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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杀一把握住将绯雪衣的手,将指尖的血擦净,他的血他的咒语只对木月族人有用,绯雪衣这个反应是怎么了?莫非绯雪衣也是木月人,如果真是这样,倒解释的通他为何会绣情荼花,以及在知道自己是木月人后,竟没有半点害怕或嫌恶之意。

    不过,他是吗?

    手指恢复干净同时,绯雪衣亦回过神,猛地甩开鬼杀,哼唧道:“可恶!竟然敢嫌弃我相公生得丑,虽然他的确很吓人。”

    鬼杀双唇紧抿,下刻,就见绯雪衣手指间的绣花针寒光一闪,一针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落下。

    不过眨眼间,安二已经满嘴是血,嘴唇被丝线缝得严严实实,他依旧恐惧地瞪大眼,眼泪不断的顺着眼角流下。

    绯雪衣淡然的摸出丝绢擦了擦手,随手一丢,丢在安二脸上,然后无辜又乖巧地望向鬼杀,柔声道:“相公,我手艺可有进步?”

    “嗯,走吧。”鬼杀微一蹙眉,领着某人走出了马车。

    一旁的柳伯早被这幕惊呆住,脸色惨白,这娇滴滴柔弱弱的夫人好恐怖,如果说公子的恐怖残忍是基于仇恨,那这夫人就完全是在玩,她根本就是个魔鬼,公子怎会认识这样的人。

    哎,罢了,罢了,姻缘天注定,为了肚子里的小公子,他要好好劝劝夫人。

    心底踟蹰片刻,柳伯追上去道:“夫人,你现在身子金贵,下次这种事让老奴去做就好,切莫再脏你的手。”

    绯雪衣扬了扬眉,手指绕上一缕青丝:“柳伯不怕吗?”

    话音刚落下,素来老实善良的柳伯脸色一变,冷声道:“当然害怕,不过对付这种畜生,就算再狠的事老奴都敢做。”

    “哦?不如柳伯给我讲讲这个畜生都做过什么事,以后咱们一一还回去。”

    柳伯看鬼杀一眼,道:“那些惨无人道的事夫人还是不晓得好,反正有公子在,那些人全都别想躲掉。”

    绯雪衣似笑非笑的勾唇,并没追问:“你打算让马车内的丑八怪跟着我们一路?”这话是看着鬼杀说的。

    “我必须带他去盛京。”他的仇人在那里,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他报仇。

    绯雪衣半眯起眼,声音陡然阴冷:“我若不答应?”

    “你的意见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为了报仇,任何阻碍他的人或事,他都会毫不留情的舍弃或不计代价的铲除,想要他放弃报仇,除非他死。

    “好无情的人呐。”绯雪衣伤心的捂着胸口,一副小媳妇模样:“柳伯,你家公子怎是这样的人。”

    柳伯有些为难的解释:“这…公子是别无选择,夫人多体谅体谅。”他总觉自家公子与夫人之间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怪在那里。

    “是吗?”绯雪衣神色间已染上怒气和嘲讽,抬袖一拂,柳伯便倒地昏了过去。

    对于绯雪衣阴晴不定的性子,鬼杀习以为常,单膝跪地,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字说道:“主子,其他任何事属下都可以听从于你,惟独这件事不行,请主子同意。”语气虽谦恭,但态度坚定不退让半分。

    绯雪衣冷冷审视着他:“鬼杀,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我的命是主子所救,主子若想取走,随时都可以。”

    “呵。”绯雪衣自嘲一笑,我倒是想,可他妈就是下不去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绯雪衣拿着绣花的绷子,一针一线的慢慢绣着,鬼杀则单膝跪地看地面,两人不言不语,气氛却没有因此变得压抑或诡异。

    突然,天空响起一声长鸣,鬼杀抬头望去,只见一只五彩缤纷的大鸟在上空盘旋高鸣。

    绯雪衣手臂微抬,那只大鸟立即乖巧飞落在他手臂上。

    看完密信,绯雪衣微微皱了下眉,朔丞来信说朝中接连几名大臣死于家中,死前均有人看到他们体内爬出拇指大小的红色虫子,朔丞让他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一条恶心红虫子的线索,他上那去调查,真当他是神了不成。偏偏他还真是个‘神’,想着那些描述,一些零碎的记忆又从脑中闪过,木月,血控术…他真怀疑奈何桥上,孟婆汤他没喝净,所以这世才老会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鬼杀,听说木月有一种血控术,你可清楚?”

    鬼杀恭敬答道:“血控术与普通的操控术不同,它是一门极其阴邪的术法,主分两种,一种是血煞也简称煞,另一种是傀儡蛊虫。煞相当于魔的存在,它要先用千名童男童女的血打造出一座血池,再投入百种毒物和七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需十年时间来炼制,炼制出来的便是煞,煞都无情无欲,没有任何的弱点,一个煞能抵十万雄狮,但煞千万不能动情,不管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一旦动情,它就只算是一个利害点的杀人工具罢了。而傀儡蛊虫就简单许多,它先取得那人的血用来喂养蛊虫,蛊虫若炼制成功,就放入那人体内,蛊虫会以吸收他的血液慢慢长大,而长大后便开始侵入他的脑中,将脑髓一点一点的全数吸尽,最后操蛊者彻底将其控制。”

    绯雪衣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继续问道:“那有什么办法看出是否中了傀儡蛊虫,或者取出蛊虫?”

