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又突然觉得这老头子挺可怜。
儿孙没一个成气的,这便罢了,还作死。
“珍珍,父亲是疼爱你的,女人高嫁不见的就是好。仰人鼻息的活着,整天受妾室气,受婆婆气,那叫什么好日子?卢慎虽不是个东西,可是卢家你能做主啊。有父母的帮衬,那卢慎就是你踩在脚下的一条狗,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这样不是挺好?”
王拂珍悲凉的看了一眼旁边面色苍白的忠王,心想他就是姐姐训出来的一条狗吧。
好吧?
王拂珍哈哈一笑,看着忠王道:“好吧?你对你狗满意吗?”
忠王脸色越发苍白,踉跄的后退两步。
忠王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脸上全是嫌弃之色。
“别胡说,他可是你姐夫。”
忠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面色好看多少。
哦,姐夫?
王拂珍淡笑不语。
“姐夫,孩子哄好了,我就先走了。”
忠王沉默不语。
忠王妃拦住她道:“别急着走,你到底怎么来了?说清楚。”
“什么怎么来的?”
“你和卢慎是不是投靠了皇上?你是不是背叛了父亲?”
王拂珍推开她的手,“没有。”
她没有投靠皇上,她投
靠了皇后。
至于卢慎?他早将他们得罪狠了,他倒是想,可惜人家不给他机会。
王拂珍走了,忠王妃追出去,可惜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来。
他们被软禁了,出不了这道门,外人也不能轻易进来。
她才不信妹妹和卢慎没投靠皇上,若非投靠皇上,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可惜对此,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忠王妃回去就哭了,大哭一通。
若是以前忠王必定上前哄她开心,可惜这一次没有。
忠王抱着他们刚出生的孩子冷漠的看着她。
等她哭够了,又听到她对自己的指责。
“都怪你没用,早知道你这么窝囊,我才不会嫁给你。”
“呵。”忠王苦笑一声,说:“玉儿,若非知道我这般窝囊,你也不会嫁给我吧?”
忠王妃一怔。
忠王自顾的问道:“那年枫叶林中,我们真的只是偶遇吗?”
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之后,他便放下熟睡中的孩子,自行离开了。
他是性格软弱,可不代表别人伤他的心,他的心不会痛。
痛的,很痛的。
儿时被欺辱的日子恍若隔世,那些他记忆中带给他噩梦的人,一个个的都死了。
他以为他们死了,他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最亲近的人是这般看他的。
他付出真心,她却一直在算计他,她把他当狗。
原来他这一生,只有皇兄一人对他好过……
他一步步离开他们的寝室,走到后院里,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
阳光照射进去,屋里的人抬手阻挡阳光,闭了眼睛。
“你个逆子,你来做什么?”
忠王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看着那蓬头垢面的老人说:“父王,大哥欺负我的时候,你要是帮帮我就好了。”
“什么?”忠老王爷不明所以。
“没事。”忠王笑了笑道:“我是来向父王道别的,今日之后,我便不会再来了。”
忠老王爷怒了,“你个懦夫,你想做什么?你又想上吊不成?”
忠王自顾的道:“下辈子咱们别再做父子了吧,别再相遇,做个陌生人好了。”
说完他缓缓的退了出去。
忠老王爷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大声的辱骂他,“你个窝囊废,你是不是又想上吊?你除了找死你还会做什么?我告诉你,逃避是没有用的……”
忠王并没有理会他的辱骂,步伐都没有缓过。
忠老王爷气得用力的拍打
着床沿,“站住,你个懦夫,听到没有?给本王站住,我是你父亲,你听见没有……”
谁会为他站住呢?
他是谁的父亲啊?
有人知道吗?
……
次日传来忠王上吊自尽的消息,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消息在坊间传开,有人说:“早猜到他会自尽,软禁嘛,跟圈禁有什么区别?”
“他是高炙的亲弟弟,高炙完了,新皇没有立刻杀了他,只是把他软禁起来,已经是对他格外开恩了。”
“那刀早晚会落到他脖子上,早晚,自尽了挺好的。”
皇宫
太后听说了这个消息,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孩子挺可怜的,小时候受嫡母嫡兄欺负,比高炙还惨,又没人管他。他这辈子啊,也就高炙对他好一点。”
她看向谢静柔道:“静柔,帮哀家去看看他吧,上柱香。”
“是。”
忠王和高炙可不一样,他是正经的皇族血脉,又是封了王的。
他死了,还得以王爷的规格下葬。
皇上也派了人去上了柱香,让礼部那边按照规矩给他办了葬礼下葬。
旨意颁布下去,马公公还没走,“那忠王妃呢?”
“那个女人……”谢裴煜淡淡道:“继续囚禁。
”
“可是忠王妃办葬礼,宾客们也得进府吧。她是未亡人,不让她出面怕是不合礼制。”
谢裴煜想了想,“朕记得她还在月子里?”
马公公恍然大悟,“是是,还在月子里。”
“这不就得了,葬礼在前院办,把她赶到后院去,你去全程盯着,不准她和王家人接触。”
“是。”
王拂珍以妻妹的身份去给忠王上香,已经笑傻了。
她的好父亲,好姐姐,还做着国丈皇后的春秋大梦呢。
没想到忠王那么狠,直接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真狠呐,上吊。
连死都不怕的人……
真是不明白了,他这样的人,到底是勇过了头,还是窝囊废呢?
这天她和卢慎一起去了忠王府上香,两人上了香之后,退到一边。
卢慎问她,“你姐呢?”
王拂珍淡淡的瞥他一眼,“找我姐做什么?”
“哎,你这人……忠王去世了,她作为未亡人不该出来主持葬礼的吗?”
“哼,自己家的事都没扯清楚,你倒是还有心情管别人家的事。她在坐月子,不出来。”
卢慎嘴角一抽,“忠王都死了,她还有心情坐月子?哼,你们姐妹二人,果然一样的冷血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