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阿宁怀孕后,男人对雌性的看顾是越发的细微仔细,生怕一不小心阿宁就磕到伤到。
每天的话题都围绕在阿宁身体上,只要阿宁一皱眉,男人立刻就会跳起来。
男人的关心与爱护,让阿宁安慰又郁闷,除了晚上的半个小时的散步时间,他几乎是被关在家里,没得出门。
因为房子已经建得差不多了,男人有很多的时间围在阿宁身边打转,他把剩余的工作搬回家。
一般都是阿宁在屋檐下,躺在摇椅里,吱呀吱呀的摇晃,男人蹲在一边,削平木板,组装新家里的柜子桌子什么的,从知道自己肚子有一个孩子后,阿宁就有些沉默,幼稚的行为少了许多,他常常手贴着肚子,陷入莫名的深思中,偶尔会勾起唇角,似乎想到什么好事,偶尔也会沉下脸,眉眼间都是忧郁,想着想着,又会因为身体的疲惫而睡过去。
几天时间一过,阿宁就跟着男人搬回新家,这新建的房子有些超出阿宁的想象。
红叶子树与水井被围绕在屋幢中间,原先的房子没有被推倒,而是拆了半面墙,开了一个窗户改成客厅,与新建的房子连接在一起,东边的墙被拆下,扩展了几米,作了一个新的厨房,厨房开门出去,就是一条十多米由木头制成的走廊直通往卧室——这是阿宁的意见,他嫌脱鞋累人,就让男人弄了这么一个走廊,把所有的屋子连在一起,而且夏天到了,坐在走廊里乘凉也不错,走廊东侧是一个厕所一个杂物间和一间客房,客房也是阿宁的要求,就男人的意思,家里只要一间卧室就好了——卧室很大,门与窗户开在南面墙上,对着院子,门侧有一个楼梯,能走到二楼平台——这是男人听说阿宁爬楼梯闪到脚后的产物——平台很宽敞,用一块木板隔开,分成两个部分,把木板推到一边,会发现外侧的平台比内侧平台矮了几公分,这样雨季到了雨水不会渗进内平台,外平台三面没有用墙围住,全是只有七十公分的木栏,对于这点男人觉得非常不安全,但他又拒绝不了阿宁的要求,只能不放心的在平台下面种满了叶子枝条都十分柔软的植物,并且在内平台那边弄了一个能坐的窗户,坐在窗户上能看到部落的商业街,男人想这绝对能把阿宁的视线吸引到这边,事实证明,的确能,平台建好时,阿宁来了一趟,看了这个窗户,给了男人一个甜蜜的香吻,然后指着外平台说,他想要一个能走下到山坡的楼梯,被阿宁的亲吻弄得鸡血上升的男人,非常痛快的答应了阿宁的要求,楼梯做好,男人又看离房子有十多米的山坡,坡上的草木茂密,这要走上去,以他家雌性那个嫩脚丫子,男人顿时觉得还是弄条路好,等小路弄到了坡顶,男人又觉得,坡上什么也没有,他家雌性玩什么,于是啊于是,等男人终于满意了,这原本二个月的工期,莫名就多了一个月。
超出预期的房子,让阿宁高兴了几天,但渐渐地身体上的异动越来越多,他常常会在夜里惊醒过来,不是尿急,就是脚抽筋,然后看着天花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黑夜总会让人想太多,因为怀孕的影响,情绪多是悲观躁动的阿宁,常会在不经意之间就陷入忧郁中,他忧心自己会生出一个什么,人或动物或半兽人,也许会生下一只动物幼崽或半兽人的可能让阿宁感到害怕,他不能不害怕,如果说已经怀孕的事实让他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但肚子里未知的孩子……
忧郁的心情让阿宁渐渐消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只要坐下,除非男人叫他,他能静静地坐在那缝制一整天的衣服,缝制的衣服大多是婴儿的衣服,他祈求自己肚子的孩子是一个人型婴儿,或者,或者是像男人那样的兽型幼崽——至少他看到不少雌性手上抱着得是这样的幼崽。
未知的可能让阿宁非常悲观,他不敢告诉男人,他要怎么告诉男人,比如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比如他们的孩子也许是一个怪物,从前的经历告诉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已度人的阿宁害怕男人异样的眼神,这害怕远远超过他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是半兽人的害怕,他恐惧男人不在他身旁。
当他习惯被人捧在手心里习惯被人满心满眼的呵宠着后,离开男人,阿宁发现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坚强。
