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歧:“不如让王妃到将军府暂住。阿蝉是将军夫人,我们感情甚笃,她不会轻易离开,会在府中守着王妃的安危。而我是大燕的将军,代表大燕,一言九鼎,为此做担保。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琅琊王大可向陛下禀报,治我的罪。如此一来,王妃可以安心养胎,琅琊王也可以派人守在将军府,守护王妃安危,如何?”
楚无虞闻言冷脸沉思。
现在这个情形,隋意和他一见面就要吵架,对她、对胎儿的确很不好。
他也不愿意和隋意闹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如果隋意去将军府养胎,至少心情会好一些……
而萧歧给出的承诺,是有分量的。
况且,阿蝉和隋意现在体内都有顺心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见楚无虞态度缓和,阿蝉便直接闯进了后院,直奔隋意的屋子。
“阿蝉,你怎么样?楚无虞说他给我们二人下了蛊,你的身体还好吗?”
阿蝉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今日的不适是因为蛊!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悄声把萧歧愿意帮助她们的事情告诉了隋意。
“师父,现在你就随我们回将军府住上几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好。”
隋意在阿蝉的搀扶一下缓缓地走出了屋子。
楚无虞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走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隋意!”
他突然叫住了她。
隋意顿住了脚步,但
没有回头。
阿蝉有些警惕,把师父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生怕琅琊王又反悔。
而楚无虞只是轻声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宝宝。我会常常去看你们。”
隋意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径直上了马车。
回将军府的路上,隋意终于松了口气,她看着萧歧虚弱一笑,道:“你这小子,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救我。看来我给你灌的那些药还是有点用处的。”
萧歧哼哼一声,故意道:“你这女人,原来是琅琊王妃,结果在我将军府蹭吃蹭喝,我还没问你要住宿费呢。”
久违的拌嘴让三人都笑起来。
隋意看了看阿蝉,又看了看萧歧,这才反应过来阿蝉和自己没有戴面具。
她支支吾吾,有些心虚道:“那个……我……你们俩……”
萧歧见她这个样子,怒道:“你,你什么你!你这个琅琊女流氓!就是你带坏阿蝉是不是!让她戴面具骗我!你也戴面具!你俩都逗我玩,有意思么!”
隋意被骂了一通,反而心里轻松,乐呵呵笑道:“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你不知道以前你嘲笑阿蝉长得丑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多好笑!现在呢,你看着我们宝贝阿蝉,还觉得她长得丑么?”
阿蝉有些不好意思,制止道:“师父……”
萧歧也瞄了一眼阿蝉,微微红了耳尖。
其实之前,第一次在医馆看到阿蝉真容的时候,他就有
被惊艳到,只是没想到那么美丽的女子,竟然就是他的夫人。
但是,不管阿蝉长什么模样他都喜欢。
萧歧嘟囔道:“你少转移话题啊!看在你现在怀孕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这件事,以后我再找你算账!”
然而,刚回府坐下,京城风云又吹到了将军府门前。
传旨公公等候多时。
“陛下请将军入宫觐见,有国事相商!”
而就在萧歧进宫的路上,苏云骆的白鸽传信来——
“太子府、细雨楼被查抄,太子下狱!”
就在两日前,宴会献诗案后,被打入天牢的张家人上书喊冤,奏疏中陈列太子暗中偷铜铸币!
此罪非同小可,一旦查证,那就是灭顶之灾!
而张家人如若是诬陷,则再无生路,连幼儿也会遭遇屠戮,真正的诛灭九族!
这正是张家人破釜沉舟的一举!
张家人一向是太子一党,没想到一遇到危难,贺兰玦竟然如此轻易地将他们舍弃!
他们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就因为贺兰玦轻飘飘的几句话,便通通要沦为冤魂!
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在这样极致的仇恨之下,张家决定咬贺兰玦下水,血书一封,将贺兰玦在京城偷铜铸币、收受贿赂等罪状陈列,买通狱卒,竟然真的送到了养心殿!
私下铸币乃是大罪,皇帝震怒,立刻让禁军封锁了太子府和细雨楼,杀了贺兰玦一个措手不及!
皇家暗卫联合大理寺少卿在两日之内探查了朝廷官员与太子府的勾连关系,呈上密报。
结合张家人递上的那份血书,皇帝是越看越心惊。
他没有想到,贺兰玦竟然和朝廷这么多官员有所勾结,利用他们的铜器铺子收集铜矿,私下铸币,再用新币作为贿赂资金堵住他们的口!
其中竟然还有萧歧名下的铺子!
不过调查结果倒是说萧歧并未和贺兰玦有所勾连,萧歧的铺子早就荒废,是铺子掌柜自己投靠了贺兰玦暗中的势力,中饱私囊。
然而,皇帝的疑心却还是难消。
毕竟他可是历历在目,上一次贺兰玦竟然要替萧歧的夫人受刑啊!
皇帝还是怀疑这两个人有可能早在暗中勾结!
而说不定那个女人……就是贺兰玦要挟萧歧的筹码?
这简直忍无可忍!
所以他必须要看看萧歧怎么说!
不仅仅是萧歧,满朝文武,只要跟太子私造铜币之事有关系的大臣都受到牵连,乌泱泱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大片,大气都不敢出。
但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认为,贺兰玦应该不会被褫夺太子之位。
毕竟皇帝膝下就这么一个成器的儿子。
皇帝在养心殿揉着太阳穴,看着一封封喊冤的奏章,心中一片凄凉。
怎么顷刻之间,朝廷变成了这幅模样?
贺兰玦这个一向上进勤勉的孩子,原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干了这
么多猖狂的事!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如今唯一的储君人选……
纵然皇帝再愤怒,也不能取了他的性命,甚至未来还是得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
皇帝发愁极了,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发。
安贵妃施施而来,十分贴心地给皇帝按揉太阳穴,还奉上了亲手所制的甜羹。
“陛下可是在为了太子的事操心?”
皇帝沉吟:“你说说,他这次干的事,这不是让朕这个做父皇的为难么?!”
天子犯法本该与庶民同罪,可偏偏皇帝狠不下心惩治这唯一的储君。
安贵妃垂下眸子,提醒道:“臣妾记得,当年陛下在长亭治水的时候,有位书香世家的姑娘曾有幸侍奉过陛下。臣妾最近似乎听说,那位姑娘后来并未婚假,却有了一个孩子。算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
皇帝原先闭目享受着安贵妃的按摩,听她说到这里,猛然睁开眼。
他紧紧握住女人的手,道:“你何处来的消息?可当真?!”
竟有人私自生了他的龙种,而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来?!
安贵妃故作思索:“臣妾家人之前送了一位长亭来的厨娘进宫,就是她告诉臣妾,长亭有位未婚而生子的慈夫人,非常有名。她的儿子十分争气,做了高官,慈夫人随儿子进京,还开了家点心铺子。说来有缘,其实这孩子陛下您也认识……”
皇上大为震惊:“朕也认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