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棋垂下头:“翻个身趴着,我先给你的肩颈和背部做下放松。”
等周逢时翻过身趴在床上,乔乐棋快速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把双手搓热后给周逢时按摩。
按摩时,她特意错开周逢时受伤的地方,但双眼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伤口处。
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起身拿银针准备下针时,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块镜子。
而周逢时正透过镜子,把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这是周逢时住的卧室,她是第一次进来,注意力全放在周逢时身上,压根没多看。
乔乐棋知道自己刚才有过真情流露,从周逢时上扬的唇角,就知道被他看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把桌面镜扣倒:“你把身体反转过来。”
周逢时照做,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乔乐棋。
乔乐棋用酒精给他的皮肤消毒:“治疗需要放松,可以闭上眼睛冥想,或者直接睡觉。”
周逢时薄唇轻启:“就看着你吧,这对目前的我来说,是最放松的方式。”
乔乐棋没说话,拿着原本准备丢弃的酒精棉球在周逢时的眼角擦了擦。
沁凉的刺激感令周逢时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你之前可没有往我的眼睛附近扎过针,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
“中医本就讲究辨证治疗,不过这个穴位接近眼球,如果你不想失明,那就老实躺着别乱动。”
“失明?”周逢时勾唇笑了笑,“如果你愿意照顾我,那失明听起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乔乐棋直接下了一根针:“放心,我顶多把你丢在专门照顾残疾人的福利院门口。”
“这么狠?”
“当然,最毒妇人心的话你应该听过。”
周逢时刚要说话,乔乐棋就在他嘴角边下了两根针。
这下可谓是眼不能看,嘴不能言,只能用耳朵听着乔乐棋的动静。
全身的穴位基本都扎了针,乔乐棋起身把窗帘拉上,并给手机定了取针的闹钟,本打算下楼泡点喝的,刚到门口周逢时的电话就响了。
她走过去,从周逢时手边拿走手机把其静音:“庞俊的来电,等待会儿取了针再回电吧,也就半个小时。”
见周逢时微微颔首,她刚要把手机放回原位,手机的屏幕就亮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进来。
她担心庞俊有公司上的急事找周逢时,便试着输入周逢时的密码,想看过后再考虑要不要告知周逢时,或者中断治疗。
没想到周逢时的手机密码还没换,她输入六个数字,手机就进入庞俊发来的消息界面。
“周总,你交代我的事,我查过了。乔组长确实没有任何怀孕的记录,但何舒意何小姐,五六年前在北市和桐市都有过产检记录。”
周逢时感觉到乔乐棋一直站在床边没动过,他微睁开眼角,就看到乔乐棋在看他的手机。
对此他没有恼怒,甚至没有一点不悦。
他连自己的身世之谜,都告诉了乔乐棋,已证明他对她毫无保留。
“是庞俊说了什么吗?”他嘴上扎着针,话说得很慢。
“一点小事,你待会儿再看吧。”
乔乐棋放下手机下楼,从橱柜里拿出咖啡豆,现磨一杯咖啡。
咖啡刚放凉能入口,设定的闹钟就响起来,乔乐棋囫囵喝了一口,就起身上楼拔针。
乔乐棋先把他面部的针取下来,声音平静地问他:“刚才有没有睡着?”
周逢时睁开眼,发现乔乐棋没有把窗帘拉开,且只开了一盏台灯:“大概三五分钟,开别的灯吧,光线足一些。”
“不用,我取了针你再躺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睡着。”
等胳膊上的银针取完后,周逢时去拿手机,刚打开就看到手机页面停在庞俊发来的信息上。
他快速扫完内容,看着垂目给他拔针的乔乐棋。
乔乐棋的侧脸,在晕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温柔。
他的喉结滚了滚,然后轻声问道:“你看了庞俊发的短信,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
“为什么?”
乔乐棋侧目看着他笑了一瞬:“当然是因为不在意。”
周逢时也笑了下,但眼神很快变得严肃:“所以,乐乐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何以见得?就因为没查到我的医院诊疗记录?”乔乐棋挺无语地笑了下,“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当时年纪太小,出于害怕心理而逃避去医院,然后自己在家里生下了孩子。”
周逢时:“这种事情新闻上挺常见的,但你那么善良,肯定做不出这种事。”
“你对我别太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善良是品质,而害怕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在恐惧面前,一切的优良品质都会化为泡影。”
周逢时晃晃手机:“可何舒意和江与舟谈过,且恋爱期间还怀过孕,和乐乐的年龄也基本对的上,你是说你们俩同时在与江与舟交往吗?”
乔乐棋深吸一口气儿,摇头:“我也是今天看了庞俊的信息,才知道江与舟与何舒意有一段。但不管如何,乐乐是我的女儿,你别因为一点空穴来风的揣测,就怀疑乐乐的身份,甚至于中断她的手术。”
乔乐棋说得很认真严肃,周逢时则听笑了:“你也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卑鄙,如果乐乐的手术会如期进行,你是不是也愿意对我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