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摸了把胡须,“小姑娘,老朽曾劝诫过你,不要回到大梁,也不要干涉那个世界的规律,可你没有听从老朽的话,你种下了因,就有了如今的果,这是注定好的。”
“我记着你的话,没有制作出现代的武器,只是在风筝上做了改良,用的也是九州内很常见的黑火,这也算违反了规矩么?”
“你是个聪明人,很懂得掌握分寸,小姑娘,你该庆幸做出的是大风筝,如果是其它武器,恐怕就没法回到现实世界,而是直接魂飞魄散。”
柳凝歌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想赶紧回去,“你有办法把我送回大梁么?”
“为何执意要回去,这里不好么?”
“这里什么都好,可我的牵挂在另一个世界,我的爱人,亲眷,朋友都在那,如果不能回去,我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老者叹息,“你可得想好了,要是再魂魄离体一次,这具身躯就会化作虚无,而一直跟随着你的实验室也会彻底消失。”
“为何会消失?”
“因为你要学会真正融入那个世界,小姑娘,请你做出选择,是留下,还是回去寻找你所谓的爱人与亲眷。”
柳凝歌毫不迟疑道:“我要回去。”
没
有实验室又如何,凭着她的医术,照样能在大梁名誉天下。
更何况,她很快就会和秦禹寒寻一处人杰地灵之地隐居,再不问世间纷扰之事,就算变成一个真正的古人,只要思想还保留着,那就没什么妨碍。
“好,那老朽就顺了你的意。”
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嘴中默念几句,帖子了柳凝歌眉心。
“去吧,孩子,愿你将来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那道苍老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从天际散开了一般。
柳凝歌头疼欲裂,太阳穴一阵阵抽痛着,下一瞬,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主子,您醒了?!”趴在床边的囡囡欣喜若狂,“太好了,您昏迷了好几日,终于醒了!”
“……囡囡?”
“是奴婢,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或者喝盏茶也行。”
小丫鬟满脸欣喜,不停嘘寒问暖,柳凝歌手用力掐了一下腿,疼痛感迅速蔓延开,她这才确认是真的醒来了。
“禹寒呢?北疆可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囡囡脸上的表情一僵,不知该如何换答话。
这个时候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回答,柳凝歌竭力遏制着心口的不适感,缓了良久才开口,“去
将高丞相,萧大人,还有时尧唤来,我有事交代。”
“是。”
午后,三人一同赶来了太子府。
柳凝歌连着昏迷数日,太医们诊过脉后都表示束手无策,这些天他们的心都高悬着,此刻看到人安然无恙的醒着,顿时松了口气。
顾时尧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娘娘,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适么?”
“无碍,阿尧,我唤你来是想与你商议一件事。”
“您说。”
“蛮人已除,各州安定,我也没了继续留在京都城的必要,无论太子府还是皇宫,那都不是我的归处。”
“娘娘的意思是?”
柳凝歌:“禹寒还在北疆,贾老将军和隆安的魂魄都沉睡在那片土地下,我打算在那寻一座僻静的院子住下来,从此再不过问世事。”
“可您腹中……,理应好好休养,北疆风雪重,您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我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明白该怎么照顾好自己,况且京都离北疆太远了,我在这等着禹寒不放心。”
顾时尧明白她性子执拗,决定了的事绝无反悔的可能,只得应允,“好,稍后我会派人为您准备马车行李。”
“嗯,我走以后,江山社稷就交给你了,
高丞相和萧尚书都是肱骨之臣,你万万不可对他们生出猜忌之心,更不可君臣离心。”
“是,时尧记住了。”
柳凝歌点头,望向了高思安:“高丞相,这段时日来承蒙你呕心沥血,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收拾完大梁的残局,如今皇上不在,本宫代他对你道声谢。”
“娘娘如此说就是折煞微臣了,臣所做的一切都是忠于本心,但求一句问心无愧。”
“好,夏知心在信里提及你们二人书信往来甚多,对彼此的情义也不同往日,丞相这个身份不该成为你的枷锁。若你们情投意合,索性就定下婚事,无论你选择继续留在大梁还是去夏国,我都不会干涉。”
高思安:“微臣与知心确实很投缘,但大梁才是臣施展抱负的天地,即便将来成婚,也不会前去夏国。”
萧池连困惑,“哪有成了亲还分隔两地的?”
“知心在宫外寻到了先帝留下的血脉,那少年文采斐然,虽比不过时尧,但也算是人中龙凤。”
“你的意思是,她打算把这个少年培养成储君人选?”
“不错。”夏知心虽然聪慧,但性子并不适合长久的坐在皇位上,那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如今夏国与大
梁交好,只要那位未来的储君不做蠢事,未来几十年里夏国定能太平昌盛。
萧池连点头,“这样也挺好,至少丞相能和心爱之人厮守在一起了。”
“萧尚书,你未来有何打算?”柳凝歌问道。
“下官在这世上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无需任何打算,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辅佐储君,顺利坐上皇位。”
等几十年后,他会前往北疆,寻一个小小的墓地,与隆安公主长眠在一片天地下,和过去一样远远的守着她。
“好,希望二位大人将来都能得偿所愿。”
顾时尧还有一些话想和柳凝歌单独说,高思安和萧池连先行退下,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阿尧,你想与我说什么?”
“娘娘,您走以后,时尧就得一个人在这阴诡之中搅弄风云了。”
“是啊,当初我将你从村落里牵回来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想到一眨眼,都能独自挑大梁了。”
顾时尧眼尾泛着红,“时尧舍不得你们。”
“迟早会相聚的。”她笑道,“等禹寒平安回来,我顺利诞下孩子,定会提着一壶亲手酿的桂花酒赶来京都,与你月下举杯,笑谈古今。”
“好,时尧等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