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马沐却觉得,睡得安稳踏实。好久没有这么好的睡眠质量了。似乎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
清晨,马沐朦胧睁开眼。只觉得躺在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中,好惬意,于是眯着眼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恍惚间,马沐似乎听到一个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她惊慌失措的醒过来,条件反射地喊到,“楠竹。”对啊,季楠竹昨天找到了自己,这不是一个梦吧,好怕这是一个梦,醒来又什么都不见。
瞪大眼,一双深邃的眸就投入眼帘。
“醒了?”声音不再疲惫,似乎在努力压抑让自己显得平静。季楠竹淡淡地说。
“嗯。”马沐就势搂着他的腰。还是那熟悉的荷尔蒙气息。是自己的楠竹没错。好怀念。
季楠竹看她自觉地凑过来,无赖地摇摇头。现在倒是会装乖卖萌了,离家出走到这种鸟不生蛋地方时那种勇气呢?好想责备她,却又不知道该责备她什么,一切在找到她之前的那种失落和痛苦,在见到她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但尽管如此,季楠竹心里还是侥幸的。感谢老天,至少能让自己没有无功而返。暴风雪交加的天气,几次都觉得窒息和绝望。但还好,她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马沐,虽然黑了点瘦了点,但都无所谓了。只要她是好好的,自己这颗悬了多日的心脏,总算安全着陆。
马沐呢,说不出的后怕和感慨。她不是不知道这恶劣气候的恐怖。季楠竹这样真的是用生命在寻找自己。她在自责,也许自己太忍心了。或者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是因为自己对他产生的一丝不信赖,而她也为自己对他有过不信赖而懊恼。还好季楠竹没有意外。可一想到这几个月,他可能有更多次这样的疯狂寻找自己的行为。马沐一想起,就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心脏,兀自疼痛。
“楠竹,你其实不必……”话到一半,却又哽咽。
“不必什么?不必找你?”季楠竹一声冷笑。他不想说这几个月的痛苦挣扎。如果自己能有一丝丝能放开马沐的念头,也不必寻找的如此幸苦。
“楠竹,我错了。”马沐眼圈红了。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胡茬。他瘦了,也憔悴了。
季楠竹只是把他搂地更紧。此时无声胜有声。好不容易才团聚,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哭。
“不要再离开我了。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季楠竹吻着她的发梢。她也瘦了,看得出,这几个月,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楠竹,我再也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
季楠竹懊恼的咬了她的嘴唇。“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回家以后,我要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让你乱跑。”
“楠竹,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纪恋,她马上要生了,不能只是她一个人。而且,生完孩子以后,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这几个月,你也累了。如果你相信我,交给我来解决好么?我知道你不想惊动我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不会惊动任何人。孩子毕竟还是我们家的骨肉。我也不会让孩子落魄。我懂你的心情。交给我好么?”季楠竹心疼自己的小妻子,劳心劳力。这复杂多变的事态,已经不是她能完美解决的了。
“楠竹,我当然相信你。只是纪恋,纪恋被大哥伤得太深。我不能保证她信任不信任你。你毕竟是顾楠佩的弟弟。”
“那么,我会和她好好谈一谈的。”季楠竹又微有些不满,马沐这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先想着别人,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久是怎么过来的。不过,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季楠竹也不愿意说出来让马沐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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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恋心理还是有了准备,决定去面对一些事情。
季楠竹支开了马沐,推心置腹的和纪恋交谈。
“对不起,我替我大哥向你道歉。”季楠竹诚恳真挚,大哥伤这女孩太深。已经无法回头。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只能尽一切能力,去帮助纪恋。
纪恋云淡风轻,一脸恬静,反而安慰季楠竹:“这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不论谁对谁错,恩怨是非都已经结清。所以,你不用替任何人来向我道歉。我已经看开,你也别觉得有芥蒂。”
纪恋内心平静,是啊,都过去了呢。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一切因果,都会成为明日因果,难得的一句放下,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又怎么可能不去面对?唯一放不下的,就怕再有牵袢。
“这个孩子,我希望,你别告诉顾楠佩。”顾楠佩,我只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让你了无牵挂的寻找新得生活。
“我知道。”季楠竹慎重地点点头。“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今后的生活怎么办。我是一定要带小沐回家的,但她不可能放下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想过以后么?”
纪恋摇摇头,对啊,想得太多,忘了以后怎么走下去。
“让我帮你好么?这也是你在帮我。”
纪恋怎么不懂季楠竹的心思。是啊,自己欠马沐那么多,怎么可能再让她受自己牵连。如今的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骄傲恣意的大小姐。身无分文,如果不是马沐,也许连生孩子的钱都没有。她也不想再为难马沐。
思索良久,纪恋点点头。只要不惊动顾楠佩,就让季楠竹来安排吧。
“等你生下孩子,出国去吧。费用你不用担心,你和孩子,我会负责到底。出国也许是最好的出路,我会送你去美国。那里你没有熟人,一切从新开始……”季楠竹规划着,却有一丝莫名难过,他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他却帮不到他大哥任何。让时间,来沉淀这一切吧。
“好,我答应你。”纪恋不假思索的点头。
季楠竹微微一惊,看到那双坚定的眼睛,他却又懂了。这个女孩,性格决裂骄傲。和马沐那么像,却又那么不同。相同的应该是她们都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不同的是,马沐有自己的爱。而这女孩失去了一切,唯一的就是肚里这孩子。
那么,就去美国吧。从新出发,从零开始。果然应了那句,“顾楠佩,从此以后,我们天涯路人,永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