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冉英内心一阵挫败,她为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儿子的异样,以至于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而深深的自责。
朱棣进京后徐冉英的娘家大嫂便多次来信,旁敲侧击的询问他们府里的事,徐冉英顾左右而言他的给她回了几封信,朱棣回来的前一天徐冉英又一次收到了她大嫂的信,这样频繁的来往是过去从没有过的。
徐冉英与她大哥一家并不太亲近,她大哥的年纪比徐冉英大太多,徐冉英最亲近的还是从小宠着她带着她玩的二哥。
事有反常即为妖,所以在朱棣回来的当天徐冉英破天荒的去了枫桥院,想要告诉朱棣京中的动向,她大哥怕是会站在朱允炆那一边。
阴差阳错的就这样撞破了朱棣与朱高炽之间的孽缘,徐冉英不知道若不是被她撞破,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是不是要等到曝光于天下的时候她才会知道。
徐冉英绝对不会容许他们父子,继续这样错下去,这段孽缘必须斩断。
“炽儿好孩子,你听母妃的,等你皇爷爷的忌日过去以后,母妃就给你说一门亲事,母妃定给你挑一个好妻子,等你将来有了孩子做了爹,自然就会把这段年少无知的感情忘掉的。男人与男人有什么好?你还小没试过女人,你怎么知道就不行?”
徐冉英理所当然的给朱高炽筹划着,必须让炽儿成亲,也好让朱棣断了念想,等炽儿尝过了女人的滋味,还会对硬邦邦的男人感兴趣吗?
在闭塞她也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必定会有一方是女性的角色,以朱棣和朱高炽之间的阅历,朱高炽绝对是被欺负的那一方,朱棣的性子她了解,想让朱棣雌伏在朱高炽的身下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尝试过主导以后,朱高炽还会愿意再被压吗?有那个男人会愿意一辈子臣服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可她不知道的是,性格如此霸道的朱棣在他和朱高炽的第一次时就甘愿被压了,在之后的几年里虽然主导权基本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是朱高炽做主导的次数绝对大于1次以上。(具体几次为了给炽儿留点面子,我就不细说了。)
徐冉英的算盘打的很好,可惜朱高炽是不会配合的,朱棣也不可能答应。
“母妃,儿子可以答应您去和父王说清楚,从此不再越雷池一步,但是儿子不能娶亲,请母妃成全。”说完朱高炽重重的给徐冉英磕了几个头。
朱高炽丝毫没有留力气,每磕一个头便说一句请母妃成全,很快朱高炽光洁的额头便血肉模糊了,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朱高炽眯缝着双眼,眼前仿佛隔了一层血舞,漫天的红色扭曲了所有的景物。
朱高炽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以至于徐冉英抱住他的头,哭着答应不再逼他成婚了他都反应了许久才听懂,片刻后朱高炽放心的昏在了徐冉英的怀里。
朱高炽没有被送回问鸿院,他被徐冉英留在了兰亭院里亲自照看,当天夜里朱高炽就发了热,他烧了三天也昏睡了三天,徐冉英不休不眠的日夜守着朱高炽,徐冉英听着儿子昏睡中一声一声的喊着父王,听着他梦里苦苦哀求自己成全。
徐冉英的心里痛苦难当,一个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丈夫,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他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徐冉英对朱棣是有愧的,她的心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有别人的影子,如果可以她真心的希望朱棣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可这个人不能是她的儿子。
这三天里朱棣每次来都被徐冉英挡了回去,而朱棣也没有硬闯,朝中动态不明朱棣不可能日日守在这里,他白天去忙公务,晚上在朱高炽养病的卧室外一坐坐到天明。
这是一场三个人的磨难,他们谁都不想妥协,目前看来是徐冉英略胜一筹,因为朱高炽心里同样对徐冉英有愧,他占了她儿子的身体,在徐冉英以死相逼的时候朱高炽妥协了,最终是朱高炽负了朱棣但他别无选择,唯有终身不娶陪着朱棣。
第三天傍晚朱高炽才渐渐转醒,她在徐冉英惊喜的目光中,眨着懵懂单纯的眼睛,软糯糯的说了一句:“母妃,好饿。”
“炽儿,你醒了吗?饿…饿了啊,你等着母妃这就叫人去做。”徐冉英一手拉着朱高炽的手,一手覆上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烧过然已经退了。
“母妃,儿子又病了吗?先生留了课业儿子还没完成呢!”朱高炽皱起眉头,神情有些不安。
徐冉英不甚在意的回道:“课业?什么课…炽儿,你没事吧?”徐冉英终于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
朱高炽有些怯怯的小声说:“儿子…儿子没事啊!母妃,你怎么了?”
