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毅洗完澡出来,余晖已经睡着了。
放轻脚步来到床边,玄毅蹲下身,抬手给他把被子往上拉,想到他毫无防备邀请他留下时的单纯,玄毅清润双眸透着丝丝笑意。
这么没有防备心,可不是好事。
掀开被子躺在他身侧,闻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玄毅心里难得一片安宁。
就好像漂浮的扁舟,终于找到了归属地。
侧眸望向安静睡着的人,玄毅多想将他拥入怀,但他不能。
他会发现的。
再来一世,亲眼看着现在的他有多么阳光灿烂,有多么开心,过得有多么轻松,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他不想继续自私下去了。
毁了自己无所谓,不能再一次毁掉他。
这是他豁出性命,也想保护的人。
*
运动会,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进行。
男生50米短跑时,玄毅在第一组,余晖在最后一组,因为余晖是高年级的学生,按顺序排。
他先跑,余晖在终点给他加油。
玄毅远远地看着终点处的余晖,在裁判一声开始后,朝他奔去。
玄毅身高腿长,在同龄人中,算拔尖儿的身高。
余晖在终点处,看着人群中最亮眼的玄毅。
别人短跑时,因为用力,表情稍显狰狞夸张。
但玄毅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感觉,他速度很快,却好似很轻松,跑在最前面。
风把他的头发全往后吹,但还是那么好看。
离得近了,余晖看见他坚定的眼神。
与他视线相对瞬间,忽然感到一丝不自在。
不过余晖没有多想,终于,一群奋力竞争的人冲到终点。
玄毅拿了第一。
短跑速度过快,无论是谁,跑完后呼吸都会变得急促。
玄毅走向他,余晖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厉害。”
“谢了。”
玄毅接过,清润眼眸染上淡淡笑意,阳光下,他双眸好似会发光,不是那种耀眼的光芒,是一种柔和中透着温暖的光。
仰头喝下矿泉水,瓶口悬空在上方,水流落到他嘴里。
很平常的动作,运动后的男生喝水,很多都这样。
但余晖看着玄毅的动作,总觉得由他做出来,好像格外赏心悦目。
他举手投足之间,总是透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余晖不禁看得失了神。
直到玄毅的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怎么了?”余晖立刻回神。
对上玄毅带笑的眼眸,余晖有瞬间理解了女生们为什么喜欢对着长得帅的男生犯花痴。
长得太好看,有时候确实让人着迷。
他笑起来,宛若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玄毅拧上瓶盖,见余晖一副走神的模样,轻笑道:“快到你了,还不去准备吗?”
那一笑,让余晖又晃了神。
“去,马上就去……”
余晖一边去赛点集合,一边在心里吐槽,玄毅这家伙太勾人了,不知道女生们有多少为他心碎。
玄毅没有跟他过去,选择在终点等他。
第二组跑完后,轮到第三组。
余晖就是第三组。
他同样拿了第一。
不过冲向终点时,因为太过激动,往前扑过头了,身体没稳住,蹭蹭地往前跌。
眼看着就要落地,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玄毅一只手托住他的手臂,这才避免了余晖摔跤的命运。
余晖不用看就知道是玄毅,撑着他的手掌抬起头,喘着气说:“你可真是个及时雨,还好有你,不然就摔了。”
玄毅浅笑:“不知道,我这个及时雨,能不能请你移开贵脚。”
他面上带着笑,温润柔和。
余晖一愣,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稳稳地踩在他脚上。
赶紧把脚挪开:“啊,抱歉抱歉,没看见。”
白色运动鞋上,有着明显的鞋印。
余晖身高一米八以上,冲过来的时候踩到他的脚,不用想都知道多疼。
“你没事儿吧?”
玄毅笑着摇了摇头,看他满脸汗水,递给他一块手帕:“擦擦。”
他是想让他擦擦脸上的汗水。
结果余晖误会了。
错愕地盯着他手里的帕子,纠结了半天,咬牙夺走他的手帕,蹲下去给他擦鞋。
玄毅愣住,低头看着给他擦鞋的余晖,清润眼眸染上点点笑意。
“我是让你擦擦你脸上的汗水。”
余晖已经把他的鞋子擦干净了,闻言“靠”了一声:“你不早说?”
对上他温柔浅笑的眸子,余晖忽然觉得自己那一声“靠”粗俗极了。
玄毅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感觉这句话在他面前说出来,有种侮辱他耳朵的感觉。
余晖忽然不太好意思,抓着脑袋干笑。
“那啥,五千米,你能坚持不?”
话问出口,他觉得侮辱的是他自己。
玄毅看起来体力比他好多了。
好在玄毅没有揭穿他,清悦嗓音徐徐而来,温润柔和:“应该能坚持。”
5000米长跑参赛选手全都一起,无论高年级还是低年级。
所以玄毅和余晖会一起跑。
下午就是5000米长跑。
余晖已经换上了他的球服,方便跑步,玄毅还是穿着白色运动服。
比赛开始后,余晖和玄毅遥遥领先。
余晖忍不住侧目看向身旁的玄毅。
他呼吸规律,不像其他人喘得像狗。
余晖自认体力不错,但比他,好像还差得有些远。
快要结束时,玄毅只是脸上渗出细密汗水,呼吸比之前粗重一些,但不算急促。
他和他并排跑着,但余晖总觉得,他还能更快。
长跑最忌说话,但余晖忍不住。
快要结束时问他:“你应该还能跑更快吧?怎么不冲刺?”
玄毅目不斜视,闻言笑着回了他一句:“是不是第一,不重要。”
与他一起并肩奔跑才最重要。
余晖没有深究。
不一会儿,到了终点线,两人几乎同时间段冲过去。
余晖虽然体力好,但5000米跑完,还是够呛,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手臂被人拉起来,余晖仰头看了玄毅一眼:“让我歇会儿。”
“刚跑完别这样,站一会儿。”
余晖知道,但架不住他累呀。
站起来干脆靠在他身上:“那你给我靠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