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靠在阳台边,对着电话柔声说:“我才回来,这么着急干嘛?”
电话另一边的顾卿正坐在病床上休息,志华刚走,他无聊得要死,又不知道小白脸啥时候回来,于是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没,我就是和你说,要是你老婆不乐意就别回来了,明天你再过来,咱两来日方长。”他虽然讨厌杜宁,但也不能因为自己而破坏于凡的家庭和睦。
“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回去,等着我。”他温柔如水的说着。
“你一段时间不在我身边,我就不自在,我可不想和你过两地分居的日子了,来,让我亲一下!”病房里没别人,他就大胆的在手机上使劲亲了一口。
小白脸羞涩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来这套?”
“那是,我爱你么,只能让小年轻来这套,咱们就不能赶赶时髦?”他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很熟练的将身体挪到了轮椅上,然后便摇着轮椅进了卫生间。
听到响动,于凡问:“你去卫生间了?”
“嗯,我自己能行,今天水喝多了。”说完他就解开裤子,微微撑起身,开闸放水。
“你想想要什么东西,一会儿我给你带过去?”他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偷听。
顾卿冲了水,就拉好裤子,坐回了轮椅,然后摇着轮椅来到床边,答道:“我想要块香皂,你给我买的浴液总洗不干净似的,要上海药皂,以前在云南烙下的湿疹偶尔会犯,你知道的,其他的……我想吃西瓜,没了。”他说完就挠了挠胳肢窝,因为夏天潮湿,他又开始犯湿疹了。
于凡笑笑:“好,我一会儿去买,你先忍忍。”
“我等你,先挂了!”顾卿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现在刚七点多,大概九十点,小白脸就会回来了。
上海男人回到客厅,发现老婆正狠呆呆的瞪着他,于是问道:“怎么?”
“你和谁打电话呢?”她妒火中烧。
“顾卿啊。”他很纳闷。
“我不信,绝对是女人!”杜宁吼道,她早就怀疑了,果然是老公在北京有了外遇。
他耐着性子解释:“真的是顾卿,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我不是和你讲过了么,我没有时间琢磨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完就坐在了沙发上,掏出了烟。
但她却不依不饶,夺过了丈夫手中的打火机,缠着他追问:“你敢做就别遮遮掩掩的,这样还是男人吗?”
于凡苦恼的答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辛辛苦苦的在家教育小玲,你却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讨厌我了?”她歇斯底里的吼着,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慢慢的蹲下了身。
望着妻子捂着脸痛哭的样子,他又开始自责了,连忙弯下腰扶起她说道:“我真的没有找女人……要是你今天想让我留下陪你,我就和顾卿打个电话说不过去了。”
杜宁抹着眼泪,呜咽着说道:“老公……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总是和你吵架,但是我控制不住啊……求你别这样对我,好吗?”
他抱住妻子,为难的皱着眉头:“我没有怨你,只不过你要改了赌钱的毛病。”
“我知道的,爸妈说过我了,但是我实在是无聊,你又不在家,我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我是不是真的老了,难看了,你根本就不想碰我了?”她为了让自己青春常驻,在美容院花了不少钱,甚至还做了割双眼皮的手术,而且会每周都抽时间去跳健身操,但丈夫就和没看见似的,对自己根本没有兴趣。这几年,他们在一起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于凡只得答道:“是我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晚一点再去医院好么,陪陪我?”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丈夫,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仿佛一放手老公就会离她而去永远不会回来似的。
他根本无法拒绝妻子的合理要求……
深夜,小白脸才从公寓赶回了医院,打开病房之后,顾卿依然坐在床上等他。
“回来了。”北京爷们温和的说道,根本没有责怪自己晚归。
“我和杜宁呆了一会儿,她抱怨来着。”他刚才在路上买了个西瓜,至于硫磺皂却没买到,明天白天再去超市采购吧。
顾卿开玩笑的说:“你过夫妻生活我当然不能拦着你了,洗洗睡吧,我也困了。”
这下倒是他自惭形秽了,他切好西瓜才转头问道:“吃西瓜吧?”
