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犹豫了下,不过是个婢女罢了,朝官碰不得,一个奴才也碰不得么?
正欲开口说什么,便听江晚茵冷声道,“米尔将军,这是我座下洒扫侍奉神像的圣女,一生不还俗,不婚嫁,只侍奉神像与国师左右。”
“亵渎她,便是亵渎神,渎神者死,这道理将军不会没听说过吧。”
米尔闻言果真蹙起眉来,这东西虽说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可到底是诅咒之语,若置之不理总有些难安。
他摆了摆手,对着篝火旁几人用狄语道,“这两人是大梁的神侍,不可胡来,若谁不
听命令坏了大祭司的正事儿,仔细你们的皮结不结实!”
这番话落下,几人终究歇了心思,应和了几句后便各自散去。
米尔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召来一个下属道:“修书一封,请大祭司想法子来一趟吧。”
与此同时——
皇宫中
“殿下!”王德海踉跄着进入殿中,直挺挺跪了下来。
本来还闭着眼睛闲散养神的太子,听完王德海的急报之后,骤然睁开了眼睛,猛地抄起桌案上的砚台重重朝下砸去。
“砰”一声巨响之后,贵比千金的赤墨砚台四分五裂。
王德海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以头抢地跪在地上,整个偏殿中便只能听到自己急如擂鼓的心跳声。
良久,他终于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响起。
“好个北狄。”
殿下的嗓音森然可怖,犹如万丈寒潭般令人闻之便心惊胆战。
——
宫里和北狄营帐中,没人能在今夜睡一个好觉,江晚茵和荷心也不例外。
荷心是因为年纪小,方才差点落入歹人之手受尽折磨,这会儿即便是逃脱升天了,也仍是后怕不已,抽抽噎噎了半晌,江晚茵哄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
可他
们落脚的这帐篷只有轻飘飘一道门帘,连个像样的门也没有,荷心便总是疑神疑鬼外头有人,怎么都不肯睡觉。
她是怕的,而江晚茵睡不着,可纯粹就是生理原因了。
哪怕是早就困得睁不开眼,可这深山老林当中,又值初夏,山里的蚊虫多的数不清,就地扎营帐篷里得有多少小生物,也可想而知了。
在江晚茵打死三只蚊子,两只不知名飞蚁之后,她也彻底歇了睡觉的心思,只在那把硌人的木椅上坐下来,闭目打个盹算完。
翌日一早,米尔又着人来请他,江晚茵打
着哈欠跟着士兵到了主账,自个儿掀了帘子进去,眼也未抬,恹恹道,“米尔将军,这一大清早的,你又找我来给你算命?”
她话音落下,却听见帐中人轻笑了一声,随后一道温润柔和的嗓音响起,“尹大人,又见面了。”
江晚茵一惊,抬头望去,面前这笑面狐狸似的人,可不正是北狄的大祭司塔拉么。
塔拉见她不语,也并不在意,起身后,笑着对他行了个大梁的礼数,“米尔昨日并未与我商量便鲁莽行事,实在对不住,好在没酿成什么大祸,我在这儿给尹大人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