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周一班里开班会，老师介绍了几所很不错的外地学校，我想试着考考看。”如果他能考到外地的还不错的学校，他就带着母亲离开北城，换个新环境生活。
反正，他有准姐夫友情赞助的五十万。
在外地也不会说生活不下去。
而且，等到他高考完，宋氏应该也没了，宋展鹏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困住他和他母亲。
想到这，宋子潜的笑容都快乐了一个度。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吧，你加油。”宋杳没劝宋子潜留在北城，只是有点惋惜，失去了一个若培养出来，能帮她分担不少工作的好苗子。
陆时序单手托着电脑出来，就听见宋杳一本正经地给宋子潜分享考试经验。
而宋子潜乖乖听着。
像是再寻常不过的亲姐弟。
陆时序扫了桌上的可乐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餐没吃，喝冰可乐，他的小姑娘啊……
“U盘没病毒，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说着，陆时序插上数据线，把电脑连接到电视。
打算用电视播放，这样他们三不用凑在电脑屏幕前看。
“视频？”宋杳止住话头，注意力放到电视上。
陆时序温和道，“嗯，我没点开看，还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调好声音，他按了下播放键，走到宋杳的另一边坐下。
宋子潜瞥了眼他们大腿贴着大腿的距离，默默坐开一点，怕自己闪亮的电灯泡光芒闪瞎自己的眼睛。
没一会儿，他就无暇关注宋杳和陆时序的亲密无间了。
因为电视上，出现了宋心诺的脸。
憔悴的，萎靡的。
镜头晃了将近半分钟，宋心诺才调整好摄像头的位置。
镜头稳定下来，宋心诺往后坐了一些，清了清嗓子，满脸严肃地开口，
“宋杳，你好。”
宋杳唇边的笑意落了下来。
她8岁就认识宋心诺了，这是12年来，宋心诺第一次，郑重其事地认真和她打招呼。
“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个视频，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能看到的吧，毕竟你跟宋子潜交好，宋子潜应该会跟你分享这个写着你的名字，却寄给他的奇怪快递。”
视频里，宋心诺拘谨得明显，她似乎是想挤出笑容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不尴不尬，毫无灵魂地强行扬着嘴角，
“说来可悲，我现在才发现，我一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只能赌你和宋子潜是好人，愿意帮我最后一个忙。”
“前两天，我偷偷溜进宋展鹏的书房，打开了他的保险柜。”
宋子潜张了张嘴，心跳紧张加速。
宋心诺，怎么会直呼宋展鹏的名字？那可是她尊敬濡慕，宠她爱她的好爸爸。
“我好奇那个保险柜很久了，一直以为里面装的是事关宋氏兴旺的重大机密。”
“结果不是，里面只有几本夹着照片的日记本。”
“那个日记本，记载了宋展鹏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听着宋心诺骂宋展鹏，宋杳眉心跳了跳。
“宋展鹏在日记本上记录了，他是怎么害死我亲生母亲的！”
宋心诺一顿，深深喘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滑过脸颊，
“我一出生，宋展鹏就瞒着我母亲和我做了亲子鉴定，他从始至终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他恨母亲出轨，偷偷对母亲用药，害母亲器官衰竭，没两年就离开人世，他对外则说，母亲生下我之后身体虚弱，因病弱早逝。”
“是，我母亲是出轨，但他也出轨了啊！他在外有情人！还有个，如果活下来，年纪还比我大两岁的孩子！”
“他有什么资格审判我母亲的背叛！明明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心诺的痛苦很具象化的，传达给了看视频的三人。
宋杳和宋子潜对视一眼，宋杳看到，宋子潜脸上满是凉薄的讥讽。
像是毫不意外，宋展鹏是这样的垃圾。
宋心诺口不停地在说：
“他一直都清楚我不是他的孩子，出于对母亲的报复，故意把我养废，我不尊重生命、自私自利、跋扈任性、不学无术，这一桩一件，都是他纵容起来的！”
“我虐杀小动物，甚至无心害死了一个人，他也不会骂我，甚至夸过我做得好，说他的小公主就该这样，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人说我有错，我不知道什么是错，以至于整个人生都充斥着羞愧的错误。”
“我也不爱学习，他说，无论我成绩好坏，宋氏集团以后都只会是我的，他捧杀我！让我觉得，不学习，没什么。那些本该在学校能学到的，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我一样没学到。”
“我以为我爸不会害我的，百分百信任他，把他的话奉为真理，可就是他的‘教导’，让我成了这个，一个朋友也没有的……”
宋心诺像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她自己。
停顿了很久，眼泪流了满面，绝望又狼狈。
宋杳之前和柯满月一起吃饭，听她说起豪门名媛的培养方式时，那个灵光一闪浮现的怪异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她就说！宋心诺为什么会被养成这样！
参考贺明哲。
贺明哲也是个眼高于顶，不务正业，乱搞男女关系的纨绔。
但是！一旦贺明哲过了线，做出类似酒驾这种违法乱纪的事，贺家上下收拾他一点不带心软的。
说送走就送走。
她雇人揍贺明哲，贺家上下也没找她算账，算贺明哲活该。
宋心诺……估计没被罚过，没被骂过，宋展鹏捧着她，要的，就是让她养成不讨喜的恶劣性子。
而宋展鹏可能在沾沾自喜，觉得妻子和其他男人的‘孽种’，被他毁得彻底。
“你可能会奇怪，宋展鹏为什么会留这种不利于他的证据。疑心我是不是被谁利用了。”
“但不是的，他就是个龌龊的变态！他对着贴着他情人照片，贴着我母亲照片的日记本……上面留了很多恶心的痕迹！”
虽然宋心诺语焉不详，但宋杳还是听懂了。
她压着反胃的恶寒感，手指把可乐罐捏出了凹陷。
视频里，宋心诺抬手，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
她深呼吸了三回，勉强控制住泪意，起身对着镜头鞠躬。
“宋杳，我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也记得我害死的小动物和那个小女孩，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错就是错，我是个死有余辜的坏人，我只是想拜托你……”
“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帮我，揭穿宋展鹏的真面目，让他，为害死我母亲付出代价！”
宋心诺弯着腰，说完了她的恳求，她才直起身，再度抬手擦眼泪。
紧接着，电视暗了，视频播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