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别说开心,简直是苛刻。
虽说源儿也已经十四岁了,但这个年纪,玩心最重。
宸王一边拿着茶杯,一边说,“是我以前对他太过放纵,让他这么无法无天,这里是都城,不是我们之前住的小地方,他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会死,难道你想看见他这样?”
王妃认识他快二十年了,成亲也有十好几年了,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王爷,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你想让他有才能,得民心,成为一个人人称赞的人。”
皇上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和他那位后妃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再过几年,那孩子也就两三岁,到时候……
王妃,“你推出易相爷,不是你不想争,是在给源儿铺路。”
宸王,“……”
“你做的事情我一向不过问,只是这件事,你应该想清楚,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
那日封宴大夫的话,她都听见了。
好不容易,封宴大夫能延长他的寿命,再活十年,她不想连这短暂的十年都没了。
王妃道,“我们从不想你为我们争取什么。”
宸王只是说,“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你既然不过问,那就不必管,源儿这边我会教导,你带好女儿便是。”
王妃一声叹息,她知道,他决定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他。
宸王似乎听见不远处不寻常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儿没有人。
难道是他的错觉?
云锦然大步去了宫中,刚才宸王和他王妃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就说宸王没这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下了这么大一步棋。
易相爷那个老狐狸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病秧子的手中。
云锦然去苏晚晴的宫中,她的肚子差不多六个月了,看着很大。
行
动也不如往日方便。
云锦然陪着她在御花园里散步,“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这宫中居然变得这么冷清。”
以往来的时候,总是能在御花园遇见各位妃子,如今连打理的宫女都没有两个。
苏晚晴道,“是啊,短短几个月,就物是人非。”
“你不必这感慨,至少你还在这里。”
苏晚晴轻笑。
云锦然问道,“那些妃子,皇上真的不打算接回来了?”
“是。”
那些妃子的家人大多都是易相爷的人,再加上上次她们如此不给皇上面子,皇上绝对不会再带她们回来。
他们怎么说都没用,不过太后已经在给皇上物色新的妃子。
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新进攻的妃子不会再如此嚣张。
云锦然嘟囔着,“我还以为经过这次的事他会长些脑子,没想到还要带妃子进宫。”
“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
“罢了,不说这些,我已经习惯了,你今天进宫只是为了来看我?”
“原本是,但是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虽然易相爷不在了,但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苏晚晴也听说这只是流放的易相爷,没有牵连他的家人,他的部下也只是处理了一部分。
剩下的那部分皇上更希望他们能归顺。
“你是说他们会为易相爷报仇?”
“不只是他们,还有宸王,不仅是你现在,哪怕是孩子生下来之后也不能粗心大意。”
“你今天说话有些奇怪。”
“朝堂后宫本就是一体,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我明白。”苏晚晴摸着自己的肚子,“有时候我在想我这次带他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她在外面生下孩子,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应该会过得很轻松自在。
云锦然说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别再想这么多。”
苏晚晴点点头,她们走的有些累了,坐在亭子里休息。
旁边的宫女给她们奉茶,云锦然随意抬头,发现那个宫女的侧脸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是个熟人!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宫女忽然朝着苏晚晴冲去,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刀。
云锦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还是下意识的扑过去,她想挡住那个宫女手里的刀。
不知道那个宫女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直接冲到她们面前,一刀捅在她身上。
云锦然本来是可以躲的,但是她一躲,这一刀子肯定会捅在苏晚晴的肚子上。
那就是一尸两命!
她活生生的受了这刀,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咬咬牙,狠狠的推开了那个宫女。
旁边的太监宫女发现事情不对,立马上前按住了罪魁祸首。
云锦然也疼的晕了过去。
苏晚晴这才反应过来,看见假扮宫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丽妃!
丽妃像是疯了一样,尽管有这么多人拉着她,她还是不管不顾的朝着苏晚晴冲过来!
“你果然没死!都是你害的!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杀了你!”
“苏晚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孩子!”
丽妃一边咒骂一边被人拖了下去。
苏晚晴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她是怎么到宫里来的。
只看见云锦然浑身是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墨北辰和皇上都来了。
墨北辰听见消息匆匆赶到皇宫,云锦然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
苏晚晴站在一边,“刚才大夫看过,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她太疼,所以大夫给她吃了一点止疼的药,一会儿就能醒来。”
墨北辰坐在云锦然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她别怕疼,受伤的时候一定很难受,他
自己不能亲身体会,却能感同身受。
墨北辰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是谁做的!”
“是丽妃,她人现在被关押着。”
苏晚晴审问过,是丽妃之前的一个宫女放她进来的。
墨北辰头也没抬,只是说,“把她交给我处理。”
皇上同意了。
墨北辰把云锦然带了回去,原本说最多半个时辰她就会醒来。
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动静,连忙叫人把封宴叫来。
封宴给她把脉,半响过去,他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墨北辰嫌少看他这样的脸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怎样你给句话。”
至少让他心里有个底。
封宴收回手,紧皱的眉头没有松缓过,“很奇怪,她昏迷了,她的伤没有伤到要害位置,按理来说不会昏迷,你说大夫给她开的止疼药,我也看过,没什么特别之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但是我在她体内却没有察觉到其他东西。”
墨北辰的焦急写在脸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不是万能的,不过她现在状态没有生命危险,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
墨北辰紧握着她的手,无力感深深袭来。
今天早上她离开家的时候,他眼皮一直跳,他却没放在心上,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有预兆。
他很后悔,他不应该让她离开的。
***
云锦然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就像鬼压床一样,明明意识清醒,却醒不过来。
直到身上一个重物狠狠压下来,那重物好像还有温度,在她身上左右摸索。
她似乎听见什么声音。
一开始听的不太清楚,后来渐渐的听的清楚,她我听见了澜澜的声音。
澜澜的声音一响起,身上的重物感觉都消失了。
澜澜说,“墨星晓,你又在做什么?”
墨星晓?是她女儿的大名,刚才压在她身上的是小星星?
不一会儿,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哥哥,在找娘亲身上的针。”
云锦然,“?”
她身上有什么针?
而且她女儿才三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重了?声音也不像是三岁小孩。
还有澜澜……这声音好像比之前更成熟。
也不像是到了变声期。
云颢澜也觉得奇怪,“娘亲身上怎么会有针?”
“真的。”墨星晓举起小手,手上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我刚刚想给娘亲洗头,在她头上摸出来的。”
云颢澜拿过一看,他跟封宴学医术,自然知道这是医用的银针,而且比医用的银针更细更长。
如果完全扎进身体里,别说普通人,就算是学过医的人也未必能发现。
“星晓,你确定这是从娘亲头上拔下来的?”
墨星晓点点头,还特意给他指了一个位置,“就是这里,哥哥,好奇怪,明明上次我给娘亲洗头的时候都还没有,好像忽然冒出来的。”
云颢澜大概明白是为什么,上次星晓给娘亲洗头是两年前,她背着他和爹做的,被爹发现之后,不许她再做这种事。
那个时候娘亲还没有现在这么瘦,这两年娘亲瘦了很多。
脸颊都凹下去了,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银针才冒出头,被星晓发现。
“星晓,你守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回来。”
墨星晓,“……”
云锦然听见他们的话总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他们说的这么清楚但是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只感觉到一只小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娘亲,你睡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起来,我好想你啊。”
云锦然眼角一滴泪流下,墨星晓激动的叫着,“哥哥,你快来啊,娘亲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