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静沉声道:“可能性不大,因为各门派的二代弟子,已经进入一种特殊时期,须闭关冲境,多则百年眨眼即过,少则大几十年,不可无功而返。”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很安全了。”
“不过,也有例外。”
刚刚高兴起来的陈兵,顿时被她一句话如劈面泼了一盆凉水。
“且看天意吧。”
玄静丢下此话,起身出门而去。
朱小娥早在外等得心焦,见玄静走了,立刻钻进了静室。
“哎,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谈未来谈理想谈谈当下该怎么活着。”
“说的什么废话,大师姐回山,那该我师父过来收掉你这个妖孽了。”
“你才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
“不跟你争口舌之利,说说怎么办吧。”
“你师父不是很少下山出世吗?”
“很少不代表没有,咱得早做打算。”
陈兵也头疼,打了小的就出来老的,自古都是拼背景拼家世,一个老妖婆就差点要了自己好几次的性命,更别说来个更老的老妖怪。
只要是朱小娥的师父真的下山来寻自己的麻烦,恐怕玄静都不敢露出半点气息。
刚刚轻松些的心情,立刻被朱小娥的一个问题,跌入沉重之中。
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依然锋利如昔,自己该如何面对?
左思右想了半晌,最后只得放弃。
自己已经有了师门,活着是茅尖观的人,死了也是茅尖观的鬼,终有埋身之地。
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屁用不管。
想完起身,招呼朱小娥走人。
还是先去寻李花羽和阿三回来,再将吕薇替换出来,然后集中到此,等待命运的安排。
跟玄静打了个招呼,二人下山而去。
陈兵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在山上时便琢磨着李花羽和阿三的去向。
两人在此山中遍寻不见自己,那会去哪里?
陈兵判断,该是去了距此最近的城池,找个显眼的地方住下,等待自己去找她们。
那离此山最近的城池是歙州,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
以陈朱二人的脚程,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但现在是白天,两人不好施展飞腾之术,还是下步量的好。
走出山区,来到官道上。
旷野中行人很少,就算遇到一个半个,也是逃荒的老弱病残。
两人走了半日时,终于身后官道上有铃铛响起。
这是牲口脖子下挂的铃铛,几乎所有赶路的牛马驴都挂着这玩意儿。
两人停住脚步,等待身后的铃铛赶上来。
虽然修炼之人应该十分勤奋,但对于枯燥且辛苦的步行赶路,陈兵很是不耐。
人生不能享受当下的生活,那还有啥意义。
令两人失望的是,铃铛声赶上来,却是三骑快马,马上骑士做江湖游侠装束,头上戴了竹笠,身上都佩着刀剑等武器。
朱小娥知道他的想法,悄悄靠近陈兵,低声问。
“怎么着,抢不抢?”
陈兵咽了口唾沫。
“咱能不能买?”
“想什么呢,在官道上买人家赶路的马匹,疯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要试你试,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两人说着话,三匹马已经来到他们跟前。
就要错身而过时,陈兵扬声喊着。
“嗨,几位壮士,且听在下一句如何?”
三匹马也没急着赶路,只是小跑向前,听到陈兵的吆喝声,一齐勒住了马匹。
扭头去看陈兵。
陈兵穿了一身灰色长袍,腰中系了宽带,肋下插了沉默刀,头上束发纶巾,一派文雅书生的样子。
而朱小娥依然是大氅兜帽,全身都隐在衣服里,只露了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
大氅里仿佛没有实物,被风一吹,飘飘荡荡的,给人以古怪的感觉。
三匹马上领头的一个壮硕汉子,竹笠下露出一脸络腮胡须,生得十分威猛。
“这位先生有话请说。”
他的话很温和,与其形象有较大差异。
“好,我兄妹二人赶路辛苦,想出些银两,购买你们两匹马代步,不知可否?”
大汉还没说话,三人中一个女声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位公子好有意思,你赶路辛苦,我们赶路难道很轻松?”
那个女子头上的竹笠压得很低,看不见她的容貌,但从声音上判断,年龄不过二十。
另一匹马上坐了个年轻汉子,一脸不屑地看着陈兵。
“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嘛,如果不同意,那就是银子出的少了。”
“我们出二十两,你俩过来给我们牵马如何?”
女子娇声问。
陈兵伸出两根指头:“二百两一匹马。”
三人顿时一凝。
“五十两,过来给老娘牵马。”
“四百两一匹。”
空气再次凝住,没有人说话。
领头大汉神情凝重,扭头去看那年轻人。
此时,骑在马上的年轻人才轻轻开口。
“看来你身上的银子不少,该不是徒步赶路的人,可为何却没有马骑呢?”
“我们的马走失了。”
“一匹马一千两纹银。”
那年轻人缓缓说道。
陈兵得意地看了一眼朱小娥,见她直翻白眼。
“成交。”
年轻人稳稳地坐在马上,只开口吩咐。
“老童,去收银子。”
那络腮胡汉子跳下马来,大步走到陈兵跟前,伸手冲陈兵抬抬下颌,示意他掏银子。
陈兵身上哪里有银子,他只是想看看三人的品性,跟朱小娥显露一下人性。
随手从怀里摸出手绢,郑重地递到汉子手里。
“这里是纹银两千两,你可收仔细了。”
他也不看对方的眼睛,只是暗自凝神,将一股意念扩散出去,笼罩了那壮汉。
络腮胡汉子神情一呆,然后满脸疑惑地接过手绢,凑到眼前看了看。
也随手将手绢塞进怀里,转头冲马上的年轻汉子点点头。
年轻人嘿嘿冷笑:“果然是个有钱的主,既然付了银子,马匹就该归你所有,我叫孙立,你可到前面的歙州城寻我,到时自然将马匹奉上。”
说完一摆手,提马就走。
女子紧跟着一夹马腹跟着跑了。
那络腮胡汉子还看了陈兵两人一眼,也跳上马,大力一拍马股,一溜烟走了。
陈兵呆呆地看着前方滚滚的尘烟,不能作声。
朱小娥却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着陈兵。
“哈哈哈,两个骗子撞到了一块,还是人家技高一筹,赚了你一块手绢去。”
陈兵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苦笑着看朱小娥。
“你以为我在后悔被骗吗?”
“不然呢?”
“你没听到那人说叫孙立吗?”
“自然是听到了。”
“他是孙新的哥哥,江湖人称病尉迟的,可能是在歙州做官。”
“那又如何?”
“他弟弟孙新被老子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