阿宁的异样,作为枕边人的男人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对阿宁越来越小心翼翼,对阿宁的肚子的孩子也有些不喜。
就在阿宁的悲观情绪要把他们的新家给包围的时候,阿宁流奶了。
这天,男人照例帮阿宁洗澡,阿宁肚子又大了不少,腰弯不下来,脚不好洗,洗澡老感觉洗不干净,就拖着男人帮着洗。
一切都像往常一般,只是阿宁的手胀酸得厉害抬不起来,因此连胸口也是男人帮着洗,洗着洗着,也许是男人用劲太大,阿宁闷哼一声,胸口一阵麻疼,乳头渗出透明的液体,开始俩人都没注意到,直到冲完水,男人给阿宁擦身体的时,手劲又大了些,敏感的胸口又流出几滴淡黄色分泌物,擦在雪白的纱布上十分明显,这回两个人都看到了,阿宁愣了一下,还以为没洗干净,用手一摸胸口,人就打了一个哆嗦,几滴黄色液体在男人的注视下滴了下来。
对怀孕这事没多少常识的两人,都傻愣着盯着滴滴答答流着初乳的胸口,有些好奇的男人伸出手轻捏了一下乳尖,陌生复杂的感觉让阿宁身体一抖,他飞快地抱着胸口就往后缩,“你捏哪里!”他吼道,深眸水光一晃,染上微红。
男人眼睛一亮,高兴了,阿宁已经好几天没有大声说话,也许是高兴过了头男人神经突然一抽,又或者太多天没碰过阿宁忍不住,男人拉开阿宁的手,就往他肿胀的胸口吸去……
然后,拉灯。
在这里不得不感叹一句,性爱对男性的作用是多么的巨大。
天亮后,阿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谈不上什么突然想通之类的东西,阿宁只是发现他早该明白的事实,不仅他离不开男人,男人也离不开他,这一发现让阿宁豁然开朗,即使肚子里不知相貌的孩子也不再让他难受,怎么样,也是流着他和男人的血。
男人这辈子会一直待在他身边这个既定的事实让阿宁心情一畅,于是事事通顺,他猛然发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他的新家是多么的漂亮,他的男人是多么的帅,看什么都顺眼的阿宁,整日嘴角挂笑,心情越来越好。
男人也很开心,他家雌性终于不玩抑郁了,他也终于能放心的抱住阿宁玩亲亲爱爱之类的运动。
这样好日子没过几天,男人被族长叫去,阿宁也没想什么,他哼着小曲,高高兴兴的给男人做衣服,收获节快到了,要出门给人看,自然要做几件帅气的新衣服。
临近中午,男人回来了,听到走路声,阿宁抬头一看就瞅见男人拧紧的眉头,这很少见,部落生活很安逸,除了肚子里这个娃,他们家从来没发生什么大事。
男人凝重的表情让阿宁有些不安,他放下手上的活计,担心地看着男人,问,“怎么了?”
“做太久了。”男人没回答阿宁的话,而是拿起他手上的布料针线捡到一边。
“哎,”阿宁拉住男人的手,“我才弄到一半,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啊。”
闻言,男人手一顿。
手上传来的感觉,阿宁还以为自己感觉错误,但抬头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阿宁心里的不安更重了,他握紧男人的手,小声地问道,“怎么了,伊鲁?”
男人望着他家雌性,犹豫着不敢也不想开口。
“……”阿宁看着男人黯淡的金眸,心里有些疼,他伸出手轻轻的摸着男人的脸颊,“你要出门吗?”
“……嗯。”男人把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他分开手指与阿宁十指相扣,压抑的声音低沉的应道。
“有危险?”
“……有。”
“去很久吗?”
“……是。”
“很多人都要去吗?”
“……嗯。”
“你……不去不行吗?”
“……不行,这是我的责任。”
额头轻抵在男人额头上的阿宁垂下视线盯着地板。
男人单膝跪地,弯着腰,温柔地亲吻着阿宁的嘴唇,他哑声道,“我会早点回来。”
阿宁抬眼,他看着男人的坚定的眼神,嘴角一弯,轻轻点点头,无声地应了好。
男人走后,阿宁习惯依然没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交代过,艾尼利安文伦三人常常到阿宁家陪着阿宁。
“呜,收获节要改到明年了。”艾尼哀道,下巴压在扫把上,满脸沮丧。
“为什么?”正在打水的阿宁有些吃惊。
“兽汛期到了。”
“兽汛期?”
