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二楼,慕绾绾夜宿的卧房内。
花月见一脸不安地坐在两人对面,时而抬头冲两人笑,时而又低头沉默不语。
慕绾绾水都喝了两杯了,终于没了耐心:“花月见,你是不是从来都没真心待我们?”
“我的长公主,您可冤枉我了,我就差把命都献给您了,怎么可能没真心待你们。”花月见低头抚摸着玉坠轻轻道,“我就是没想好怎么跟你们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咱们都那么熟了,有什么可顾虑的。”
“长公主您说到点子上了,我就是有点顾虑,怕说出来你不要我了……”
花月见说着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看的谢无宴一阵心烦,右手敲打几下桌子:“花月见,你若再不说,我现在就去把你种的昙花全烧了。”
“哎,我说,我说,你别烧我的昙花。”花月见急了,酝酿一下,望着两人道,“其实我、我不叫花月见。”
慕绾绾跟谢无宴听懵了,异口同声道:“什么?花月见,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我生来就没有名字,他们只称呼我为花蛊师,月见是取之于南乐第一公主,月见公主二字。她
也是我喜欢的人……”这是时隔多年后,花月见第一次像外人谈论起当年之时,“她母亲是个歌姬,在南乐王宠幸后,有了她。听说她出生那天,整个南乐的昙花全都开放了,所以她被南乐王取名月见。可恰巧是她悲剧的开始。”
“因为从小乖巧懂事,她深受南乐王的宠爱,我跟她认识是在一次宫宴上,那时她才十岁,她对蛊术很有兴趣也很有天赋,我便在南乐王的安排下,专门教导她蛊术。但她的美貌、天赋最终却加速她的死亡。”
“月见公主不是南乐王最宠爱的小公主吗?她为何会死?”
“其实南乐王一开始是想让月见来大梁和亲的,但那时我俩已经私定终生,被南乐太子识破。南乐太子是个人渣,他一直觊觎月见的美貌,不顾月见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也要得到她。”提到南乐太子,花月见眼中弥漫着杀气与恨意快要冲破出来,“他在月见身边安插了奸细,所以导致我与月见之事,最终被南乐王得知。”
慕绾绾看到花月见的身躯开始颤栗,急忙道:“月见,对不起,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
不想勾起你那些痛苦的回忆。”
“不。”花月见一脸认真地望着两人道,“其实这件事情我本应该早就告诉你们的,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如今有这个机会能让我坦白,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月见她为了救我,愿意远赴大梁和亲,我自知这辈子没办法与她厮守,便主动要求作为陪嫁侍从跟她一起来大梁,至少这样我与她还能朝夕相伴。结果没想到南乐太子那个畜生,在一次喝醉酒后把月见给……”
花月见猛地咬住下唇:“事发后,南乐王大怒,可月见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而就在此事南羡宁站了出来,她主动请缨愿意代替月见成为和亲公主。我原以为月见就此能够平安无事,结果没想到南乐太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她。忍无可忍的月见刺伤了南乐太子要害,令南乐王雷霆震怒。”
“月见一心求死,可南乐王毕竟疼爱过她,便下令将她关入大牢。而我那个时候,正在准备跟随南羡宁前来大梁,就在出发一个月前,南乐太子邀请我入宫,在宴席上他给我上了一碗肉汤,说是特别珍贵的东西。我自知没办法推脱,便将那
肉汤一饮而尽,可我喝完后,他才告诉我,肉汤是用月见的肉,这个畜生为了泄愤,去大牢把月见给虐杀了。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碰任何荤食。”
慕绾绾作为一个大夫,听的都要吐了:“这个人渣,死一万次都不够。此事南乐王知道吗?”
“他在得知此事后,只是狠狠将其训斥了一顿。后下令以后任何人不得在提起此事。连先前伺候过月见的宫侍都被他下令处死了。若不是我还记得月见,仿佛她根本就没来过世上。”
花月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以为我作为南乐第一蛊师能够呼风唤雨,可到头来我连心爱女子的性命都保不住,而就在此时我的一位下属告诉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南羡宁与南乐太子的谋划,他俩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如果月见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大梁皇帝成为宠妃又生下皇子,那她的地位水涨船高。更何况,南乐表面上是想跟大梁交好百年,其实全是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谢无宴蹙眉问。
“谢大将军去过南乐,应该知道蛊师在南乐有着崇高的地位。像我这种百年难遇的蛊师更是深受
世人追捧。而南乐王当初想让月见和亲的目的很简单,因为月见的蛊术是很厉害。想让她借着蛊术一步步控制皇上,若有了子嗣,便让皇上下旨立其为太子。只要太子登基成了大梁的皇帝,那南乐王就可以与他里应外合,最终实现自己称帝的梦想。”
“也就是说,南乐王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跟大梁交好,而是想要成为大梁的皇帝,再去一统天下?”
花月见点头,叹气道:“南乐太小,各种物资都很匮乏。南乐王从小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想当初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皇子,打败所有竞争皇子,最后成了南乐新帝。这些年他一直在秘密培养军队,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直捣大梁京城,坐上大梁皇帝那把龙椅。”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让我的徒弟在半道上安排一场刺杀,我假意给南羡宁断后,实则是找机会脱身。再后来我就遇到了谢大将军,我当初一眼就认出了他,所以才会对他死缠烂打,唯有跟着他,我才能保住一条性命。当然南乐王知道我还活着,也会斟酌要不要派人刺杀我,因为他们怕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