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随心意识到这人的手正搭着自己的脉搏。
她赶紧抽回手,“没,你搞错了。”
“我怎么可能搞错,我的医术那么牛掰,不可能连怀孕都诊不出来。”
红菱高深莫测的上下打量纪随心。
“谁的?”
纪随心额间滑过无数黑线。
“是你前夫,还是你新欢?总不至于是咱那个便宜弟弟顾听风吧?”
顾听风的母亲是宝禄的红颜知己。
宝禄的徒弟们,都把顾听风当做便宜弟弟,较为照顾。
这个便宜弟弟对纪随心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
“别瞎说,听风都已经结婚度蜜月了,这话传出去,你是想引起他的婚变。”
“哈哈,开个玩笑。我就是纳闷,你怎么会怀孕。”
“我怎么不能怀孕?”纪随心反问。
“你是天生不孕的体质啊。”
纪随心听到这话,没忍住,“怎么说?”
“当年你坠海昏迷,我的便宜老师给你诊治,说你是天生不孕的体质,很难调理的,不过老头不让我告诉你,这些年我苦学医术,一半原因是为了你。”
红菱搂住纪随心,身上的玫瑰香味把纪随心薰得都要吐了。
她现在真是闻到什么味道都想吐。
太娇气了。
不过……
她一语成谶,真是不孕体质?
那这个孩子……
“如果我把这孩子拿掉的话,以后……”
“以后更难怀了,讲真,你能怀上这个,都是老天眷顾,从科学来讲,你这次怀孕真是万分之一的幸运。”
万分之一吗?
纪随心沉默了许久,才道:“所以,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以后我都没可能做母亲了?”
“倒也没那么绝对,不过我还是劝你别流。”红菱难得露出凝重又谨慎的神色,纪随心明白她的意思。
她深吸口气,点点头:“我养得起。”
“哈哈哈,你一集团女总裁,哪儿会养不起一个小屁孩呀。他爹是谁?”
红菱死抓这个问题,纪随心回以尴尬一笑,“父不祥。”
“……还得小师妹你会玩。”红菱竖起大拇指。
得知红菱要去给霖画看病,纪随心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可不会给霖画苟延残喘的机会。
有些事,她得问清楚。
红菱带着纪随心去代家名下的医院给霖画看病,不是没受到盘查,但红菱坚称纪随心是她的助手,代家的人也没办法。
病房里的霖画穿着灰蓝色的衣服,从前雍容美丽的脸庞,此时灰败得像秋天的枫叶,除了怨恨的那点红,也只剩下最后的枯黄了。
她看见纪随心后,如同斗鸡一样强打精神,开口就是谩骂,“你这小贱人,竟然还敢来见我!”
“快死的是你,我为什么不敢来。”纪随心选了一张离霖画最远的椅子坐下后,目光中透着森然的打量。
霖画的样子,并不是装病。
看来是真要死了。
“我就是死,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那就抱歉了,我暂时还死不了,而且我死后是要上天堂的,跟你这种阴狠歹毒的女人可凑不到一起。”
“哈哈哈。”红菱没忍住,笑出声来。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霖画看了看红菱,再看看纪随心。
她咬唇道:“你们根本没想救我,他让你来,是羞辱我?”
“那可不是,老头的确想让我救你,但是怎么办呢,本小姐救人全看心情。”
红菱耸耸肩,靠在窗边,肆意又狂傲:“不然你给我磕几个头,我考虑一下?”
“你、你们——”
霖画被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要是真爱慕老师,应该求我才是,怎么会对我赶尽杀绝呢?霖画,我很好奇,我们纪家是不是有你想要的东西啊?又或者,你背后的人,想要得到纪家的什么?”
纪随心本来只是试探。
却不曾想,霖画竟然直接承认了。
“你还算聪明,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纪随心,你成了纪氏的董事长,他日纪氏破产,没落,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这次,我不会输。”
“这次?”霖画不解。
红菱也纳闷的看向纪随心。
小师妹怎么看着……神神叨叨的?
“那个人是谁?”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行吧,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不逼你了。”纪随心表现得很平静,她唠嗑似的提起了姜婉宁,“对了,姜婉宁没能学到你的狠,只学到了你的蠢,如今不但姜家没了,她也成了沈家的生子工具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气?”
霖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
“傅砚白怎么会让婉宁嫁到沈家?”
“那得问你了呀,你给姜婉宁出了这么多馊主意,傅砚白收拾烂摊子厌烦了,只能把她打包送人咯。”
“哼,这天底下,最薄情的就是这些臭男人。”霖画吐槽道。
红菱默默点头。
可不是吗?
尤其是长相极佳,背景雄厚的男人。
傅砚白尤其是。
“都要死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纪随心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走人。
“你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想啊,可你不告诉我,我还能对你用刑?”纪随心摇摇头,“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霖画有种胸口被纪随心塞了一团棉花,然后挨了她狠狠一拳头的感觉。
这个纪随心,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了。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纪家的秘密?
“纪随心,我也快死了,不如跟你交个底好了。真正想要你命的人,从来不是婉宁。”
纪随心挑眉。
这是想给姜婉宁洗白?
“婉宁只想得到傅砚白,她的本意是,逼你离开,如果可以让纪家破产,她顶多把你赶出华京而已。”
纪随心不信。
上辈子姜婉宁用爸爸妈妈的命逼她跳楼的时候,跟仁慈可沾不上边。
人的本性是不变的。
就算这辈子的走向变了,姜婉宁想要她死的恶毒本性,也不会改变。
“就知道你不信。婉宁对我而言,只是一颗棋子,但她还算单纯,对我也不错,所以死前,我想替她说句话。”
霖画慢吞吞地掀开被子,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个本子递给纪随心。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纪随心没接。
她不信霖画,一个字都不信。
红菱好奇地走过去,把本子拿到手里,只翻看了两页就露出了震惊和狂喜:“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