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白眼狼?
薛婉清不由自主的就瞅了眼水盆内的自己,这摆明了不就是在指桑骂槐吗?
年仅八岁的女童被他训斥的低下了头,“哥哥,我错了。”
“人能改过,畜生可根本不会。”顾简书目光阴鸷的盯着她,根本毫不避讳,“以后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这是爹教过的。”
顾简枝犹豫着点了头,良久后才试探着问道:“二娘也是陌生人吗?”
可她刚刚和二娘说话,觉得二娘人好着呢,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二娘根本不会对她笑,更不会这么轻声细语的说话。
顾简书目光冷的可怕,“除了爹和哥哥以外,其他人都是陌生人。”
年幼的顾简枝紧咬着唇,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这一幕倒是把薛婉清给气乐了。
要卖他们的是原主,可不是她。
她刚刚才豁出命把这兄妹俩救下来,哪有当着面去说她是非的道理?
薛婉清也是个脾气烈的,当即冷着脸起身把木盆里的水泼了出去!
夏日炎炎,这一盆水泼出去到地上立刻就干了近半。
顾简书没来得及躲闪,身上湿了大半。
他的墨眸中燃起怒意,“你是故意的?
”
“你觉着我是故意的,那我就是故意的。”薛婉清看着他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心里的恶气才出了点,“别怪二娘没提醒你,只有女人才会说人是非,你一个小男人在这叽叽歪歪的,丢不丢人?”
她知道顾简书介意原主是他继母的身份,故意把“二娘”两字咬的又响又亮,纯粹就是为了恶心这头小恶狼。
在薛婉清看来,顾简书才是头狼,而且是狼里面最凶最狠的那种恶狼,一旦咬中就至死不肯松口。
“薛婉清,你别太过分!”
过分?
薛婉清只觉得好笑,转过身问他,“你是觉着我刚才的话过分?”
“顾简书,你别忘了,我是你顾家娶进来的媳妇,也是你名义上的娘。”她挑着眉,道:“换句话来说,这个家现如今是我说了算,今个要不是我,你们兄妹俩早被人拉去卖了。”
顾简书咬紧了牙,“可就是你要卖我们兄妹二人。”
“没错,是我要卖,我当时糊涂受了蒙骗,以为人家买你们回去是做下人。”薛婉清说起谎来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后来发现不是,也是我拼了这条命拿斧头把你们保下来的。”
“卖你们去
那种地方?我是穷疯了还是巴不得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三太爷只怕第一个就把我抓到祠堂去除名。”
薛婉清说的这些,的确是书里头后来发生的情节。
只不过她没有按着书里的故事线走,自然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深知顾简书是个极其多疑的性子,这才有意把话说的这么透彻。
“放心吧,我就算要卖,也得给你们安排个好去处。”薛婉清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后,转身拎着木盆离开。
可心里头那叫一痛苦纠结。
天啊,对男主这么说话万一他又记恨上了咋办?
可明显顾简书这种人,压根就不会信你对他的半点好。
薛婉清忍不住想吐槽。
妈XX批,别人穿越那都是和男主谈恋爱。
她呢?
她是给男主当后娘!
想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薛婉清都想狠狠的骂一句“艹!”
等到薛婉清拎着木盆进厨房,准备找下食材做饭时,她又瞬间傻了眼。
这厨房里头干净的就剩下了灶台和一口锅、一口水缸,以及放碗筷的木柜。
她不死心又在厨房里搜罗了半天,终于认清了顾家很穷的这件事实。
灶台上放了小半碗猪油和盐巴
,以及不知放了多久的酱油。
别说是米了,就连个菜叶都看不见。
薛婉清深深的被震惊到了,“该不会连口吃的都没有吧?”
“不都被二娘你搬回娘家了吗?还能有什么?”顾简书冷嘲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少年虽说是在变声期,但嘶哑的嗓音并不算难听。
他手中端着碗深褐色的红糖水,冷漠的放在灶台上。
轻微的碰撞声足以让人明白,他对于薛婉清的成见之深。
“这是小妹让我给你送来的,说你失血过多也需要喝点糖水。”顾简书又补了一句,“我并没这么好心,小妹求我的。”
看着灶台上这碗红糖水和少年漠然的神情,薛婉清并不在意,她端起来一饮而尽。
甜腻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可以说并不好喝,反倒有股让人觉得腻的恶心。
薛婉清目光又偷瞄了顾简书几眼,不由得感慨。
果然不愧是男主,才这么点年纪就生的这么好看,这要长大了还得了?
只是这眼神却让顾简书拧起了眉头,不悦的道:“你看什么?”
“娘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薛婉清有意挑衅般的笑着,她逗弄道:“好儿子,叫声娘来听
听。”
顾简书脸色倏然一变,厉声怒道:“你做梦!”
而后他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厨房,高挑挺拔的背影完全不像是才十三岁的少年郎。
薛婉清也没同他计较,谁让人家是男主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吃喝问题。
她先是回房打开了原主的小金库,在她的小木盒里翻出来了约有三两银子左右,以及两根比较粗糙的金簪,以及对龙凤金手镯。
这金簪和龙凤金手镯都是原主嫁进顾家时,顾家双亲下了血本给她的见面礼,可以说对她并不算差。
但原主心里头都是被嫁过来冲喜守寡的怨念,再加上又被灌输的扶弟魔思想,顾家原本还算富裕的日子也被她搅合的差不多了。
薛婉清把小木盒重新锁了回去,只拿了点散碎铜板出门。
这会正是快晌午,不少农家妇人们提着手里头的食盒往地里送饭。
瞧见薛婉清出门,她们都是指指点点的避让态度。
原主在村里头的名声很不好,就连里正都亲自上门说过两三回情,无非就是想让原主待顾家兄妹俩好点。
可谁能想到越是这样,原主的虐待就更变本加厉。
想到这些,薛婉清就差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