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的布置好战术,绿珠也不等唐行云回话,直接从腰间掏出一对圆环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放置弓箭的小房子掠了过去。
唐行云懒洋洋的趴在自家影卫的背上,随口问道:“这种造型奇葩的小圆环不是首饰么?什么时候变成武器了?”
“那是子母连坏,虽然江湖上用的人不多,但确实算是一件奇门兵器。”钟辰面无表情的答话,脚下却没闲着,从绿珠的另一侧往同样的目标飞奔而去。
钟辰后发先至,反而在房屋拐角的阴影里等了一会,眼见绿珠已经在营地引发了小小的混乱才走了进去。正要伸手推门,面门已经有一缕劲风袭来。唐行云在钟辰肩上露出圆圆的小脸,手中的大扇子直指袭击着的眉心。
“咦。”唐行云突然冒出来着实让军营校尉余飞吃了一惊,他在空中连着换了三种身法才堪堪躲过小正太阴险的袭击,不过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唐行云手中寒光闪动的匕首在腰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整个营地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四处都是巡逻走动的军士,火把不要钱一样在空旷的谷底亮起。唐行云嘻嘻一笑,人已经从钟辰身上飞了出去:“钟木头速去取弓箭,不要误事,等大部队都合围上来,我们就有麻烦了。”
钟辰虽然有些担心自家boss那不靠谱的武功,但也明白这种情况下他只有赶快偷了弓箭再出来支援才是上策。他伏低身子,暗夜里一身黑衣的钟辰整个人都和黑暗融为一体,猎豹一般爆发出强大的气劲直接把军备处的整个大门都轰城碎片。
余飞在地上狼狈的翻滚了几圈,又想回去阻挠钟辰进门,唐行云全力挥舞着大扇子,带起骇人的旋风,余飞顿时明白了敌人的诡计,那小家伙是趁他气力不继粗暴的使用充足的内力拖住他。
按说,余飞的武功是比唐行云还高出一截的,不过唐行云这样趁人之危近乎无赖的打法确实很有效,他即便是只是躲开巨大的扇面因为内力产生的气旋也被迫和钟辰越来越远。虽说军备库内还暗藏着不少机关。
不过这些机关对把天机阁当自家的钟辰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他几个起落错身就躲开机关,从库房里取出一张大弓和几个箭袋来。
唐行云眼见钟辰已经得手,突然大叫一声:“放毒烟。”
余飞心里一惊,就算心里还有疑虑会不会是使诈,但是他没有赌的资本。如果说丢了几样军械是大罪的话,要是在军营里被人放毒死伤惨重的话那无疑就是死罪了。正是这短短一瞬间的迟疑,就足以让唐行云和钟辰离开。
本来军营中虽然人多势众,但真正的能阻拦钟辰的人却只有校尉余飞一人,就连那总兵也不知什么缘故,一直被绿珠缠着没办法脱身。钟辰他们从闯营地到偷了弓箭扬长而去,前后不过是半个时辰。
“钟木头,等下回去会和了就把绿珠敲晕了塞在屋里吧,别让着头脑发热的脱线堂主坏了我们的计划。再说,这次和南陵王谈判以后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北疆,还是少和绿珠在一起的好,这个身份不暴露,以后总会有用的。”
从营地里偷出来的大军弓被钟辰背在背上,唐行云只好慢吞吞的跟在自家影卫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以钟辰耳力,这种距离自然是听得清的,钟辰斜斜扫了自家boss一眼,在空气里没嗅到血腥气,想来是没受伤:“把绿珠打晕是很简单,可在这黑漆漆的晚上,我们又不熟悉南陵王府邸的具体方位,要赶在子时王府总管毒发之前把信件射进南陵王的宅院里还是有些难度的,主要是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一走,那余飞必然会去清点营地军械的损失情况,然后就会连夜去给南陵王报信。刚刚我和他缠斗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的把香引扔在他身上了。等我们打晕绿珠,也差不多正好是他赶往王府的时间,我们只需要跟在他后面就可以了。”
钟辰听了唐行云的话,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恐怖感来。自从自家boss决定算计南陵王以来,从给总管下毒,到星夜袭营,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毫无破绽,也许现实中的卫决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宅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钟辰突然很庆幸,自己不需要站在“蓝山”的对立面去,因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些毒计一条接一条,精明如南陵王恐怕也很难逃脱自家boss的算计。从这个绝密任务开始,一直到现在,钟辰就好像是在玩一个冒险解密的游戏,唐行云给他的印象也和万花筒里的五彩斑斓的花纹一样,一直在变幻着。
从最开始披着幼稚天真羊皮的小正太,渐渐演化成一条潜伏在暗处,时刻算计别人的危险毒蛇,在钟辰极其有限的童年记忆里,唯有毒蛇是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唐行云现在给他的就是类似毒蛇的印象,机智诡谲,静待时机,一旦出手,就是一击即中。
钟辰鼻翼微动,很显然唐行云刚刚下在余飞身上的香引已经快速的移动起来。
“主子,那人已经往南陵王府邸赶去了,没想到他受了伤还去的这么快,看来南陵王的手下都很忠心啊。”
唐行云抖了抖袖袍,也感觉到香引移动的速度飞快:“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时间先回绣庄再打昏绿珠了。就在这里就地处理算了。简单粗暴一点也没关系,随便打晕了丢在哪个角落里好了,正好给这个疯婆子一个机会好好体会一下真正的江湖儿女是什么滋味。”
“主子就不怕她醒过来之后一怒之下背叛天机阁?”