徐冉英小心翼翼的拉起朱高炽的手,努力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她试探着问朱高炽:“炽儿,你还记得你昏倒前的事吗?你父王…”
听到父王两个字,朱高炽的眼神里带了些畏惧与儒慕:“父…父王怎么了?父王不是出征了吗?”
徐冉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十分困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见徐冉英的脸色不对,朱高炽又弱弱的问了一句:“母妃怎么了?父王不去了吗?”
徐冉英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不过既然炽儿不记得了,这事就好办了。
“呃,你父王已经回来了。那个炽儿啊,母妃想告诉你,你之前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你已经昏睡了好多年,这些都不要紧母妃以后会慢慢跟你讲的,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会母妃在叫你起来用膳。”
朱高炽乖巧的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睡了。
等朱高炽呼吸均匀以后,徐冉英给他盖好了被子,急匆匆的便出去找太医去了,真是瞌睡遇到枕头,这下问题迎刃而解了。
徐冉英走后,原本表情恬适闭着眼睛酣睡的朱高炽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望向徐冉英消失的地方良久凝视,他不知道除了装作失忆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大家都不在尴尬。
朱高炽不知道自己的表演什么时候会被拆穿,但他真的不知道要以怎样的状态面对之前的局面。
他知道聪明如朱棣与徐冉英,自己的表演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暂时的缓冲,让他想明白今后到底应该怎么办。
当天徐冉英把朱高炽记忆混乱,已经忘记了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这一喜讯通知了朱棣,并且大方的同意了朱棣的探视要求。
当朱棣来到朱高炽的床边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原本面对徐冉英时应对自如,演技堪称金马奖影帝的朱高炽,表情瞬间僵硬了,但他依旧硬着头皮又做了一次拙劣又满是漏洞的表演,然后他垂下眼眸等待着朱棣戳穿。
朱棣深深的看着躺在床上,额头包起脸色苍白的朱高炽,良久才缓缓道:“炽儿,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父王陪你演这一出戏。父王可以等下去,事情总会又解决的一天,但是你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
朱棣转身走了以后,朱高炽眼神空洞的盯着床顶,眼泪突然决堤而下,朱棣理解了他,并且愿意等下去,还有什么比征得恋人的理解与支持更让人感动?
随后的日子里,朱棣和朱高炽两人就像牛郎与织女一样,只敢在为数不多的碰面中,小心翼翼的彼此注视对方几眼,然后各自撇过头装作父慈子孝眼里不再有其他的情愫,偶尔擦肩而过朱高炽会为短暂的碰触欣喜一整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个月,徐冉英也许看穿了朱高炽的表演也许没没看穿,三个人就这样维系着这样看似恢复正常的局面。
六月随着朱元璋的忌日渐进,不管是南京也好,或是北平也罢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齐泰与黄子澄已经做了如果朱棣此次再进京,说什么也要让朱允炆扣住他的打算。
因为朱棣抱病不便出府,道衍便往返在王府与庆寿寺之间,来与朱棣商议六月的事。
道衍的意思是,朱棣不能再进京了,他这次进京恐怕就真的会有去无回。至于怎么应对,道衍提出了让世子和两位殿下代去的提议。
“不行,本王不同意。”朱允炆那小子对炽儿心怀不轨,他怎么能放心让宝贝儿子去犯险?
“王爷,实不相瞒这个提议是殿下托贫僧来说与王爷的,贫僧也觉得此计可以参详。”道衍耐心的劝解着。
“那也不行!”朱棣本能的对朱高炽进京,有一种深深的不安感,这种不安太强烈了,让他觉得非常的不祥。
“王爷,你不可意气用事啊!只要熬过太祖的周年忌日即可,我们万不能在这个档口功亏一篑!”见朱棣依旧不为所动,道衍下了一剂猛药:“王爷世事逼人,不站在这权利的顶峰,您就只能永远蹉跎下去,心中的包袱无法施展,心中放着的人也只能止步不前。王爷您真的该好好为那人想一想,控制不了天下,你们要怎么继续下去,贫僧言尽于此,王爷您自己斟酌吧。”
朱棣为道衍的话所震惊,他怎么知道?
“你都知道了什么?谁告诉你的?”
道衍无辜的摊手看着朱棣,语气散淡的道:“贫僧什么也不知道,王爷说的是哪件事?”
最初的震惊过后,朱棣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就算道衍知道了又怎样?他们两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过道衍说的也没错,站不到权利的最顶端,他又怎么能护住炽儿。
最终朱棣被说服了,六月初朱高炽便带着两个弟弟踏上了进京祭祖的路程。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困得不行了,码完就发上来了,明天在捉虫吧!
目测前方有大虐,请做好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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