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虫左都和术司混在一起,研究如何制造陶器的胚体和防止烧制的陶器开裂。来取火的非兽人看到他们制作的容器,都很感兴趣。最近部落里的兽人都已经开始习惯食用熟食了,但是能喝点热汤还算是个奢侈的要求。部落里的耐火的石器量很少,而且制作难度很大,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非兽人可以通过能量石制作,明显不能满足大家的需要了。虫左也就送了一些陶器给他们试用,没想到反响非常好。部落里的非兽人都讲求平等的交换,也就在术司他们的邀请下加入到了一起工作的行列。在一旁保护陪伴非兽人的兽身人也会主动承担一些粗重的体力活。很多兽身人甚至习惯于以兽形劳作,虫左也渐渐习惯了各种各样兽形的兽身人做着人类才有的动作。
来交换陶器的人越来越多,而现在烧制方法经常失败。又经过几次失败以后,虫左决定建造一个烧制陶器的窑。火塘的温度远远不够高,而且各处的温度也不够均衡稳定。当时建造时是为了取火方便,火塘可以烧制的陶器数量有限。为了保证烧制陶器的成功率和满足整个灰狼部落的需求,建造一个专门的窑洞势在必行。
这天,恰好碰到酋长陪着科特来看虫左。虫左就把制作成功的陶器拿给酋长看了,还送给了科特几个陶罐子。科特见到比较近现代的东西,明显比较高兴,而酋长则不可置否。不过,当虫左提到想要修建一个窑洞,专门为部落里的兽人烧制器皿时,酋长也答应分配部落里的兽身人来帮忙。
人多确实力量大。因为有建造火塘成功的经历,灰狼部落里的兽人都对虫左的能力给予了充分信任,对他的想法言听计从。部落里得到消息的术师也都过来帮忙,而且又有酋长的支持,烧陶器的窑洞很快就建成了。经过慎重考察,虫左选定了建窑的地址。窑洞选择在了一块离粘土原料不远,土质较好的一块小山丘上。
窑洞就在这片山丘上就地挖泥而成。窑室内部呈圆形,窑壁上挖掘出了一层一层放置胚体的空间,一次可以放置百余件陶器胚体。烧制胚体时,在窑底添加柴草,火焰从窑室四周的火道进入,使得窑内温度分部均匀稳定。烧制时,将窑口封闭,由于没有设置烟囱,窑内损失的热量也很少。虫左估计窑内的温度最高可以达到1000c左右。为了实验窑炉的效果,窑洞先空烧了一次。虫左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就让部落里的非兽人把捏好的胚体都搬到了窑室里。点火之后,部落里的兽人都不舍得离开,再窑洞口期待着自己制作的陶器成品。快到极冬了,各家的兽身人已经准备完了过冬的猎物。闲着没事的兽身人和非兽人也都到窑洞这里来凑热闹。
停火冷却后,力气大的兽身人就纷纷跑进窑内,抱出了自家非兽人烧制完成的陶器。除了少量刚开始学着制作的非兽人,做出的不合格的胚体出现了缺口和裂纹,大部分陶器质量都很不错。灰狼部落里的非兽人欢欣鼓舞,第一次体会到了不依靠能量石产生的创造力。
等大家拿得差不多了,虫左自己进去把两个水缸从窑洞里搬了出来。胚体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的,上面还有两个耳,可以系上绳子提着。有了这个,以后再也不用为去河里担水的问题苦恼了。沃夫洞穴里的石缸虫左根本搬不动。而且虽然很重,但是因为石缸的壁非常厚,容积还并不大。没有兽身人,非兽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从河里取水到洞穴的工作。幸亏沃夫走之前,把他们和瓦尔洞穴里的水缸都装满了。术司对虫左是越来越佩服,围着搬着水缸的虫左团团转。
“冬猎的队伍回来了!”
部落里的好多人,这几天都凑在窑洞口。几个负责报信的兽身人从远处就冲着人群喊。
最前面的奥内斯直接跑到虫左和术司前面,才堪堪停下了脚步。
“虫左,沃夫受伤了,你快回家!”
“砰!哐当……”
虫左手里的水缸落在了地上,虽然是草地还是有一条长长的裂纹在水缸上扩展开来。
“虫左,你别着急。冬猎受点小伤很正常的,肯定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术司瞪了一眼冒冒失失的奥内斯。最近,奥内斯和虫左虽然比较熟悉了,说话也就不太注意措辞了。虽然虫左看上去很独立坚强,但毕竟也是脆弱的非兽人啊,怎么可以乱说话呢。看着虫左还在失神的样子,术司也只能求助奥内斯。
“快带我们回去!”
