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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阜城不愧是离帝都只有咫尺之遥的都市,远远的变能够听到城内闹市的声响,平民聊天,叫卖,工作的喧哗声让这个城市热闹非常。

    是单凭外在就能判断的繁华地带,但与此同时也彰显了一点,这个城市如此富足管辖的兵力却连博卡奇卡的一半都没到这一点必有猫腻。

    卓斫一行人十分轻松的就被放行了,守城的都卫甚至连银两收的都十分随意。显然,在一个几乎可以说人人富裕的城市里,金钱这种东西也就等同于平常的玻璃珠了。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这里的民众喧哗归喧哗,神情却大多数十分漠然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没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与相隔不远的博卡奇卡那群以享乐为主的人们对比鲜明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感觉有点不安呢。”

    卓斫低声轻喃了一句。但有鉴于身边的那对少年少女都一副无所察觉,无所畏惧的初出茅庐不怕虎神情,他也非常识趣的把自己的发现憋回了肚子里。

    不过是个游戏,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过是清档重来罢了。

    心里这么想着,卓斫却也明白自己其实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走在最前面的埃特尔敏锐的回过头来。

    “不,并没有。”卓斫神情自若的道。

    他们穿梭在人烟嘈杂的市井,越是离得近,这群人脸上完全相同的木然就越明显。

    试想,正在叫卖着毛豆多少钱一斤的大妈挺着张面瘫脸,拉着粪车往外走的大爷挺着张面瘫脸,拿着棒棒糖吃得开心的小女孩挺着张面瘫脸,拿着阳伞身着华衣的大小姐和她的保镖们是统一的面瘫脸……

    你真的还能觉得这个城市非常正常吗?

    卓斫有一种自己再次陷进了某人为他布的局里的错觉,由不安而形成的焦躁感在他心头徘徊。

    “克勒斯。”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亚莲握着卓斫的手下意识的用了两分力。

    她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里面却满含憧憬。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

    埃特尔一语道破了这一点。他天资聪颖,之前不说并不代表没有发现。

    “你是说那些守卫的态度和这群平民的状态?”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这个城市不对劲了。父亲曾经明令禁止我来这里,甚至叮嘱于我,就算是要逃家也千万不要往这里走。现在想来,我思量已久的逃跑计划恐怕早就被他看穿了,甚至于我能逃那么远有他在后面推波助澜也说不定。”

    “他就是这种什么都能预料到得可怕男人。我唯一期望的只有一点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相貌英挺的蛇瞳少年目光深沉的看了卓斫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是处在利益上的结合,自然不可能对对方有什么绝对的信任。甚至于之前的明君忠臣之言,埃特尔也不否认自己是用来试探尼克勒斯的。

    幸好,卓斫的回答还算让他满意。

    “你的意思是这里很有可能是席里维斯建造的生化城?”

    “嗯。”

    埃特尔奇怪的斜睨了他一眼,显然对于卓斫无意之下的直呼王之名已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我们的运气可真是够‘好’了。前有狼,后有虎。退后的话一定会被博卡奇卡的士兵抓住关上了个几年,往前的话又指不定会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

    “把人类器官和动物器官搭配在一起?控制人的脑神经?研究裂肢复合手术?死尸复活?灵体束缚?”

    埃特尔一个个猜测着,他的神情越来越兴奋。

    显然,他对于他的顶头老爹是非常不满的,此时若是能挖出那个男人的阴暗面并将之公之于众。再等各地自认为正义的起义之师崛起,乘乱夺下王位简直就是难度从ex下降到e啊!

    “如果有什么能够让人永葆青春的秘法我倒是挺感兴趣的。”

    一直没参与讨论的亚莲也甜甜的说了起来。她用头枕着卓斫的手臂,寓意明显的很。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想着永葆青春,让那些二三十岁的女人怎么办?”

    埃特尔显然是不刺她两句就不舒服,“况且你生的这么丑,就是永葆了青春,某人也看不上你的。人家心里可早就情根深种着另一个女人了。她聪明美丽,温柔体贴,比你好一千一万倍!”

