直到队伍停下,秦子衿翻身下马,带着秦明远跪在秦府门前听旨。
为官百姓这才听清楚,亦明公子就是秦子衿,秦子衿不仅得了探花郎,还被皇上封为户部典司,入朝即为从三品官员,与其父亲同品。
女子为官!
这消息瞬间震惊了所有人,本朝竟然能女子为官!
至午后,正大殿上发生的事情零零碎碎地传了出来,众人逐渐清楚。
秦子衿就是亦明公子,亦明公子就是秦子衿。
本朝从未规定过女人不能科考。
秦子衿放弃了冯家商行少东家的位子,愿意入朝为官。
祁承翎也到了祁府,祁府又热闹了一回,新科状元新封官职,上门贺喜之人数不胜数。
即便是在驿站下榻的钱逸文,也有不少上门道贺之人,那驿站的掌柜帮着他招呼宾客。
唯有秦府,门口的红绸
虽然鲜艳,但无宾客添喜色。
秦子衿倒也不在意,她如今着急去给冯先生解释缘由。
“新官上任,今日不在府中迎客,这是准备往哪去啊!”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秦子衿便瞧见柳煜带着小厮和贺礼已经了秦府门外,正好和急忙出府的秦子衿打了照面。
“又或者是知晓我来,这般着急出迎?”柳煜继续笑着打趣。
秦子衿一怔,瞧见他身后高过小厮头顶的贺礼才明白,柳煜是专程来道喜的。“你怎么来了?”
满朝文武虽然不愿与秦家结仇,但谁也不愿意秦子衿多来往,故此全一窝蜂地去给状元郎和榜眼道贺去了,就连户部,都没派人来给新封的典司道喜的。
“你新官上任,我当然是来道喜的。”柳煜说话间已经到了秦子衿面前,探头往府里瞥了一眼,摇头道:“这第三果然不如第一哈,祁家宾客满座,我瞧着似乎没我的位子了,便来你家蹭饭吧。”
秦子衿轻笑出声,知晓柳煜这是故意在安慰自己,正要侧身让他进府,巷子口拐进来十数辆马车,而且马车一直延伸至巷子口,似乎后面还有。
柳煜皱了眉,“你家不会也没有座
位给我吧?”
秦子衿却是一眼认出,打头的马车是范府的马车,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进府通报,夫子来了!”
门口的小厮赶紧进屋通报,秦子衿站在门口,等着马车停稳,便迎上前去。
车帘打起,果真是范思成,跟着他身后出来的,是范思成的夫人。
“师娘!”秦子衿赶紧伸手扶住范夫人,“怎能将您也惊动了。”
范夫人向来和气,平日里对他们这些晚辈十分喜爱,加之秦子衿是唯一的女弟子,范夫人向来更偏爱一些。
“你今日如此大喜,我如何能不来。”范夫人说话间挽着秦子衿的手下了马车,“不仅我来了,你师兄们府上的我也都邀来了!”
秦子衿侧身去看,发现后面的马车里,皆是一对对的,长公主和驸马,温青夫妇,周润科夫妇等等,也难怪秦子衿看不到马车的尽头,范夫子这是将自己在京中的所有弟子连着家眷都叫来了。
“游街一结束,我们就出发了,倒是先去给状元郎和榜眼郎道了贺,最后才到你这儿,没等着急吧?”范思成看向秦子衿道。
秦子衿心里感动的不得了,嘴上却说:“自然是盼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