奥内斯变成了苍鹰,把两个人用一只翅膀抱起来,拍拍另一只翅膀,歪歪扭扭的朝着沃夫的洞穴飞去了。
直到被奥内斯带回洞穴,放在了地上,虫左还没回过神来。沃夫躺在那张他们曾经缠绵的石床上,浑身是血,看不清伤在了哪里。早上虫左刚换上的兽皮,现在已经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科特已经被冬猎的同伴叫到了洞穴里,正在床边给沃夫止血。酋长站在一旁帮忙,瓦尔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
[他……没事吧?]
“你们都出去吧,虫左留下。”
听到科特的吩咐,大家都走出了洞穴。掩上洞门的时候,酋长沉沉的看了虫左几眼,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专心致志给沃夫疗伤的科特。科特身上那件白色的皮毛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污渍,它的主人却浑然不觉。
“血基本止住了。最严重的伤在背上,因为以前有旧伤可能不容易恢复。你把他身上的其他伤口清理一下。”
虫左抑制住自己有点颤抖的双手,取了清水清理着其他细碎的伤口。然后翻出了上次留下的布条,递给科特。科特熟练的替沃夫敷药包扎。
“你的能量石呢?现在沃夫不能自己变身。”
[我没有那个……不是人形更有利于恢复么?]
在外面的几次受伤,虫左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并且有些强制的不让沃夫变成兽形,而沃夫也顺从的保持着人形。
“这个世界的兽身人虽然在我们看来是人,但本质上还保持有兽性的。所以无论做什么,兽形都是他们最好的状态。”
[那我去找瓦尔……]
科特拉住了虫左。
“结成伴侣后的兽身人,就只能使用伴侣的能量石了。还记得大祭师给你的那条挂绳么?那是用来连接能量石和你的伴侣的。”
[那怎么办?]
如果别人不知道他没有能量石的话,和他朝夕相处的沃夫一定察觉了吧。虽然没有和沃夫说过自己的来历,但是沃夫肯定是知道一点端倪的。沃夫一直避讳,不想让其他人接触他,似乎也不想让人窥探他的秘密,甚至上次两个人闹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哎……听天由命吧。如果沃夫明天可以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你明早再来找我吧。”
那天之后,虽然沃夫刻意回避着他,其实虫左也并不想直接的面对沃夫。现在的沃夫和以前不一样,总会让他感受到一种来自雄性的威胁,这种气息让他不得喘息,只想远远的逃开。受伤的昏迷的虚弱的沃夫,反而令虫左安心。沃夫的容颜还是那么阳光和纯真,嘴里还不时呢喃着他的名字。
虫左喂他喝下了科特留下的药汁,据说有消炎止痛的功效。虫左用兽皮拭去沃夫头上因为痛苦而沁出的汗滴,让他侧身躺着固定住他时而挣扎的手脚,防止他碰到背上的伤。
虽然在昏迷之中,沃夫却睡得并不安稳,不断要挣脱虫左的束缚。虫左只能爬上床去,抱住不断挣动的他。注视着沃夫的脸,累了一天的虫左也渐渐合上了眼。
这个异世界讲求等价的交换,物是如此,人更是如此。兽身人的力量匹配非兽人能量石的能量,是这个世界无可厚非的准则。这其实比地球的价值观更契合虫左。虫左一直坚信付出才有回报,要想得到什么必须付出等价的回报。
比如,如果想得到去福利院的院子里活动的机会,偷偷看到那个经常注视自己的男人,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完嬷嬷给的数学题……
比如,如果想留下以后跟那个男人回家的机会,就必须表现得冷漠寡言,放弃被其他家庭收养的机会……
比如,想要留在贾斯汀教授家,就必须不断的学习,拿到一个又一个的学位……
比如
……
……
可是
……
直到他换了一家又一家福利院,那个男人也没有来接他,甚至他再也见不到篱笆墙外面的那个身影了……
直到他成了学院里的传奇人物,获得了一项又一项荣誉,却被送到了那个只有冷冰冰的仪器的实验室……
如果想自私的留沃夫在身边,也留在沃夫的身边……那接受兽形的沃夫,是不是紧紧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虐亲儿子,o(╯□╰)o
唯一虐沃夫的方式,就是不让他出场,不让他出场都快成种田文了,o(╯□╰)o
还是让俺儿子回来吧。。。谁让吾辈是亲妈呢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