“对哦,阿宁不知道,兽汛期其实就是野兽下山啦。”艾尼道,“大部分会跑到部落里四处破坏,兽汛期偶尔会长达半年,大家要集中精力把它们赶出去,收获节根本没法办。”艾尼捧着皱着一团的脸,呜,他准备了那么多好东西,还有他想要那些好东西就这样没了。
“哦。”不是很了解的阿宁耸肩,把水罐递给艾尼洒水。
“说起来,这次兽汛期提前了,本来应该是明年才对,搞不懂,”艾尼摸摸头发,把扫把放到一边,迅速的把水洒在地上。
“很危险吗?”
“还好,虽然有死过人,但大部分都能平平安安渡过,我们部落的雄性都很强的。”艾尼自豪的直起腰,把罐子丢给阿宁,还有些水的罐子洒出一道漂亮的彩虹。
“嘿!”阿宁赶忙伸出手,笨拙的身体让他的动作不是很雅观,不过还是接住了罐子,艾尼吐吐舌头,对着阿宁笑得一脸无辜,漂亮的人总会占点便宜,对上艾尼那张漂亮脸蛋的阿宁最后只是瞪了艾尼一眼,然后苦恼地问道,“收获节不办了,我家那一箱东西怎么办?”
“没关系啦,还是会有不少的流浪兽人来我们部落,他们会带不少的好东西,绝对换得掉。” 艾尼勤快的扫地。
“流浪兽人很多吗,像伊莱那种?”阿宁显得有些好奇,听说这次兽汛期,伊莱也有去,本来文伦也有去,但伊莱强烈抗议,再加上文伦不甘愿的点头,文伦就被转到巡逻部落外围这组。
“伊莱那种的,我是不知道,但流浪兽人应该满多的吧,嗯,说起来有不少流浪兽人其实是出来旅行,游历,以后还会回到他们的部落,这么算来,真正的流浪兽人并不多。”艾尼继续勤快的扫地。
“…艾尼,你刚才扫过那里。”
“啊,不好意思,”艾尼赶紧把灰尘扫到另一边,嘴里继续八卦,“我听大家说,这次兽汛期会提前是因为龙兽的关系,听说是龙兽跑进山里,把那些野兽吓下来,才形成这次兽汛。”
“龙兽很厉害吗?”
“非常厉害,没有人可以打得过!”
“哦。”阿宁脑袋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但怎么也抓不住,他摇摇头,对艾尼道,“我去擦窗户。”
“好。”艾尼挥手,他现在感觉房子做太大也不好,这家务怎么做个没完啊,嗯,他家绝对不能弄这么大,差不多每次来找阿宁都是在搞卫生。
响亮的吼声,从山头那边传来,男人站在巨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部落的方向。
阿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到底是忘了什么?
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阿宁叹了一口气,转念想起男人。
什么时候才回来,应该能在他……之前吧?
阿宁抱着被子,盯着床头柜上的蜡烛,说起来,这去的时间还真是……兽汛期,龙兽的,真是,等等,阿宁猛得坐起身,动作太猛了,肚子一阵抽疼,阿宁倒抽一口气,揉着肚子,靠在床头上,瞪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瞪了多久,眼眶一阵酸涩。
应该,不不不,是他想错了,阿宁抱着肚子蜷成一团,重新趴回床上,他把头重重地埋进被子里,他想太多了,不可能,即使是,也不应该是一个人,阿宁嘴里念着,眼睛紧闭。
肚子一绷一绷的跳动,阿宁没感觉到,他陷入昏睡,做着错乱的梦。
‘阿宁,伊鲁。’男人低头看着他。
‘你…好可爱。’灼热的嘴舌舔上他的嘴唇。
‘跟我回家。’黝黑的大手小心的握住白皙的小手。
‘我很厉害。’金色的眼眸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会保护你。’手臂紧紧的环抱住他。
‘阿宁,等我回来。’
阿宁从床上弹跳而起,沉重的呼吸在死寂的屋里回响,空茫的双眼落在空气里,窗外初生的阳光温暖地落在他身上,微风徐过,窗下,雄性为雌性种得美丽的花朵轻轻摇曳。
浮肿的手指紧抓被面,手关节发白,泛着油光的头发,轻轻扬起,风很舒服很温柔。
生活永远不会为人的心情而变化。
“伊鲁……”
之后的几天,阿宁安慰自己男人一点不会有事,他强迫自己忘了艾尼说得话,当男人只是去其他部落通知收获节改期,但艾尼的八卦再次打破他的安慰。
“兽潮退了,说不定收获节不用改到明年,阿宁,你可以不用担心你家的货换不出去了。”
“退了,”阿宁睁大眼睛,他有些焦急的问道,“龙兽走了吗?”
