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祭龙舟的活动,薛婉清决定加大粽子的数量。
第二天,她和张根花去城里的米粮店中买东西,远远地却看到薛张氏和薛婉云。
薛婉清微微挑眉,他们这是又被放出来了?好端端的,来买米做什么?
该不会还贼心不死,在打着她的主意吧?
薛婉云看到薛婉清还有些尴尬,红着脸喊:“二,二妹。”
薛婉清笑了笑,轻飘飘地回应:“原来是大姐啊……”
薛张氏却怒了,指着薛婉清的鼻子骂:“你个小蹄子眼瞎了,没看到老娘也在?”
薛婉清故作吃惊的样子,说:“娘,前两天不是听说你被县衙给抓了?啥时候出来的?”
薛张氏被她堵了一下,脸色气得通红,就连指着薛婉清的手指都开始发抖了。
她唾沫星子喷在薛婉清脸上:“该死的丫头!你竟敢嘲讽你老娘!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正要上前发难,却被张根花掐着腰给拦住了。
张根花到底性格彪悍,体型也健硕,薛张氏一对上她就怂了。
薛婉清轻笑说:“娘,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城里可不比乡下,再拿出你撒泼耍狠的架势,当心惊动了官府老爷,再把你拿去蹲大狱去!这一次,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听说官府老爷,薛张氏想起那天看到的衙役,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薛婉云站在旁边劝解:“娘,您别生气,咱们做正事要紧。”
为了做
好粽子的生意,她都把婆家给她下聘的东西都当了,就等着给孩子赚救命钱。
而薛张氏呢?
当初她嫁人的时候,不肯给半点嫁妆,反倒是三天两头地往她婆家跑打秋风。
这次做生意,薛张氏更是没拿出一个铜子儿,全靠她和王春花凑份子拼出来的。
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薛张氏冷冷地哼了一声,瞪了薛婉清一眼,开始买东西。
米粮店的老板早就认识薛婉清,自然也知道她需要什么东西,因此笑眯眯地上前招呼:“薛娘子,这次还要二十斤糯米,两斤干红枣和五斤上好的红糖是吗?”
薛婉清却淡淡地说:“不。”
她伸出手指,说:“糯米五十斤,干红枣五斤,红糖要十斤。”
老板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薛婉清微微一笑:“咱们做了这么久生意了,你还怕我赊账不成?”
老板忙道不敢,现在谁不知道薛婉清做生意厉害?卖粽子都在县城里出了名了。
薛婉清又将张根花介绍说:“这是我婆家的嫂子,也需要糯米和红枣之类的东西,你看我们从你店里买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又买的多,是不是能便宜点儿?”
老板爽快答应,问张根花:“这位娘子需要多少?”
“我……”
张根花算不来账目,不过她肯定比不上薛婉清的,因此,默了默,说:“我妹子以前要多少,你有样学样,全都给我拿一
半就行了……”
薛张氏和薛婉云站在旁边都看傻了,不为别的,薛婉清居然要最好的糯米!
这得多少钱啊!
薛张氏还在嘴里咕咕哝哝地骂薛婉清傻子,反正粽子这种东西,包在苇叶里,吃下去就没了,要这么好的原材料做什么?如果用最便宜的糯米和红枣,岂不是能赚得更多?
果然是个傻的!
有这钱,与其送给别人,不如送给她这个老娘!
薛婉云说:“娘,要不咱们也要跟二妹一样的吧?”
既然要做跟薛婉清一样的粽子,自然原材料方面就不能落下风,最好口味都能一样。
薛张氏却瞪了她一眼,等薛婉清和张根花走了,才问:“你们这儿最便宜的糯米怎么卖?”
老板报出一个价儿,薛张氏还是觉得贵,最后把老板都磨疯了。
这时,一个小伙计走过来,说:“老板,咱们后院仓库进水了,有批糯米被泡发了。”
老板命人将被水泡过的糯米搬出来,看着一袋袋被毁掉的糯米,心里疼得不行。
这时,薛张氏却忽然有了主意:“老板,你这几袋糯米咋卖?”
老板看向她说:“这糯米不能卖,你看都被水泡了,底下还有发霉,人会吃坏的。”
薛张氏探头看了看,嘴上嘀咕,哪里不好了?
每次吃饭煮米,不都得把米泡在水里,至于发霉什么的……
把发霉的米筛选出来,只用上面好端端的米不就行了?
薛张氏
生气:“你这人咋回事啊?给你生意做,你还不想赚钱!”
最终,薛张氏以五文钱一斤的价格,购进了这批糯米,不仅如此,还缠着老板送了红枣。
薛婉云有些犹豫:“娘,这能行吗?”
薛张氏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咋不能行了?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自己有主意了是吧?”
薛婉云缩了缩脑袋,嘀咕说:“我怕别吃坏了人……”
薛张氏却信誓旦旦:“这不可能!”
“以前小时候,家里闹饥荒,你们三个不经常吃坏掉的红薯?不也长大了?”
薛婉云在心里默默吐槽,吃坏掉发霉的红薯,那是因为薛张氏把好的东西全都留给薛明吃了,只给她们姐妹三个吃坏的,而且,咋就没事了?她以前不是拉肚子差点没命了吗?
可她犟不过薛张氏,只能挤出笑容:“娘说的是。”
两人刚出米粮店,就被薛明给缠上了。
薛明堵在路中间,完全看不到两个女眷推着装满东西的推车有多难,反而不耐烦地向薛张氏伸手要钱:“娘!快给我钱!我今天感觉上来了,肯定能赢不少钱!”
薛婉云一阵头疼,试探地说:“弟弟,你每次都说自己能赢钱,可每次都输得精光。”
“咱们家就这点钱了,还有一半是王春花的,万一你赌没了,咱们还咋做生意?”
薛明气得拎起拳头,拽着薛婉云的衣领就想动手:“你个死婆娘,居然敢咒我输钱
!”
一旁的薛张氏也跟着帮腔:“就是就是!你要死了,敢编排你弟弟?”
“死丫头不能挣半点钱,不能帮衬你弟弟半点,还反过来咒我们家薛明,你要死了?”
薛明用力一推,将薛婉云推出去,嚷嚷着薛张氏:“快点!别废话!待会儿赌局就开了!”
薛张氏咬咬牙,将布兜中的五两银子拿出来,递给了薛明。
薛明不满地掂了掂,冷哼:“怎么就这点儿?”
薛婉云看着当掉聘礼的钱,准备给自家孩子看病的命根子被薛明拿走,心里都在滴血。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样的娘和弟弟!
暗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幽凉深邃的目光穿透层层树叶,注视着这边。
他瞥眼看向推着车子,跟张根花有说有笑的薛婉清,将视线落在那张娇俏的脸蛋上。
这时,书生靠近他询问:“主子,这薛张氏和薛明实在可恶,要不要……”
男人薄唇轻启,吩咐道:“盯紧他们。”
书生哎了一声,又说:“主子关心薛娘子,干嘛不惩治他们,一劳永逸……”
话还没有说完,却对上男人冷淡清贵的目光:“我关心她?”
书生哑然,僵持片刻,说:“关心两位少主子。”
“不是薛娘子!绝对不是薛娘子!”
暗中跟踪,是为了看薛娘子有没有对两个孩子好。
出手保护,也是怕薛娘子出事,两个孩子会无依无靠。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