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顾简书已经被释放出来,郑天扬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杀人的罪名啊,死的人还是州府大人的侄子,为什么……
看出他的疑惑,薛婉清又问:“你们今日成亲,本该前来道贺的齐州城亲戚,是不是一直没有音讯?”
林胭脂这才想起奇怪的地方。
她和郑天扬成亲,本是天大的喜事,林子源是她的弟弟,由于担心让林子源出现,会被人认出,所以就没指望他能回来。
可是等到现在,别说林家的人,就连传个口讯的人都没有。
林胭脂忌惮地问:“你做了什么?”
薛婉清冷冷一笑,反击道:“应该问你家郑天扬都做了什么。”
“简书好心收留他,还给他治病,此人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诬陷简书杀人,还顶替简书的名字,夺走他的功名。”
薛婉清质问:“郑天扬,你还是人么?”
附近围观的人对此指指点点,对于郑天扬颇为不耻。
薛婉清抬了抬下颌,又说道:“是你们帮林子源隐瞒身份,让他装死逃出南坪县,林子源在齐州城杀了人,郑天扬就暗害简书,还在你们林家的收买下,咬定是简书杀人,郑天扬,你的功名就是这么来的吧?”
众人一听,全都惊住了。
什么?林子源居然没死?真正杀人的是林子源?
林胭脂见她把真相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了,有些害怕,顾简书被放出来了,薛婉清也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
林
子源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官府发现了,她的弟弟已经被抓了?
为什么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顾简书死了,就一切尘埃落定,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时,郑老太太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拎着扫帚就向薛婉清打过来:“你这个贱人!还敢坏我们家天扬的名声!我们天扬现在可是秀才!”
“就你大字不识几个的,懂什么是秀才么?整个村里都不指望能出一个的!你分明是嫉妒我们家天扬!”
薛婉清见她扫帚打过来,急忙躲闪,郑老太太却不依不饶,举着扫帚追着薛婉清打。
结果没打到薛婉清头上,反倒是让林胭脂遭了殃。
林胭脂赤红色的喜服上全是扫帚带的脏污,就连头上的新娘发冠都被打掉了,头发乱糟糟地垂了下来。
林胭脂尖叫了一声:“你做什么,不会看着点打吗?这么脏的东西,也往我身上撞?”
郑老太太只好助手,软声软气地讨好道:”好儿媳妇,你别生气,我那是打薛婉清呢,没收住手……”
见此情景,薛婉清冷笑,林胭脂才刚嫁过去,还没进门呢,怎么就‘好儿媳妇’了。
相反的,薛婉云在郑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却还整天被郑老太太挑剔辱骂,做人双标要不要这么明显?
不就是势利眼么?
正在这时,长街上突然涌入一群官兵,为首的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士,南坪县的乡民都是小地方的人,哪儿见识过这种场面,一个个
被吓得不行。
年轻的将军走上前,扫视了一下众人,冷声问:”你们谁叫郑天扬?”
郑天扬哆哆嗦嗦地拱起手道:“在下正是……”
将军指着他问:”郑天扬,你可知许意诬陷伪证,该当何罪?”
郑天扬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敢问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将军却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人上前把郑天扬给锁住了。
郑天扬挣扎起来:“我是今年新晋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你不能绑我!”
将军冷冷一笑:“秀才?秀才算个屁!是我们王爷听说了顾简书的事儿,命我们将你拿下押往齐州城审问!”
薛婉清一怔,常宁王回来了?
原本以为常宁王这次运送粮草,肯定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看来边关的战事情况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见郑天扬还在挣扎,将军又道:“已经有人将齐州城内发生的事禀报给我们王爷了,你再怎么狡辩抵赖都没用,还是乖乖就范吧。”
薛婉清则心生疑惑,到底是谁会将城内发生的事告诉常宁王?
她和顾简书连常宁王的面都没见到,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想起之前在巷子中遭到刺杀,那些的小混混却突然消失,又被押入州府大牢的事,薛婉清总感觉一直有人在保护他们。
莫非……是原主前夫的那些战友?秦暮秦将军他们还没走?
郑天扬还想挣扎,被官兵么五花大绑,按在地上,将军又转向现场问:
“你们谁是薛婉清?”
薛婉清顶着压力站出来,回答道:“民妇正是。”
将军的声音放轻了些许,说道:“我们王爷和尚书大人如今就住在南坪县的驿馆中,明天你带顾简书去驿馆拜见他们吧。”
薛婉清点了点头:“是。”
将军挥了挥手,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郑天扬又拖又拽地带走了。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将目光落在了林胭脂的身上。
现在新郎被抓了,她这个新娘该如何自处?
林胭脂也面色羞得通红,觉得非常尴尬,她都已经出了娘家的门,花轿都走到半路了,新郎却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回去林家吧……郑天扬是为了给她弟弟做伪证才被抓的,若是她当真抛下郑天扬,会不会因此激怒他,让郑天扬反咬林家一口?
若是不回林家……
郑天扬这次被抓,不被判刑也得脱一层皮,还身败名裂,以后跟着郑天扬,岂不是要受苦一辈子?
郑老太太上前哭天抹泪地抓着林胭脂的手:“媳妇儿,你一定要救我们家天扬啊,天扬他是无辜的,肯定是薛婉清这个贱人害他,你已经是我们郑家的儿媳妇了,天扬出了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快救救天扬吧。”
林胭脂尴尬地站在原地,灵机一动,开始头疼地扶起额头。
身边的丫鬟见了,急忙上前扶住她,顺便把郑老太太给推开了。
林胭脂直接昏倒在丫鬟的怀里,丫鬟会意,转向身后喊:“你们还愣着
做什么?小姐突遭打击昏倒了,快把小姐带回家,请个郎中来看看啊!”
林家的小厮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林胭脂扶起来,塞进花轿里,竟然又折返将新娘送回了娘家。
“这成亲拜堂,新郎新娘当堂悔婚的倒是见过,新娘赶到半路,花轿又折返回去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林胭脂这是还嫌上次的事不够丢人吧?这么一闹,更加没人敢娶她了。”
众人看个热闹,见郑天扬被抓了,林胭脂跑路了,全都摇着头叹息着离开。
郑老太太当场傻了,站在街上哭诉:“谁能救救我们家天扬啊,今天可是天扬大喜的日子……”
她上前不停地拉人求情,但被她拉住的人全都避若瘟神,赶紧将她甩开。
郑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形不稳,摔倒在地上,继续哭诉:“求求你们了,我们家天扬是被陷害的,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见没人理会自己,郑老太太又看向薛婉清怒道:“薛婉清!就是你这个害人精!全都是你害我们家天扬的!”
“你快让人把天扬给我放出来,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原本看到郑老太太一大把年纪,坐在街上痛哭,薛婉清还有点同情,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瞬间连那点同情都没有了。
什么叫活该?这就是。
薛婉清忍着心中的怒气,笑眯眯地说:“老太太,怪天怪地不如怪自己,是你自己没把儿子教好,坑了自己,还出来祸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