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和陆源西对视了一眼，陆老太太鼻子有些发酸。
她见识过陆念恩的处境了，在来A市之前，也查过陆念恩的资料，得知陆念恩这些年根本就没有被陆家人善待，她的心更痛。
再加上陆菲菲回来之后，陆念恩那两年在陆家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我想你了，念恩丫头。上次给你画的画，我带过来了。一直说要给你看相片，后来我想，还不如直接送原件过来。”
陆念恩下意识回了一句：“陆奶奶，我也想你了。”
陆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奶奶，不要叫我陆奶奶。”
加了那个字，不一样。
陆念恩张了张嘴，喊了一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让陆老太太眼里瞬间盈上了水汽。
真奇怪啊，明明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她就是如此笃定。
陆源西给陆老太太倒了一杯茶：“妈，你喝口茶。”
细看的话，陆源西的手指握着杯子的手也有些紧。
他初见陆念恩就像入了魔，无法从陆念恩的眼睛上移开。
所以，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季雅，是谁呢？
过去了二十年了，还能再查到吗？
菜上上来了，陆念恩因为已经吃过，意思地陪着他们动了下筷子。
陆老太太和陆源西明明很饿了，但母子俩都不太吃得下去。
就要结账的时候，陆老太太一把拉住了陆念恩的手：“小丫头，怎么能让你去买单。你坐着，让源西去，我们祖孙俩好好说说话。”
她似下了决心，直接开口：“念恩，我怀疑你是我们老六的女儿。这次我和源西过来就是要跟你做亲子鉴定。”
陆念恩惊到了，下巴都要合不上。
她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有些不可置信。
陆老太太轻拍着陆念恩的手背，柔声道：“吓到了吗？我也不敢置信。还是别人说你和我们家老六神情很像，我才敢往这方面想。初见你，我就极其喜欢，只觉得你跟我特别投缘。孩子，如果鉴定结果出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没关系。我打定主意要认你为孙女。之前我提议过，我那时候是认真的。现在我把我们的来意说明，选择权在你这里。当然，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可是对我来说，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极其喜爱你。我梦中的孙女就应该是你这样子的。”
陆念恩曾经想过，他们不要她了吗？既然如此，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得知她不是陆迅昌的亲生女儿时，她就这样想过的。
为什么他们不要她呢？
现在，陆老太太却过来说，有可能她是他们的孩子？
陆念恩心里有些乱：“陆奶奶……”
陆老太太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
正好陆源西回来了，陆老太太拉着她起身：“走，先回医院去。守着等结果，我们这一来一回，也快两小时了，应该不用多久就能知道结果了。”
陆源西五官俊美，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因为身材很好，说他三十出头估计都有人信。
听陆老太太这样说话，陆源西就知道陆老太太把话道明了。
他喉间也有些干涩，如果陆念恩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他真的是喜当爹了，突然就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当年我被人算计，醒来时季雅就躺在我身边。我本对女色没什么想法，那次被算计后，我对女人更加厌恶。现在还要查明你和季雅是否有血缘关系。但我看应该没有，她生不出来你这样好看的女儿。季家的女儿长相都随了爹。”
陆念恩不由想到季璇，倏然笑了。
也是，明面上季璇是季雅的侄女，实际上她们是姐妹，都随了季雅的父亲。
季雅是整容过的。
季璇的身材和长相，应该是整容前的季雅。
回到医院，薄砚寒的VIP病房很大，还是套间，他此时已经坐在书桌前办公。
三人心事重重地回到他的病房，薄砚寒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陆念恩身边。
“怎么了？”他的气息将她包围了。
似乎知道她不喜欢消毒水的气味，房间里有花香，花香的淡雅气息冲淡了香水气味。
陆老太太单刀直入：“我跟念恩说了我和源西过来的目的。”
薄砚寒握住了陆念恩的手，手指无意识在她的手心轻轻摩挲了下：“如果不是呢？老夫人，你岂不是让念恩空欢喜一场？”
陆源西目光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要将两人分开的冲动。
陆老太太倒不这样想，看孙女婿也是一样的，越看越喜欢。
这半年多时间，如果不是薄砚寒护着陆念恩，陆念恩被陆迅昌赶出来，估计也要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关系，我反正是把念恩当孙女的。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要跟念恩说，让念恩先安排好学习上的事，到时候我们在A市和北城都举办一个盛大的认亲仪式。”
陆念恩有些怔怔，没想到陆老太太连这都考虑好了。
她和陆老太太交集并不深，后来回到A市之后，两人倒是经常手机联系，还会发视频和语音通话。
时间一分一秒，像是过得很慢，又像是过得很快。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他很谨慎，身边跟着一位助理，其他没有别的人了。
看着他手里密封的文件，陆念恩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祈祷她和陆老太太有血缘关系，还是应该没有。
但很快，陆念恩就释然了。
不管有没有，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陆老太太很好，如果她真的是她的孙女，她会很开心的。
如果不是，认陆老太太当干奶奶，她也很欢喜。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长辈的慈爱。
陆老太太反倒是有些不敢拆了，直接把文件交给陆源西：“老六，你来拆。”
陆源西接过来，手有些颤抖，目光落在陆念恩的脸上，看着这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他抿了下唇，刚要拆开，陆老太太却又嫌他墨迹：“算了，我来拆吧，等你拆完，公鸡都能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