“嗯,听说是被人打退的,”艾尼挥舞着抹布,笑得格外灿烂,温达要回来,明天去他家‘打劫’,“过几天出去的雄兽们就会回来了,听说这次是大丰收哦!”
“那伊鲁也会回来了。”阿宁绽开笑颜,心上那块石头放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只有男人回到他身边,他才能放下。
过了几天,雄兽们果然一批一批的回来,他们分成几路出发,去的地方不同,回来时间也不同。
阿宁把摇椅搬到屋外,坐在椅子上搓草绳,这活比较不用脑,昨天他拿针活出来,没做多久就因为贪看路过的雄兽,手指被扎了一个洞。
没过几天,搓了十几尺长草绳的阿宁连这活也干不下去了。
开始几天,他每看到一批雄兽们回来心里就高兴几分,但随着雄兽们回来的越来越少,阿宁的心绞了起来,又过了几天,心慌的阿宁突然一夜一夜失眠,即使睡着也是做着古怪压抑的噩梦,惊醒来就是一身的冷汗。
“喂,文伦。”艾尼向正给他家造树屋的雄兽找工具的文伦挥手,“我们要去看阿宁,去不?”
“去,”一听去阿宁家,文伦立刻应声,“伊莱我去阿宁家!”他转头去树顶吼了一声,没等雄兽回答,就向艾尼与利安奔去。
蹲在树屋顶的伊莱扭头瞄了一眼阿宁家后坡上的小亭子,轻哼一声,显得有些微恼,但回过头,见到入眼的中心山脉,伊莱的眉头微皱,那点恼意就也不见了。
利安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阿宁家,刚推开门,就见阿宁捧着碗筷站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漆黑的眼睛显得有些黯淡又似乎闪着亮光。
“阿宁!”艾尼双眼一瞪,惊叫道,“这才几天啊,你怎么搞成这样!”
阿宁虚弱的笑了笑,原来男人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养出得那点肉已经不见一丝踪影,阿宁可以不用担心他的身材问题,除了圆滚的肚子,他已经憔悴地快要变人干了。
“是你们来啊。”
“坐下!”利安果断的把阿宁按下,指挥速度最快的文伦去叫人,“文伦带凯里来!”
“嗯!”文伦担心地再看一眼阿宁,身影就消失在门后。
“怎么搞成这样,你吃得不是……”艾尼看着桌上少了一大半的食物,还没感觉奇怪,鼻子一抽,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钻进他鼻腔,他低头一看,阿宁椅子边上立着一个木桶,里面都是秽物,而且量还不少,“你都吐了!”有过照顾自己怀孕母亲经验的艾尼惊讶地看着阿宁,怀孕都后期了,一般都不会再吐了啊,这时候应该是吃最多的时候,怎么会又吐了起来。
“艾尼,行了,把东西拿去倒了。”利安阻止艾尼的发问,他伸手轻顺着阿宁的背部,瘦得咯骨的感觉让利安眉头紧皱,但立刻他解开眉结,柔声问,“要喝点水么?”
“刚喝过了,艾尼,没事,待会我自己倒,挺脏的。”阿宁回了利安,又拉住艾尼的手。
“没关系。”艾尼轻易的挣开阿宁的手,提着木桶往外走去。
阿宁看着艾尼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微白的唇色,让这抹微笑苍白而无力。
“阿宁,凯里来了!”文伦叫道。
“臭小子,痛死了,”凯里揉揉手腕,没好气的瞪了文伦一眼,才转头看向阿宁,这一看,他脸色立刻一变,快步向前,把站起来的阿宁按回椅子上,“坐下,我看看。”
迅速的检查完阿宁的身体,凯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伊鲁养得好,要不然,肯定难产!
“等伊鲁回来,肯定会生气!”凯里咕嘟。
“他会回来!”安静任凯里摆弄的阿宁眼睛一亮,鸡爪样的手紧紧的抓住凯里的手臂,“他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过一阵,他和修斯去得地方比较远。”凯里咧齿状,阿宁抓得他手疼。
“真的,”阿宁惊喜的瞪大眼睛,但一看凯里的表情,他一愣,赶紧松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呃,还好吗?”