北京男人挪到床边,接过了一块西瓜,啃了几口,然后才说:“你不吃,挺甜。”
“我洗澡去,一会儿再吃。”他说完就脱了衣裤,穿着拖鞋进了卫生间。
但顾某人却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当然知道刚才于凡干了什么,呵呵,都说女人敏感,其实男人也有第六感觉的。按理说,他应该不至于吃女人的醋,可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小白脸在浴室里冲了很久,才转过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忧郁的垂下了眼皮,他已然过了最好的年华,四十多岁的男人了,镜子中的人仿佛一分为二似的,一小半留在了家人身边,而一大半却给了病房里的那个男人,他更不知道这种无法操控的生活将在何时落下句点,他根本就控制不住,未来在向他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着。
于凡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坐到了对面的小床上,将注意力转移到窗外的风景上去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
“你今晚不和我睡了?”顾卿闷闷不乐的问。
他不语。
“咱们不能总这样下去,我不是逼你,我......现在没办法和别人分享你,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或许是他残废了,过份的依赖小白脸,他变得更加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而且他总幻想着此人只属于自己,不再是任何人的老公,而是他名副其实的爱人同志。
于凡扭过脸,凝望着他黯然的神色,低声问:“别给我出难题,行吗?”
他踌躇的笑了,盯着依然无法走路的双腿答道:“......除了装可怜儿,我啥都做不了。”不用装,他已经够可怜的了,背着一身债,还拖着个儿子,又是个残废!
上海男人下了床,坐到他边上,抱住了他的脖子,温柔无比的说:“对不起!”
“一万个对不起也没办法让我心情好起来......算了,我这是干嘛呢,我他妈的够傻的,睡觉吧。”他把于凡抱进被窝,就关了台灯。
两人在黑暗中默默无言,好久才各自睡去......
礼拜一早晨,雅凡的第二次新员工培训开始了,英子按时到了店内,在地下室的办公区上礼仪培训课,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接触社会,她和这些年轻人不是很谈得来,对于他们着迷的韩流更是一无所知。
但至少有一样技能,她比其他人强,那就是英语,她能流利的和外国人对话,也能看懂不是太复杂,太专业化的合同,文件。
午饭的时候,她本想叫上于大哥一起去吃kfc但却找不见对方的身影,她便郁闷的走出店铺大门,来到了大街上。为了防止被阳光晒到,她走进了街心公园。但却在花坛边看到了于凡,对方正和一位不认识的黑衣男人低声说话,她刚想上前打招呼,就被一个令人震惊的场面吓到了。
那个穿着黑衬衫的男子抓住了于大哥的手腕,就这么硬生生的亲了下去,把对方拖到了树后......
我的老天,尽管她也是在美国生活过四年多的人,看到这么大胆的同性恋行为还是头一次,更何况这是在国内啊!中国人果然学啥都快......
她赶忙扭头就走,生怕被于凡发现自己,心里却有点儿犯恶心,这个男人和大哥走得这么近,大哥不会有危险吧?更何况两人每天晚上都住在一起,想到这儿她就慌了神,赶忙拿出手机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顾卿接电话的时候刚扎完针灸,母亲正陪着自己,在卫生间里给他洗衣服,儿子也在边上的小床上看画报。
“哥,我刚才看到件事儿,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可是我不说心里特别扭。”她皱着眉,慢慢的走在林荫道上。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他不以为然的关上了电视,还以为妹妹对新工作各种不满意,想找理由中途放弃呢。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刚才在街心公园里看到于大哥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个男人亲他......还把他拉到树后面去了,你知道他是同性恋么,我并不是看不起于大哥,可是他会不会对你也那样啊......太可怕了!”
听到这句话的顾卿犹如晴天霹雳,手里的电话“卡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勇看到父亲呆痴痴的样子,连忙说:“爸爸,你手机掉了。”
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脑子里乱作一团,于凡和别的男人接吻,和别的男人乱搞?他脸色苍白的低下头,痛苦的揉着刘海,难道有别人在追求小白脸么,那可恶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趾高气昂的脸,对方高鼻梁,眼神冷森森的,五官棱角分明,肯定是刘永强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