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跪着的男人听到皇帝的问话低着头答道:“回陛下,草民知道,但草民要告的实在不是什么普通人,要说的事也关乎重大,不得不来叨扰啊。”
听到男人说了更多的话,致远侯的心又紧张起来了,这声音不就是他们已经处理掉的管家的声音吗,身形也像。
若真是致远侯府前管家,那肯定是冲他来的啊。
听到此人说的关乎社稷,皇帝面上也带上了几分严肃:“是吗,那你所告何事,所告何人,若你说的关乎社稷只是担个虚名,朕非得治你个欺君之罪!”
殿内的人全都看着殿中央跪着的人,都好奇他会说出些什么,是否真的关乎到社稷。
凌景毅已经认出来了跪着的人就是致远侯府的管家,并且预料到了他就是来告致远侯的。
毕竟管家忠心耿耿为致远侯府做了大半辈子,临了侯府不仅将他推了出去还想将人家的家人灭口。
侯府管家给皇帝磕了个头:“皇上,草民乃致远侯府管家方顺,草民要告的人就是草民的前主子,致远侯肖云深。”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前阵子胭脂楼的事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管家被拉出去抵罪的事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皇帝皱眉看着方顺:“大胆,你祸害百姓,逼良为娼,为了盈利不择手段,朕早已下旨将你凌迟,为何你会出现在殿上?”
方顺又给皇帝磕了个头:“皇上,草民是有冤屈的,那些事都不是草民做的,草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能只手遮天做这么多事呢,这些事都是草民的前主子致远侯吩咐草民做的啊。”
听到方顺的解释,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既然你有冤屈为何不早些不说,大理寺审问之时你为何不说明白?”
听到皇帝语气,方顺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想到那晚那个神秘人说的话,还有他看到那一幕,他又壮着胆子道:
“皇上,草民之前不是不说,而是草民家人的命全都掌握在肖云深的手中,草民实在不敢说啊。”
方顺说完,凌景陌就站出来了:“父皇,这点方顺说得属实,在行刑前,方顺告诉了儿臣一些事情,那些事让儿臣觉得不能这么草率地就将他处置了。
因此儿臣私自做主将他救了下来,在他的带领下找到并解救了他的家人。
本来儿臣还想挑个时候将调查到的事和您说,没想到事情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方顺就先跑来了。”
原来当时苏漾和凌景陌早猜到致远侯府会拉方顺出去顶罪,以致远侯的手段,他也完全能骗方顺心甘情愿地顶罪。
两人觉得留着此人一定有大用,在对付致远侯这件事情上,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所以在行刑前一日,两人就偷偷派人将方顺从天牢里带了出来,并且告诉他致远侯是骗他的。
还带他去看了致远侯派人去杀他家人的一幕,方顺勃然大怒,在苏漾的言语诱导下他最终将致远侯所做的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两人当时是派绝影和将离去的,而且是化了妆的,方顺也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只知道这些人实力不一般。
但刚才他听凌景陌出来发言了,他也大概猜到了那日救他的人是晋王派去的。
皇帝朝凌景陌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那意思是:你安排来的人?
凌景陌也回了他一个很严肃的眼神,意思是,这真不关我的事。
皇帝这才看向方顺:“既然晋王都替你说话了,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告些什么,若所言有虚,朕即可派人将你凌迟!”
方顺正准备说话,致远侯终于坐不住了。
“皇上,他就是个小人,前阵子打着我致远侯府的名义坑害了多少女子,这些都是经过大理寺查证属实的,陛下可切勿被他三言两语蒙蔽了。”
舒妃也早就认出了方顺,只是方才致远侯一直没有开口,她便也只有静观其变,现在致远侯已经说话,她自然还要为侯府说几句话的。
“是啊陛下,这方顺连那些事都做得出来,那会到殿上来反咬致远侯一口,也一点不奇怪啊,陛下明鉴。”
皇帝摆了摆手:“他都还没开始说,你们怎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是不是污蔑,怎么,难道朕是那等糊涂之人吗?”
致远侯和舒妃被皇帝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皇帝都说出这种话了,他们还敢再接,那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然后皇帝又看向方顺:抬起头来,你来说说,究竟是何事,要在这种时候告御状。”
“皇上,小人要告致远侯残害小人的家人,残害无辜百姓,贪没赈灾银两……”
“你住口,你在侯府多年,本侯对你这般好,你为何到殿上当着这么多人来污蔑本侯。”
致远侯越听拳头握得越紧,再让他说下去,怕是要将下蛊的事都说出来了。
方顺低着头:“侯爷是否对小人好,您怕是比小人还要清楚。”
皇帝没有理会致远侯,而是对方旭道:“空口白牙,乃是污蔑,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方旭忙不迭地点头:“有,都有,小人经手的每件事情都有证据,即使很多事肖云深都没有经手,经手的也都将证据毁了,可草民当时是许多事的经手人,因为担心弄不清楚做了哪些事,所以账本和书信这一类的草民都还留着。”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可带着?”
方顺立马在怀里掏了起来:“带了,草民今天特地带来了的。”
致远侯的心跳得很快,没想到和狗奴才竟还保留了证据,明明自己当时处理得很干净啊。
凌景陌看着致远侯脸上的表情,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好歹这也是自己的外祖父,要不还是帮他一把吧。
他正思考怎样只要方顺不知道下蛊的事和通敌的事,那就不是那么难办。
就在他思考之际,方顺已经将一系列的账本书信还有信物一类的东西都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