“怎么可能,她既然现在都还没赶过来,就一定是被什么事缠住了,反正别耽误了,我们赶快去追,香引离得太远就不好找了,绿珠如果追上来就直接打晕她。说不定她也受了伤在哪里躲着呢,别管了。不就是一个疯癫的高级npc么?天机阁就算内乱,他们也没有武力做后盾,□曾经说过,要革命,那必须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赤/裸/裸的冷兵器时代极乐楼的杀手们才是王道啊。只要我们成功牵制住南陵王,让他的势力为我们所用,那么天机阁的情报网也不值一提了。”
钟辰全力追踪暗夜里的那一抹幽香,稀疏的星光之下,唐行云跟在钟辰身后,仰头凝视着钟辰宽大的后背目光灼灼,眼底闪烁着许久未见的情/欲。
“呐,钟木头,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让我上你怎么样?”星光的掩映之下,唐行云的声音很轻,羽毛一般飘进钟辰的耳朵里,似乎很遥远,有似乎很近就在耳边呢喃。
钟辰脚尖踏过夜里不知名的野草,顿了一下,语气平静:“主子说怎样就是怎样吧。”
唐行云愉/悦的笑了起来,原本就很讨喜的小圆脸上眉眼弯成新月:“你都不需要考虑一下么?”
钟辰一愣,锐利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脸上冷肃的气质总算被这抹极浅淡的笑融合,温柔了许多:“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没道理只有我上你吧,再说,我估计全天下能看中我这副身体的也只有你这个没大脑的了。”
唐行云鼓起小腮帮子,走到自家影卫面前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在他手臂处结实的肌肉上使劲捏了捏:“肩宽窄臀腰肢有力,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身材难道不是最有吸引力的?别人看不上,那是他们脑袋笨,与我何干?”
钟辰心尖上温润的暖意顺着唐行云白净的小脸滑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身形疾闪,人已经滑出好几丈远。唐行云偏着头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些,追影果然是个好技能,可以时刻和这么一只头脑一根筋的大型犬保持在三十米以内,实在是太窝心了。
“主子,走慢些,恐怕南陵王就在那个盖着绿色琉璃瓦的凉亭里,没想到堂堂南陵王喜欢盯着夜风坐在凉亭里喂蚊子,实在是怪异的爱好。”
“游戏里连蚊子都有么?我怎么从来没被咬过?”
钟辰只是随口吐槽一下,要知道每个面瘫尼桑,内心都住着一只无比强大的吐槽帝。对自家主子的冷笑话,他只好沉默着转头无视,手却已经稳稳搭在了弓弦上。
“难道你也和那些武侠小说里的高手一样,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用夹蚊子打法来练功么?”唐行云笑眯眯的用自己的神逻辑得出了答案。
钟辰握箭的身一歪,一只火箭带着微弱的火光斜斜落在唐行云身后,他额角微抽,声音里有些不自然的扭曲:“跟你说过无数次了,让你别去看盗文,脑袋里都稀里糊涂的装些什么玩意。”
唐行云无辜的摊摊手,退到一边,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扬着下巴,沉默的看着一支火箭飞向院子里那抹路标一般的雪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