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猛地推了红缨一把,啐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使唤我,再有下次,我叫二小姐撕烂你的嘴!”
黄莺骂完后,扭着腰像条妖娆的蛇一般,离开了假山。
一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好几人悄悄跟在后面。
她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却挂着笑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见完二小姐回来了?”
“二小姐问你什么了吗?”
“你见到花红没?”
六七人围着黄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黄莺心中冷笑,脸上露出烦躁,“别提了,真恶心!”
“你挨二小姐的训了?”一个丫鬟捂嘴,像是在期待她遭遇悲惨待遇。
黄莺道,“见什么二小姐,我根本没去福寿堂。二小姐根本没说见我,红缨是因为看不惯花红,故意针对我,目的是让我讨厌花红,好把花红赶出来。”
这手段在含韵院极为常见。
中了这招离开秦府的丫鬟没有几十,也有两手之数了。
“啊……她真恶心!”
“我还以为二小姐身边的人多聪明厉害,原来也只会使手段耍心机。”
“……”红缨听了一段她们的谈话,没听到有价值的东西,既然刚刚黄莺将一切都交代
得清清楚楚,比花红说的那些还仔细,她便没继续逗留,一闪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福寿堂的耳房。
“这么快?”秦玉娇抬头,笑看向她,“都打听清楚了?”
不等红缨回答,紫陌先笑了。
“小姐说这话,可小瞧她了。您别看红缨成日爬高窜低,跟个野猴子一样,但她的刺探能力,每年测试都是甲上。这么小一点事,她不用威逼利诱,就轻轻松松搞定了。”
“哦?”她挑挑眉。
红缨被紫陌夸得心情荡漾。
下一秒又听紫陌道,“不过,她最大的缺点,就是耐心不够。除了打探消息时能稳住心性,别的事她常常出错。”
“……”红缨脸一垮,再思及今日守家时被人偷了小姐书房里面的东西,不由尴尬。
秦玉娇笑看着二人。
红缨不好意思的地摸了摸鼻子,把从黄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又道,“今日属下未能守好小姐的东西,使得贼人得手,偷走了您的书,给您添了麻烦,求小姐责罚!”
紫陌面上笑容也淡了下来,不过并没有为红缨求情。
做错事了,就得受罚,这是规矩。
秦玉娇点头,消化完黄莺的传话
,微微一笑,“那就罚你春日宴的时候跟着温小姐,护她周全,可能办到?”
红缨一愣,反应过来后点头,干脆地应道,“是!”
含韵院少了一个粗使丫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耳房这里多了个花红,顿时热闹了许多。
尽管秦玉娇说过,这几天让好好养伤,不用过来做事,花红还是在涂抹了药安顿好自己和母亲的住宿之事后,忙前忙后地打扫起来。
院子里原本落了些花瓣残红,无人清理。
如今也被清理地干干净净。
因担心吵着里面学习的二小姐,花红是用破布衣绑起来一点点扫完的,等做完工,天已大黑。
阴暗的夜空下,空气中撒发着阵阵凉意,烛光从耳房的窗户透出来,带来细微的翻书声。
花红站在窗外不远处,望着屋内的那道身影,心里充满感激与与宁静。
她提起木布扫把和水桶,临走前又看了看脚边随意摆放的盆栽与杂乱的花卉,打算明日将这里改头换面,好好打理一番。
窗内,秦玉娇隔着窗户缝隙,见她终于离开,微微摇头。
夜色阴沉,滴雨未落。
第二日,天依旧阴沉,按照安排,秦玉
娇跟着谢大儒学了半天的礼仪。
她做过两三年的太子妃,对于女子礼仪自然了若指掌,不需要过多教导就能做到最好。
但谢大儒教的,不是女子间的礼仪,而是文人士子、朝中官员往来以及祭祀等等的古今规矩变化。
谢大儒讲课时引古据今,煞是风趣。
秦玉娇听得极为认真,期间还专门为他泡茶,又因此而学了茶礼。
不知不觉,三个时辰过去了。
谢大儒嗓子微微不舒服,才笑着结束了讲授,拿出一个水墨画外封的请帖,“今日,便到这里吧,你明日要去参加春日宴,不必以普通闺中女子身份出现,可与你认识的同窗一起。”
顿了一下,谢大儒道,“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他们希望她能以一个太学学子的姿态在京中行走,而不是像别的闺中女子一样,受那许多的约束。
秦玉娇接过请帖,眼前一亮。
这是长公主多送给太学的大儒、祭酒的请帖,用于提携小辈、拉拢关系之用。
不仅太学有,太学那边亦是一样。
昨日她知道沈云薇的计划后,思前想后,没想到完美破局的法子,但若她以太学学子身份出现,就好办多
了。
“谢过夫子。”她笑盈盈朝谢大儒一拜。
谢大儒笑着冲她摆手,“既然你是代表着太学出席,那若是有人与你比试,可别堕了咱监内的名声。”
以小徒弟的文才,应该不会输。
就怕她藏拙,不愿显露头角。
秦玉娇面色滞了一下,见谢大儒面上带着鼓励与期望,遂脆声应下,“是,弟子定不负师命!”
翌日天未放亮时,整个京城百里内下了一场洋洋洒洒的春雨。
至辰时,天方放晴。
清空之上,一轮金日仿佛被洗涤过,干净而明亮。
秦老夫人见终于雨停,面上重新挂上笑容,招呼丫鬟们将这几日从库房里翻出来的头面摆到孙女面前。
“玉娇,这套杏雨梨云的头面,素洁雅致,配上天青色的衣饰,最为得体。”
“这金枝双凤配上燃脂红锦制成的衣裳,更能承托你的容色。”
“还有这……”
秦玉娇刚用完早膳就被秦老夫人绑到跟前,细心打扮,不由哭笑不得道,“祖母,夫子让我以太学学子的身份出席春日宴,今日我得穿学子服了。”
本来要顺太子的好意佩戴“桃夭”,她甚至专门选了一套相衬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