    鬼杀仔细想了想:“因人而异,如果中蛊者情绪波动较大和喜爱行**之事,蛊虫长大速度就会变快,偶尔会看到它在肌肤下游走,不过听说天山尊者有一支玉箫,那支玉箫吹奏出的箫音能催动体内傀儡蛊虫显现,不过但凡遇到这种情况,箫声若不停,中蛊者会痛苦不堪,直到七窍流血痛死。至于如何取出,属下就不清楚了。”

    绯雪衣听完沉吟不语,鬼杀却反问道:“主子,血控术是禁术,就算木月族人都鲜少有人知晓,不知主子从何得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该去找慕容苏了。”绯雪衣嘴角微扬,眼角飞扬,但眼神极其冰冷,老妖怪,这又是你辛苦炼制出的破烂玩意吧,靠,总有天老子要踩你在脚下,让你学狗叫。

    是的,学狗叫!

    从小到大,脑中就有两道怨念的声音缠着他不放,一道是找回那人,一道是找到老妖怪,在杀死他前,一定要把他狠狠踩在脚下让他学狗叫。

    鬼杀站起身:“那……”

    绯雪衣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打断:“等回来本宫自有安排,而汝族之仇,吾一并担下。”言罢,摸出一个绣着百花图瓣的香囊挂在马车上,百花囊,百花宫,代表这辆马车内是百花宫之人,不管江湖人还是其他人看到,都会避而远之。

    鬼杀盯着那个香囊愣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随即他又淡淡开口:“多谢主子好意,可复仇这条路,我一人即可。”

    “哈哈哈!”绯雪衣大笑:“吾绯雪衣送出的东西,说出的话,是断不会收回去的。而且,汝之决定亦不在吾考虑的范围之内。”

    原话奉还,堵得鬼杀无话可说,其实他本就没真要拒绝,他势单力孤,就算有七弦琴在手,若是没有强大力量支持,杀死慕容苏与花容后,那个黑袍人该怎么解决,绯雪衣如果是百花宫宫主,若有他支持这条路的确顺坦很多,最主要绯雪衣还认识商家人。

    “谢主子。”他默默抱起柳伯放进马车里,再出来就看到绯雪衣在捣鼓自己的脸。

    绯雪衣戴好人皮面具后,又转身细心为他戴上一张:“相公,上次给你的呢?”

    “忘在了客栈。”

    “你说给我留了纸条?”

    “嗯,主子没看到?”

    “估计被风吹跑了。”

    纸条,他特意折好压在茶壶下,估计这人回屋没看到自己,气怒之下根本没仔细查看。

    “这张怎么显得更木讷,你笑笑呢。”

    …… ……

    “我呔,好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 ……

    “相公,我走不动了。”某人娇嗔。

    鬼杀险些一头栽倒,握成拳头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默默蹲在某人身前。

    某人趴在他背里笑得花枝乱颤,悠然道:“不枉本宫如此待你。”

    “……”

    “小七是谁?”

    “属下的弟弟。”

    “捡来的弟弟?”不然为何一个公子,一个小七。

    “不是。”

    “很重要?”

    “嗯。”

    *

    被瘟疫困扰数月的临安城,今日为灭瘟疫准备烈火焚城,而谨防瘟疫再度扩散,城中仅剩的三万百姓将无一能幸免。

    营地的大土坑旁,慕容苏负手而立,苍白的脸色不见丝毫血色,眉头紧锁,薄唇紧抿,在他身后跪着黑压压一群士兵,临安城的父母官以及城中富商。

    “将军时辰已到,是否开始点火?”

    慕容苏轻咳几声:“可找到夫人与御医们?”

    “回将军,派出去的将士还没回来。”今日清晨宫里的三名御医刚道,就被沐清歌拖进城医治那些中了瘟疫的百姓,说是要为将军积德。三名御医起先不肯,沐清歌就说不肯者当场斩首,说到底人家是将军夫人,一个小小的御医那敢不从,于是一行人匆匆进了城。

    “将军别担心,夫人心底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夫人平安。”

    “是啊,将军你身体不好,不如回营帐休息,这里有我们就好。”

    慕容苏叹了口气:“再等等吧。”

    这时,一名富商小声道:“再等的话,就要错过国师说的时辰了。”今日今时焚城乃国师占卜的结果,说是在这个时辰点火,将会引来连冥川之水都浇不灭的红莲之火,无论是什么疫毒,在红莲之火面前唯有被焚烧殆尽的下场。

    “大胆,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有目共睹,你这样说不是陷将军于不义么。”

    “就是,国师是北疆的守护神,驰骋沙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就不是了吗?”

    “但瘟疫扩散的话,死的人更多。”

    慕容苏略一抬手,阻止了争吵:“都别吵了,我慕容苏此生只有一妻沐清歌,若是天意让我和清歌夫妻缘分就此结束,那下辈子再续夫妻缘。传令下去,准备放火。”

    他的声音低低的,饱含痛苦,令听者不禁动容,偏生就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这人喜欢拍马匹的习惯,就如狗改不了吃/屎一样,真令人厌恶。”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这个,雪衣不是木月族人,文里已经有一个‘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