    埃特尔想起这个男人当时被自己说到忍不住苦笑的模样,他明明被自己说动,明明相信自己对脑海中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心灵寄托了,却仍然是那么的爱着她。

    那样的神情让埃特尔感到内心酸涩,早已浸淫宫廷多年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可他不能说出来,就连这相遇也不过是上天的一个玩笑罢了。

    如果他侥幸夺得王位,而这个男人却不肯走的话,他会杀掉他。如果他不幸被俘,那么他就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这个男人身上,以此来自保。

    所以,尼克勒斯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开局者,手执棋子把玩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对棋子动心?别开玩笑了!

    “小子!你若是再这么猖狂,小心我一刀杀了你。”

    亚莲被他刺激的握紧了拳头,但考虑到身边护着他的卓斫,她还是强憋一口气,硬撑了下来。

    “况且,我才不管克勒斯之前喜欢过谁呢。我只知道他现在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不允许任何人从我身边抢走他!”

    她说的那般坚决,表情更是透着股疯狂迷恋,无论是谁被这样一个人爱着久了,恐怕也是会对她心软的。

    第一印象会输给时间,会输给这份永恒的独占与爱。

    卓斫也是凡人,任是谁被这样疯狂爱着内心起码都会有一丝松动,可卓斫却也清楚着,他比任何都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回应任何人。

    尤其是,这个少女本来就是作为他的利刃而存在的。总有一天,他会用【亚莲】这把剑刺进那个曾经的挚友的胸膛。

    为了回家,他大概会做出很多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对这些他曾经非常喜爱的自己笔下的人物。

    可是没有办法,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我答应过过去的我的。卓斫这么对自己说。

    虚伪的眼泪,会伤害别人,虚伪的笑容,会伤害自己。

    那么,我唯有努力的微笑来弥补你们。是我的错,对不起,创造出你们却不负责任是我的错,必须要改写你们的人生是我的错。

    ——必须要杀死你,更是我的错,我的挚友席里维斯。

    随着对面那个穿着银白色风衣男人的出现,这里的对话戛然而止。

    他的模样依稀有当年的英姿飒爽,卓尔不凡。他不再总是一身骑士的惯有装束,白色的衣,红色的披风,银蓝色的丝巾,深蓝色的蝴蝶结以及腰间深棕色的牛皮腰带……随着他的缓缓而来,他的形象似乎与当年那个青年合为了一体。

    男人走近了。他的笑容轻佻而邪气,似乎与当年没有半点不同,“怎么样?你们对我的作品还满意么?”

    他指的自然是这一城的空有躯壳,没有灵魂的活尸。

    “哦,对了。我真的挺感谢你的,宝贝儿。”

    在埃特尔疑惑不解的目光里,他略带恶意的眨了眨仿佛会说话似的眼睛,“当然是因为你把你的母亲再一次从死神手中送回了我的身边。”

    “母……母亲?”

    埃特尔完全怔住了。

    在完全沉浸在被抓到了犯罪现场的下一秒,他可怕的世界之王老爹公布给了他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一路陪伴在他身边,表现的对他父亲有很大杀意的尼克勒斯,竟然是他父亲的恋人!

    那么换而言之,是不是连他们的相遇也是父亲刻意安排的?

    他下意识的用怀疑质问的目光看下卓斫。

    “不要开玩笑了,席里维斯。”

    他发现,他一直非常憧憬的男人用十分冷淡的口气完全拒绝了这件事情。

    这让他霎时松了口气。埃特尔起码清楚,这个男人是十分有自尊心的,他最不屑的便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撒谎了。

    “你应该在那个时候看到了我的尸体吧?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还活着的?这一城的活死人又是怎么回事?你疯了吗,你到底是用他们在做什么实验?”

    正是因为清楚席里维斯是那种你不一个个问题细致的问下去,便绝对不会乖乖回答你的类型,卓斫很从容的冷声问道,完全没有半点曾经是挚友的感觉。

    “你真的变了好多呢,尼克。”

    席里维斯却并不急着回答他。

    时光似乎让这个本来有些急性子的青年变得更加的沉着了。他微眯着眼眸细细打量着卓斫,目光很是温柔。

    “不要再瞪我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你。好好的看看活生生的你的面容。”说到最后他的音调甚至都有了些颤抖,而他嘴角的笑容也越发诡秘。

    “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部都会告诉你的。”

    “这一次,就算是神也没办法从我身边夺走你。”

    “多看看这个城市,这是我为你而创造的复活之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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