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澄抬眸端详魑炎半晌,见他冷着脸不说话,眼睛就不自觉地想要回头看看。
“别看,血太多,脏眼。”
她脑袋被攥的死死的。
“……?”
之前是谁天天让她看斗兽场里的厮杀来着?那场面简直血肉横飞好吧,这会儿倒不让她看了。
男人果然善变啊。
“他是前左使手下的魔兽?”她拧眉问。
“嗯。”
“他方才说‘擅离职守’,那他本来该在哪里任职?”
魑炎面色平静,为她耐心解答,“前左使死后,他的旧部随之遣散,有的退出魔域城做回流浪兽,继续留在城内的也不会让其担任要职,这虎兽本座有些印象,好斗成性,却极擅笼络,所以右使安排他去东陆北侧做暗线。”而此处在东陆南侧。
“啊?”安澄澄面露不解,“暗线不算要职吗?而且他好斗说明性情不稳重,必定不是个合格的暗线,而他又擅于笼络,就不怕他拉拢那些流浪兽背叛魔域城吗?毕竟他曾心向前左使。”
说不定还想着为前左使复仇呢。
魑炎垂眸笑看了安澄澄一眼,而后抬步朝左前方走去,直到已看不见虎兽的碎尸才停下,他松开安澄澄的脑袋,将她往上抱了抱。
迎着她求解的目光慢悠悠回答,“依右使所述,此为将计就计。”
安澄澄眉头一拧,歪头想了想实在难以理解,“这又怎么说?”
魑炎继续解答,“暗线自是要职,而他也确实不适合。”
“让他去东陆北侧做暗线不过是个幌子,其性情浮躁,不擅隐藏,行踪皆在魔域城掌控之内,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替魔域城引出不轨之徒,好逐一灭之。”
闻言,安澄澄若有所思的点头,脑海里慢慢的梳理着……有道理啊,好斗成性必定不会甘愿隐身暗处,也正因如此,魔域城更容易掌控他的行踪,而他擅于笼络,若真将魔域城的敌兽引出来,那不正好方便魔域城诛杀嘛。
见她如此认真思索的模样,魑炎好笑的弹了弹她的额头,“如此麻烦之事,何必细想。”
“怎么叫麻烦呢,这是聪明啊。”
安澄澄摸了摸被弹的额头,忽略那一丝丝微痛继续追着问,“你方才说是听青岩所述,所以这是他想出来的?”
她这刚一问出,魑炎就是一副冷傲的模样,他微抬起下巴,薄唇张阖,声音淳沉又倨傲。
“如此迂回曲折,费心劳力,本座可没这耐心。”
“是是是,”安澄澄将手搭在魑炎胸口拍了拍,调侃道,“您多厉害啊,动动指头就能捏死那虎兽,他哪里配得您费心呢。”
“哼,”魑炎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安澄澄眉心跳了跳,这厮真是我强我任性啊。
“不过啊,”安澄澄言语微顿,想了想还是要说出来,“大陆虽然是以武力为尊,但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靠武力解决的。”
“魔兽数量庞大,若没有一套合理的管制方式,那不得乱成一锅粥。有时候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再自己劳力了,青岩倒是个有智慧的,做起事来……”
安澄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说起道理就停不下来,而且后面几乎是对青岩的夸奖。
她丝毫未察觉魑炎越发黑沉的脸色,直到几声枝叶被扇动的声音传来,她才慢慢闭嘴。
她转头看向摇晃的枝叶处,只见青绿之间隐隐有白金色羽毛显现,很快就露出了雄俊的真容。
“青岩?”她一眼就认出了兽型的青岩。
白金色巨鹰窜过密集的树梢,落地化成青衣兽人,他恭敬的半跪在地,“王,王后。”
“别跪了青岩,你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是象族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安澄澄说着挣扎了两下想要下来,可魑炎臂膀似钢筋将她圈的死紧,于是她只好作罢,只盯着青岩等着他回答。
青岩垂首起身,他能感觉到王的气息凛冽,四周更是有冽厉的武力有意压制他,他这是……惹到王了?
何时的事?
“回王后,东柯一众已经接回,因为一直昏迷不醒就被送回南陆了,东南两陆大军皆已散去,象族西风带着几个兽人留在东陆寻找他们少主,属下也派了魔兽帮衬。”
“土土?他怎么了?他没有和东柯他们一路吗?”安澄澄声音明显着急了起来。
“是的,属下等在悬崖底并未发现他,东陆说他是在押送途中自己跑掉了,如今下落不明。”
“怎么会?”安澄澄明显不相信,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东柯他们那些成年兽尚未苏醒,土土一个小崽子还能让他跑了?
这其中定有蹊跷。
可恶的林木,一定是他出了什么馊主意,把土土关到其他地方去了。
“可还有事?”一道冷沉的声音穿插了进来。
正想安慰安澄澄几句的青岩立马改了口,“王,可要动用各处暗线相助象族?”
青岩不敢直视王的眼睛,那道视线灼的他脑门疼,而且他怎么感觉四周起伏的冽厉武力更加强烈了,他说错什么了?
“魑炎?” 安澄澄捏着魑炎肩袖摇了摇。
怎么感觉他心情不佳,不会不愿意相助象族吧。
魑炎垂眸看了安澄澄一眼,神色冷淡不知其心绪,“本座刚杀了一头虎兽,附近还有只昏死的兔子,你派人送她回兔族。”
“是。”青岩不敢多问,只得自己待会儿去探查缘由,依他对王的了解,王可不会关心他兽的死活。
“本座近日会在兔族落脚,其余诸事你自行料理,若非要紧事,就不必来打扰了。”
“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青岩并未变回兽型,而是寻着血味探寻而去,看着青岩没入林子,安澄澄陷入沉思,土土会在哪儿呢……
“不满意?”
嗯?
头顶忽响起魑炎沉醉磁性的声音,安澄澄回过神,环抱着魑炎脖子,眉眼间忧愁满满,她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怕土土受伤或者遭遇……呸呸,不会的不会的。”
魑炎抬手用指腹摩挲着她紧皱的眉心,“放心,若是他死了,本座会为你出气的。”
“哈?”这是什么安慰话。
安澄澄松开他的脖子转而环抱着,脸上说不出的烦闷,“走吧,先去兔族。”
话刚落下,她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