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绾脚下的步子些许匆忙。
她来到院内。
看到了站在檀云姑姑身边,身着朴素,面容沧桑的女子。
眼眶在与她对视一瞬间,红了。
“乳、乳母。”
慕绾绾快步走到秀青面前,语气哽咽:“绾绾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长、长公主。”
看着她一手带大的长公主,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原本一路上内心极为忐忑的秀青鼻头一酸,跪在慕绾绾跟前:“秀青见过长公主,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公主一面。”
“乳母,您快起来。”
慕绾绾弯腰将她搀扶起来,拉着她的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当初我不应该一气之下将您发配到浣衣局去,这些年您吃了好多苦吧?”
秀青摇摇头,一脸温柔地注视慕绾绾:“能再见长公主一面,奴婢吃得那些苦都值得了。”
“檀云姑姑,多谢你把我乳母带回来。”
慕绾绾对着檀云颔首:“一路上,辛苦你了。”
“长公主客气了。”檀云屈膝回礼,“那奴婢就先回御寿宫了。”
“檀云姑姑慢走。”
目送檀云离开后。
慕绾绾拉着秀青就往里头走:“乳母,我让你见见我的女儿。”
“长公主的女儿?”
秀青听得心中一惊,心中感叹时间可过得真快。
长公主都有女儿了。
当看到长公主女儿的一瞬间,秀青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像,小郡主长得跟长公主小时候一模一样。”秀青低头抹泪,“奴婢心里真高兴,今天不光见到了长公主,还见到了小郡主,现在哪怕是老天要我去死,我都乐意。”
“乳母。”
慕绾绾再次握上她的手:“先前是我不懂你的良苦用心,我跟你道歉,你可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长公主,您怎么可以跟奴婢道歉呢?”秀青满脸惶恐,她印象中的长公主是肆意张扬的,“长公主,恕奴婢多嘴问一句,您是不是在谢府过得很不好?”
不愧是一手养大原主的乳母。
对原主那是了如指掌。
慕绾绾点了点头:“不过好在我求了父皇,他同意我带着呦呦回宫住,所以我用不着看谢家人的脸色。乳母,我现在才知道,身边没有一个亲信之人,是多么无助。你愿意回来,重新帮我吗?”
秀青一愣,显然没想到长公主还会重用自己。
她立马跪下:“长公主,只要你信任奴婢,奴婢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正好小郡主还小,奴
婢可以照顾她,也可以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乳母,快起来。”慕绾绾再次将她搀扶起来,“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我,其实这次你能回来,还是檀云姑姑点醒了我,你也知道的,我跟母后的关系一直很紧张,我就想着如果有你在我身边,还能帮我出出主意,让我跟母后的关系不要那么紧张,免得让别人看笑话。”
“长公主,您真的长大了。”
秀青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全是欣慰又赞许的目光:“可奴婢知道,为了这份长大,您一定付出很多。您放心吧,有奴婢在,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更不会让人欺负了小郡主。”
慕绾绾柔柔一笑:“有乳母这句话,我以后就安心了。”
呦呦也很喜欢秀青。
不到半天。
就拉着秀青奶奶长,秀青奶奶短。
秀青在浣衣局摸爬滚打快六年了。
六年当中,她看尽人情冷暖,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
她要用自己在浣衣局学到的本事,好好保护长公主跟长公主的孩子。
这是她毕生的职责。
而有了秀青乳母在,慕绾绾便可以放心将女儿交给她照顾。
自己便有了更多的事情,外出做事。
“晴鸢,你去准备一下,明天
我们出宫。”
“是,奴婢知道了。”
傍晚。
在御乾宫呆了一天的谢无宴回来了。
秀青见到他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
立马用身躯挡在长公主跟前,一脸警惕地看着谢无宴。
谢无宴也发现慕绾绾多了一位中年妇人,眉头一蹙:“慕绾绾,你又从哪里调来的宫人?”
“她可不是一般的宫人?”慕绾绾得意的眸子对上谢无宴不解的眼神,“她是本公主乳母,秀青。”
“乳母?”
谢无宴眉头一蹙,沉思一下。
想起来了。
慕绾绾是有位将她从小带大的乳母:“她不是被你发配到浣衣局去了么?”
“能发配,自然也能调回来。”
慕绾绾冲着谢无宴咧嘴一笑:“以后将军可小心点,不要半夜再进本公主的房间,不然乳母可是会打你哦。”
该死的慕绾绾。
好端端,把什么乳母弄回来做什么?
诚心的吧?
“慕绾绾,我今天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没工夫也没心情跟你吵架,哪怕你把浣衣局的人全弄来凤鸾宫,也跟我没关系。”谢无宴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等下我就回军营去,对了,这几日我要给太子挑选训练陪
他一块南巡的精锐,就不回来宫中住了。”
太好了。
总算不用天天看到谢无宴这张渣男脸了。
“将军想去哪就去哪里,用不着跟本公主报备。”
站在慕绾绾后方的秀青眉头一蹙。
不是说,谢大将军很讨厌长公主么。
可她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是跟你报备,我只是告诉你一下。”谢无宴冷哼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说罢。
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呸。”
秀青满脸吃惊地看着长公主对着谢大将军的背景挤眉弄眼的样子。
语气不由哆嗦:“长、长公主,您这是对谢大将军……”
“乳母想说,为何我突然间对谢无宴是这样的态度?”
秀青点头。
慕绾绾勾唇一笑,看向不远处正在跟平卉玩耍的呦呦:“刚好没事,乳母,我就给你讲讲,我嫁去谢府后,五年之中,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谢府大门口。
一位穿着补丁粗布长褂的老妇人带着同样穿着破烂的一儿一女,抬头望着谢府的匾额。
一脸激动:“玉轩、玉柔,没错就是这里,我们终于到了,终于找到你们父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