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明月得了沈云衿命令,当即手臂一扬,左右开弓。
她力道大,出手狠,几个大耳刮,便煽得沈谦一张脸肿胀犹如猪头。
沈谦怒火中烧,歇斯底里地朝着下人们怒吼,“你们眼瞎了吗?还不把这疯婆子给我拉开!”
一群下人连忙火急火燎朝明月冲过去。
沈云衿却淡定地让采月取来了瓜子,一边磕一边指挥,“左边,左边再来一巴掌,都不对称了。”
明月也是不负众望,于一众下人中来回游走犹如泥鳅,顺道还能从各个刁钻角度甩沈谦两巴掌。
沈谦被折磨得抓狂,偏还拿明月没任何办法,只能无能叫嚣,“沈云衿,你等着,我要你不得好死!”
沈云衿淡定极了,“我不就在这儿等着嘛,你倒是过来啊。”
沈谦气得吐血。
有明月在,他哪有接近沈云衿的机会?
闹出这么大动静,沈弼跟荣氏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过来。
看到自家儿子一张脸被打得稀巴烂,荣氏两眼一抹黑,哭嚎着扑了过去,“我儿命苦啊,脸被打花成这样,以后该如何议亲,如何入仕?老爷,你可要为谦儿做主啊!”
沈弼气得
浑身发抖,一巴掌就朝沈云衿甩了过来,“孽女!”
沈云衿侧身移步,堪堪避开。
沈弼怒不可遏,“你敢躲?”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沈云衿犹记得刚回沈家的时候,听到下人议论,说沈谦生辰,沈弼送了他一方上等徽墨,价值连城。
于是她各种想法子,也给阙儿弄了一块上等徽墨。
她那会儿想得简单,只觉得阙儿也是沈家少爷,别人有的,他也得有。
可沈谦却跑去跟沈弼告状,说阙儿偷了他的徽墨,还带着人强行从阙儿房间里搜出了“赃物”。
沈弼甚至连查都没查,就要对阙儿执行家法。
阙儿想要辩解,沈弼却说,“老子教训子女,天经地义!你敢躲,就是忤逆尊长,我看哪个书院敢要你!”
阙儿的身子骨那般弱,却硬生生抗下一顿毒打。
等她回来看阙儿时,他只剩一口气……
那会儿她想着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算了,却硬生生忍住了。
一方面她对沈弼还剩一丁点父亲的念想,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胡乱行事给阙儿留下污点。
但在这三年里,沈弼的所作所为,早就把她心里那丁点的念想,磨得一点不剩。
她瞥着沈弼,言语
冷漠,“爹,你怕不是老糊涂了。所谓君臣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我现在是楚王妃,你但凡敢碰我一下,就是忤逆犯上。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提醒你吧?”
虽然她跟宇文骁名存实亡,但不可否认,顶着楚王妃的名头招摇过市,的确要好行事得多。
“你!”沈弼一噎,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那抬起的手,到底还是没敢落下来。
荣氏见状,有些心寒。
自家儿子被欺负成这样了,他竟还在那里瞻前顾后!
她“蹭”地站起来,目光阴狠地盯着沈云衿,“楚王妃好大的威风,但我荣兰霜也不是好惹的!你把我儿伤成这样,哪怕敲登闻鼓,哪怕豁出我这条性命,哪怕告到皇上面前,我也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
她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内宅妇人,她出身公卿世家的荣府,族姐是当朝皇后,女儿是东宫太子妃,难不成还奈何不了沈云衿一个小杂种?
可沈云衿听完,不仅不慌,反倒唇角一勾,讥嘲一笑,“夫人要告便去告吧,正好我也想求父皇替我主持一下公道,严惩一下轻薄本王妃的贼人呢。”
荣氏一听这话,瞬间表情狰狞,语气尖细如刀,“沈云衿,你信
口雌黄!他是你弟弟,怎么可能轻薄你?老爷,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污蔑谦儿吗?”
沈弼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了,沉着脸道:“沈云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沈云衿一脸无辜,“爹是在怀疑我,用自己的清誉污蔑他吗?他冲上来拉我的手,可是有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我现在手腕上还有一圈红痕没消呢。”
说罢,将自己的袖子撩起半截,露出淡淡红痕。
人证物证俱在,荣氏霎时便急了眼,“那也是你不守妇道,不要脸地勾引他!”
反正都是她的错呗。
沈云衿笑了笑,“那夫人还不赶紧去敲登闻鼓告我?”
荣氏一呛,又不敢继续嚷嚷着要告状了。
沈弼只能放软语气,“衿儿,你跟谦儿是姐弟,谦儿想与你亲近亲近,哪儿谈得上轻薄?你说这话,未免太严重了。”
沈云衿笑眯眯地反唇相讥,“之前我想亲自照顾阙儿,是爹你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亲姐弟也得知礼节守分寸。好,我听你的。可如今你却说谦儿只是想跟我亲近亲近……”
他不觉得很可笑吗?
沈弼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打了两巴掌似的,面红耳赤难堪至极
。
他霎时皱起眉,不悦道:“你到底想怎样?”
沈云衿定定地看着他,“很简单,我要你将沈谦逐出官学监!”
荣氏咬牙切齿,恨意浓烈,“沈云衿,你好歹毒!我儿被逐出官学监,以后该如何入仕?”
只有品德败坏学问难堪之人,才会被逐出官学监。
而逐出官学监后,便不能参加内部举荐,只能同举国仕子一同科举。
科举之途,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万里挑一。
以沈谦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凭真本事考是绝对考不上的。
他被逐出官学监,就意味着锦绣前程就此中断,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沈云衿握着手指,心口微微发涩,“可阙儿被逐出官学监的时候,又有谁考虑过他以后该如何呢?”
沈弼脸色难看,“我不是把他重新送回去了吗?你还要抓着不放到什么时候?”
沈云衿抬眸瞥他,“一码归一码。你让阙儿重回官学监,是我求宇文骁让他举荐荣文斌换来的。现在沈谦轻薄于我,让你将他逐出官学监,不过分吧?还是说,我现在立刻进宫告御状,让皇上来评评理?”
她很好奇,一边是儿子的前途,一边是自己的脸面,沈弼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