“没关系。”凯里温和的微笑,“我去抓点药,熬好了给你端来。”说着,就出门走了,拐个弯,他就紧张的拉住等待的雄兽,悄声问,“怎么样,可以吗?”
族长有些无奈的摸摸凯里的头,含糊的说,“大概行吧。”
屋内,利安与面色古怪的艾尼对视一眼,利安回头就对发呆的阿宁一笑,牵着人一起去厨房洗碗,艾尼眨下眼睛领着一脸懵懂的文伦打水擦地板,这活他熟。
三个人在阿宁这里消磨了一下午,又看着阿宁喝下一碗药后,才磨磨蹭蹭的走了。
文伦一回家,就拖住他家雄兽,把阿宁家的事一五一十得倒个干净,“我总感觉那里奇怪,但就是想不明白。”文伦绿眼睛明亮地看着伊莱的粉红色眼眸。
“不就是凯里演了一场拙戏,想骗过阿宁。”伊莱轻哼。
“为什么,”文伦瞪大眼睛,“难道伊鲁真得回不来了?”
“不知道。”伊莱耸肩,估计没多少指望,要在龙兽面前假死,这难度,啧,怎么想都会假戏成真。
“那阿宁怎么办!”文伦拽住伊莱的衣服,吼道。
“关我什么事!”伊莱也吼道,tnnd那只雌性到底有什么好的!
“我不管,阿宁是我第一个朋友,要是,要是哇!”
“喂,你不用这么卑鄙吧!”
“呜……”
“……我看见你瞅我了……”
“哇啊啊啊……”
“……狗屎!”
人一走干净,阿宁还算精神的面貌‘唰’得一下就垮了,他苦笑着揉揉脸,“让大家担心了。”
阿宁叹了一口气,想着凯里的话,有些希望也有些失望,他想着凯里有些憔悴的模样,心里那些希望又少了些,大概,大家都希望他能坚持到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走到柜子边,阿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颜色黯淡的小球,他失神的看着手上的小球,这是男人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绿草已经枯黄了颜色,原来,他已经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吗。
阿宁的心思太过细腻且纤细,凯里的反应足够让他想得太多,混乱的思绪很轻易地影响到他现在虚弱的身体。
肚子抽痛了几天的阿宁,终于在正中午的时候,破了羊水,刚开始他还没注意到,因为在洗衣服,阿宁还以为是水溅到身上,至于肚子的痛,□的异常,这些天神经恍惚的阿宁已经习惯了。
直到血水流出来,阿宁才反应过来,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痛,他的表情却显得呆滞,回想了几天以前的生活,阿宁总觉得现在这状况有些超现实,连肚子的痛楚他都感觉有些虚幻,表情茫然的阿宁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卧室,淡红色的血水一直没停,流了一路,生孩子应该在床上,阿宁这么想,他没发现自己口里已经耐不住痛哼出声,额头上满是汗水,头发粘在一起,一荏一荏油腻腻的像涂满油烤熟的韭菜叶。
走到卧室,阿宁还记得要脱裤子,至于怎么脱下来的,事后阿宁是一点也记不起。
脱了裤子,阿宁爬上床,还没躺下,他突然想到他应该叫人,于是阿宁又从床上下来,手里攥着裤衩,扶墙又一路把自己拖了出来,走到一半阿宁突然跪倒在地上,曲开双脚,弯着腰,在痛苦的尖叫声中一团炽热的肉块顺着他大腿滑到他右小腿上,然后又掉到地上。
阿宁手指紧紧抠住地板上,他喘着粗气,无力地任额头也抵在地板上,透过汗湿的头发,阿宁惊惧地看到,他的双脚中间,卷着一只没毛的大老鼠,发烫潮湿的皮肤贴在他小腿上,身体还不时的颤抖一下,阿宁呜咽一声,慌乱地向前挪了两步,胎盘合着血水轻松从屁间滑落下来,失血过多让阿宁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后突然响起的细小兽叫,让阿宁一僵,身体却莫名的侧过身看着那只幼崽,微微颤抖的小小身躯,阿宁沉重地喘了一口气,鬼使神差把掉地上的裤衩盖在幼崽身上,还小心的避开幼崽的头部,然后头一重,晕倒在幼崽一侧,他弯着身体挡住了风口,最后消失的意识轻念道,是伊鲁的兽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