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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她的过去

    天空碧朗如洗,在这片天空之下,一切都是如此地明朗。

    “囡囡,慢点跑。”后面的人喊道,小女孩跟没听见似的,继续笑着向前跑去。

    这是红衣姑娘的记忆,这还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画面一转,一个女人把玉吊坠挂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小女孩拿那双大眼睛看着女人,女人口中念念有词,“求菩萨保佑我的爱女。”

    父亲是武官,女孩从小就在练习舞剑,父亲经常教育她,为人要正直。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一家人的日子也过得平淡且滋润。但是某一天,变故发生了,一群人闯进了女孩的家,把她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母亲被那些人带走,女孩按照母亲的指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起来,母亲告诉她,等那些人走后,就赶紧到舅舅家里去。小女孩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问母亲:“那妈妈呢?妈妈还会来吗?”母亲笑着回答她:“放心好了,妈妈到时候就到舅舅家跟你汇合。”“那爸爸呢?”小女孩继续问。母亲脸色有些阴沉,“爸爸他,到时候会再来见我们的。”母亲回答道。

    母亲怕小女孩依旧放不下心,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她说道:“舅舅一家和我们家经常有往来,你尽管放心。”说罢,母亲就转身离开了。

    小女孩就这样一直躲着,直到天黑,直到那些人都走掉,她才慢慢地从隐蔽的角落里面钻出来。外面太黑了,这个晚上和以往不同,这个家在过去,哪怕时值三更,也会亮那么一两盏灯,但是唯独今晚,外面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家里很多东西都不见了,母亲最爱的翡翠、父亲最喜欢的黄玉,都统统不见了,小女孩害怕极了,哪怕那些闯进她家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她还是缩在角落里,不肯出去。

    小女盼着盼着,终于盼到了天亮,她一路狂奔,终于奔到了舅舅家里,舅舅家里有人出来接待了她,小女孩坐卧不安,她想知道母亲还有父亲到底在哪,她不停地望啊望,可是都没能找到她的父母。舅舅家里的人告诉她,她的父亲做错了事,为了惩罚她的父亲,找人搬空了她的家,带走了她的父母,那人原本想告诉女孩,她和父母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但是那人看着女孩的脸,始终没能说出口。

    小女孩的家没了,她就这样寄住在舅舅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起初,舅舅一家待她不错,可是舅舅的仕途并不顺利,舅舅因为女孩父亲的缘故而受到牵连,遭受了贬官,当然,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只不过,从那时起,舅舅一家待她不如从前,小女孩有时候听到舅舅在骂自己的父亲,说自己的父亲怎么就是不肯好好做官,偏偏在自己要升迁的时候被抄家流放,自己作为亲戚,也一同遭罪,“我明明就在你之上,你凭什么就这么拉我下来。”舅舅总是这么说,好像说的就是父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女孩才知道,那叫“抄家”自己的家被人抄了,父母被流放了,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也就是从这时候起,舅舅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家里的仆从也是看舅舅的眼色行事的,女孩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就连家里的仆从也时常明里暗里地欺压她。

    在她到舅舅家之前,母亲把值钱的首饰拿给了她,让她藏好这些东西,现在,母亲给她的首饰也被舅舅家里的人给搜刮去了,她身上唯一剩下的一件母亲给她的东西,就是这个吊坠,这个吊坠寄托着女孩所有的念想。

    女孩始终不明白,父亲两袖清风,怎么好端端的,就遇上了这种事情,一定是被人诬陷,女孩想着,等自己再长大点,一定要想办法给父亲翻案。

    舅舅的同僚总是有事没事就上奏说他的坏话,搞得舅舅头疼不已,舅舅开始在家庭里发泄他的压力,在家里经济如此困难的时候,舅舅忽然提出要纳小妾,一家人谁也劝不住,纳小妾是肯定需要钱的,现在家里经济周转不过来,就这样,舅舅把目光落在了故人的孩子身上,此时的女孩出落地窈窕,已经渐渐有了大人的样子。某一天,舅舅忽然宣布,自己给女孩说了一门亲事,过不了多久,女孩就要嫁过去了。

    “她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一直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总不能让她白吃吧。”舅舅无视了那些反对的声音。

    女孩要嫁的人,是一个成天无所事事的鳏夫。就这样,到了约定的日期,女孩的婚礼如期举行。

    通往两家的道路上,两排红灯笼高高地挂在树上,在黑夜里尤为显眼,两家举家欢庆,锣鼓喧天。

    女孩化上红妆,披上红盖头,穿上红嫁衣,就这样被塞进了花轿里。舅舅很高兴,自己得了聘礼,鳏夫很高兴,自己有了续弦,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就这样做了别人的妻子,她往日的笑声变成了呜咽声;往日的手里的长枪成了花前烛,身上的武服成了红衣;高高束起的长发变成了繁琐的发髻和沉重的凤冠。就这样,女孩在一片锣鼓和乐曲声中出嫁了,所有人都在祝贺鳏夫娶妻之喜,红颜配枯骨,没人会管遇上枯骨的红颜愿不愿意,也没人会替她操心她的将来。

    鳏夫家里不算富裕,为了娶到女孩,更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鳏夫成日游手好闲,不肯干活,女孩带过去的嫁妆很快就被用得见了底。鳏夫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消停,刚娶到女孩没多久,又迷恋上一个小寡妇。小寡妇年纪轻轻就丧夫,此时的她风韵犹存,她在河边洗衣,鳏夫就坐在一旁坐着看。鳏夫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小寡妇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她那圆润的臀部,从那时起,鳏夫日日都在外,不是在游荡,就是在和小寡妇鬼混。女孩嫁给鳏夫以后,日日以泪洗面,年少的她还不知世事的深浅,没过多久,女孩便病逝了。

    鳏夫连棺材都没给女孩买,用草席裹着女孩,就把女孩草草下葬了,女孩被葬在一座山里,她的墓碑上只有四个字:李氏之墓。李氏,这就是她的称呼,她连名字都没有,正值青春年少,就这样死了,女孩身上的吊坠在下葬之前被鳏夫给拿走了,此后便不知所踪。

    没过多久,当地的人就经常说,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经过十字路口,总能听到一个女孩的哭泣声,你出声喊她,却没人应声;也有人说,如果在家里挂起红灯笼,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后院里传来呜咽声;也有人说,经常在半夜突然之间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随后听到凄厉的哭声,和半夜的风声混在一起,格外地惊悚。总之,传言千奇百怪。

    女孩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去世地如此不甘,就这样,她的魂魄游荡在人间,久久不肯离去,就这样,她成了传说中的红衣姑娘。

    这就是红衣姑娘的故事,三人终于明白了红衣姑娘为何如此执着,毕竟她死得是那样不甘。

    “走好。”

    “走好。”

    程右七和塞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