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府看了看老实站在大厅一角的胖子,这种情形,应该是自己儿子被绑架了。
这些人是高手,面对一众持械家丁没有丝毫慌乱,还敢开口要钱。
“你尽管开个价,本官应下便是。”
他语气沉稳,是个见过世面的。
“你觉得你儿子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吧。”
段知府沉吟片刻。
“十万两如何?”
陈兵笑了,只一句话便透露出许多信息。
这个知府手里有钱,这个胖子在他心里很重要。
陈兵还未说话,就听到后厅有妇人哭喊起来。
“你个挨千刀的,你亲生儿子就值这么几个钱啊,儿子没了,奴家也不活了...看你留着钱给谁花...”
段知府皱起了眉头。
“给个痛快话。”
陈兵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少一两便切他一根指头。”
段知府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汹涌的怒意。
“好说,本官定能凑齐三十万两,可否先放了吾儿?”
“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吧。”
陈兵淡淡地说。
段知府伸手拦住了想往前冲的方脸汉子,他知道眼前这几个人不是善茬,能在持械环伺中镇定自若,必然有所依仗。
“管家,去凑银子。”
段知府扭身吩咐一个中年男子。
说完,段知府回身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不知阁下可有名号?”
“收到银子后,我便跟你说说名号。”
段知府点点头,知道名号便好,到时候就让你知道敢绑知府少爷的票,该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管家去凑足了银子前来赎人。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那胖子站得腿都在哆嗦了。
中年管家才顶着一头的汗水,匆匆走了进来,他手里捏了一大叠银票,往段知府跟前亮了亮。
段知府看都不看,直接转头去看陈兵。
中年管家会意,捏了银票走过去递给陈兵查看。
陈兵接过银票翻看了一下,银票是真的,虽然差了些,但也凑足了二十七八万两的样子。
管家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这位大侠,实在时间紧急,暂时能凑这些已经不易,请容在下再想办法。”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陈兵。
陈兵用银票拍打着手掌。
“算了,这些已经不少,我想知道,这些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中年管家笑道:“大侠放心,都是段家产业的收益,绝对干净正当。”
“段家的产业好多哦,多久才能收到这么多银子?”
陈兵这句话引起了管家的警惕,他没有再回答,只是扭头去看段知府。
“放人吧,银子已经到手,本官也不难为你等。”
段知府淡淡地说,神情从容,面色平静。
陈兵点头赞道:“好一派大家风度,三十万两银子送出手,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方脸汉子怒道:“赶紧放人离开此地,啰嗦什么。”
陈兵也不恼,只是坐着没动。
“既然不足三十万两,那就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段家产业多久才能收获三十万两银子?”
段知府两只眼睛瞪着陈兵。
半晌后,才冷笑出声。
“半年差不多吧,这个回答阁下满意否?”
“满意,一年便是六十万两白银的收益,人家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知你这知府是清呢还是污呢?”
方脸汉子大怒:“是清是污与你有何干,莫不是三十万两银子还不够,我劝你做人不要太贪,会要人命的。”
他说着话,将手指头掰得嘎巴嘎巴直响。
“嗯嗯,确实如此,做人不要太贪,同样,做官也不能太贪,毕竟人命可都是一样的。”
段知府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你来人家家里绑票,拿了钱还墨迹着不走,任谁也无法忍受如此嚣张。
“朋友,你到底想如何?”
“知府大人,稍安勿躁,我想知道,朝廷新政已施行一年,可为何颖昌府还是如此局面?”
段知府愣了愣,再次打量了陈兵几眼。
“朝廷新政与你何干,本官当然是积极拥护,带头施行。”
“不知知府大人是如何施行的?”
段知府瞥了一眼陈兵手中的银票,心里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安。
如果是绑匪,该是拿了银子就想脱身,但这些人银子到手还赖着不走,一个劲地问银子的来处,还有朝廷新政的施行。
这事要大条啊。
段知府再也顾不得儿子的性命,他转头看了一眼方脸汉子。
那方脸汉子心领神会,对着身侧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便不着痕迹地慢慢往大厅四处移动。
他们的动作岂能瞒过在座的几位,可看陈兵不动,别人也安稳地坐着没动。
段知府咳嗽一声,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碗,举到嘴边要喝。
谁知他手一抖,茶碗便失手落到了地上,啪嚓一下,碎成了几片。
随着茶碗碎裂,方脸汉子第一个一跃而起,冲向燕青。
其他汉子也大喝一声:“动手!”
挤在门口的持械家丁顿时吆喝一声,拿了刀枪往大厅里冲。
陈兵冷笑,挥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下,那身在空中的方脸汉子,不知为何,身体突然转向门口冲进来到人群,横着砸了过去。
那些家丁只得弃了刀枪,伸手去接砸过来的方脸汉子。
谁知一接触,就有大力传来,冲在前面的三四个汉子根本站不住,被砸得一齐往后倒,又砸到了身后的家丁。
稀里哗啦一阵响,冲进大厅门口的家丁倒了一地。
另外动手的几个汉子,也被朱小娥挥手击飞,跌在墙角起不得身。
只是眨眨眼的功夫,所有行动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段知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状,如何也想不通,自家这些平日目高于顶的高手,连人家衣角都没摸着,就被打成了滚地葫芦。
听到动起手来,厅后哭泣的妇人也奔了出来,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扑向站在大厅门口一旁的胖儿子。
跑过蒋敬座前时,被他伸腿一绊,整个人跌翻过去,滚了几滚,一时也爬不起来。
大厅内乱成一团,有丫鬟赶过来去扶那妇人,连哭带嚎的。
段知府铁青着脸,依然端坐在椅子上。
“不知朋友意欲何为?”
陈兵叹了口气。
“段知府,你为官多年,还看不清当前状况么?”
“就请朋友报个名号吧?”
“当朝摄政王,陈兵。”
段知府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眼泪都流下来,用手指点着陈兵。
“小子,你冒充谁不好,单单去冒充摄政王,谁不知道,那摄政王陈兵早已失踪多时,生死不知,他的那帮手下也成了一盘散沙。”
陈兵听到此话,也傻了。
“哈哈哈...施行新政,那也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吧,让我们拿出钱财给那些愚民,真真是疯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