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嬷嬷笑道:“夫人这么说就很好,夫人别怕,就大.大方方的,听闻那敏贵妃为人温和亲切,必定不会怪罪夫人的。”
且不说朗夫人如何忐忑,只说宴明琅才回了东府,韩四嫂便来了。
“夫人,张先生说,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再有,世子爷走之前说的那件事也已经办妥了,西府那边一大早就开门出去了。”
宴明琅愣了一下,世子爷交代的事情?裴霁交代什么事情了?
韩四嫂便笑道:“世子妃忘啦?就是说那位有身孕的事儿。”
“哎呦,我还真忘了,”宴明琅拍了拍脑袋,“那边是怎么知道的?”
“是张先生想的法子,叫人寻了几味香料来,放在了金桂那丫头身上,二奶奶闻了便狂吐不止,叫二爷起了疑心,已经是把人带出去寻良医了。”
宴明琅暗自点头,这法子倒是不错,既不会伤了顾婉茹和顾婉茹腹中的胎儿,又把她给摘了出来,叫顾婉茹不至于多心到她身上来。
但愿顾婉茹被诊出有身孕之后,西府那边能消停一些,别来烦她。
晌午无事,宴明琅看了一会书,睡了一觉,叫人送了新
作的点心去篁园,又等着昭昭回来,和昭昭一道用了晚膳,这才从后门出去,走了两条巷子,换了一辆骡子车,去了靖国公府。
刑部尚书袁大人是早就从靖国公府分出去单过的,但宴明琅被请进书房的时候,不仅仅袁大人在,郇国公、郇国公世子、隋大爷、钱大人等等都在,竟然乌压压地挤了一屋子。
宴明琅吃了一惊,忙着给各位大人行礼,被靖国公给拦住了:“阿霁媳妇不要多礼,快坐下说话,阿衡叫你带什么话出来了?”
靖国公亲切地唤她阿霁媳妇,这说明是把她当成了自家小辈来看待,宴明琅也就喊了一声外祖父,把阿衡的话给带到了。
“阿衡说,龙鳞卫千户一职十分重要,如今外祖父不过是暂时领着,最迟明年春,最快今年底,是必定要将外祖父给换掉的,叫外祖父同各位大人尽快拟定一个人选来,好接替外祖父。”
“这个人一定不能是咱们的人,自然也不能是别人的人,他得是个刚正不阿的纯臣,不会被旁人拉拢过去,对咱们造成威胁,同时,也不能对咱们有敌意,他得是个纯臣,对圣上忠心耿耿,又谨慎敏慧有
能力,能让圣上放心,也不会叫圣上起疑心是咱们推了一把。”
“阿衡还说,她对朝中谁适合做这个事不熟悉,叫外祖父和各位大人商议着来,若是拟定了人选,立马告诉她,剩下的事大人们就别管了,她会确保叫这个人当上龙鳞卫千户,叫他承了这个人情。”
“再有,除了龙鳞卫千户之外,阿衡还请外祖父和各位大人再想一两个人来,这个人要明面上和咱们不相干,把他暗地里插进龙鳞卫,平日也不用他做什么,只要关键的时候对咱们有用就成。”
这个人选,宴明琅其实已经想到了。
她晌午从武功侯府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选非郎文通不可,郎文通是最合适的人了。
郎文通出身世家,父亲武功侯对圣上绝对忠诚,他自己少年出众,文武双全,简直就是第二个韩越,圣上又点名要他进宫做御前带刀侍卫兼龙鳞卫郎官,这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但这也只是宴明琅自己想的,具体要用谁,还得看靖国公他们如何商议了。
宴明琅话一说完,屋子里先是沉默,紧接着,一个老大人先出声称赞道:“难为九公主小小
年纪是怎么想得这么周全,竟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好。”
靖国公更是对自己的外孙女不吝赞赏:“可不是么?老夫先前还和钱大人商议着,要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一个咱们自己的人才好,如今被阿衡一说,老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险些酿成大错,若真的安插了咱们的人,圣上必定要起疑心,且肯定不喜,到时候功亏一篑,咱们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经营就全都没了。”
众人都对阿衡交口称赞,宴明琅竟然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早就思量过了,阿衡可惜就是可惜在是个女儿家身上,若阿衡是个男儿郎,这储君之位,还有其他几位皇子什么事?早就是阿衡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这龙鳞卫千户的人选倒是太难商定了。
钱如意的父亲担任吏部都给事中一职,吏部上下都被三皇子的外祖父赵尚书把持着,钱大人倒是少数不服赵尚书的人之一。
他虽然位份小,但职责却是监察吏部,不容小觑,且他也对朝中臣子了解最透彻,叫他来推个人选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钱大人当即就说出了几个人选。
一个是南城兵马司的将军荣保,
这个人是圣上潜邸时候的侍卫,一步一步靠着自己打拼到现在这个地位,不靠任何人,跟朝中大臣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只听命于圣上,圣上也极为信重他。
只不过此人性子耿介,铁面无私,六亲不认,太过孤傲,得罪了很多人。
还有一个是肃州守将杨林,此人武力超群,力大无穷,是当年的武状元,岳丈原是前州府的小推官,早些年就退了,和荣宝一样,杨林在朝中也是个没什么根基派系的。
但杨林也有个缺点,太莽撞了,杨林没读过多少书,会的那些兵法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被不少人笑话是个大老粗的武状元。
另有几个人,钱大人说出来,众人都一一否了,不是这里不好,便是那里不行。
“倒是有个人,咱们把他给忘了,”郇国公忽然道,“诸位,你们可还记得英亲王?”
英亲王?
宴明琅蹙了蹙眉头,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啊。
她低着头仔细想了想,终于记了起来。
前世圣上驾崩,顾裕登位,这位英亲王竟然做出了和阿衡一样的事情,站在宫门前破口大骂,只不过他的下场要比阿衡好一些,是自缢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