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这是齐敛见到秦洛黎之后的第一句话。
"好。"秦洛黎这么答，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执着于答案。
至于戚候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秦洛黎并不关心,或者他是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的。
可是他现在却在在意齐敛。
秦洛黎一直都明白，从一开始看到齐敛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怎么注意,但隐隐中,他的确是把齐敛当作是同类人了的。
当然那只是最初，但后来的潜移默化才是最可怕的。
其实秦洛黎早就发现从一开始齐敛就是有些刻意在接近他,至于原因秦洛黎大概也知道。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亲切感。不只是同类人的原因。
作为唯二两个在那个灵魂实验中活下来的人,研究院到底在他们的灵魂上做了什么手脚,秦洛黎不知道,但让两个灵魂联系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并不是秦洛黎妄加猜测的，从偶尔他能够感应到不属于他的情绪上,就已经基本确认了他的想法的正确性。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齐敛的话，秦洛黎觉得这是可以接受的。
作为这个空间的核心处，这里其实并不显得很特别，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如此。
秦洛黎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再往前一点，那就是出这个空间的通道。只要跨过去就可以了。
说的简单，但这个空间可以说是独立出来的一个小世界，穿越空间的力量，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那绝对会在那样的乱流中被搅得粉碎，所谓形神俱灭也不过如此。
这其实和之前齐敛在云空城外面设下的能量罩很相似，进来容易出去难。
不过也只是出去难而已，到底还是可以出去的。
这个空间已经开始倾斜，按理来说戚候也不可能活着了，看了眼正仔细看着那个出口的齐敛，秦洛黎眼里闪过一道深思，本来按照他的推断戚候应该是和齐敛会降落在一个地方的，毕竟他们俩当时挨得很近，就算当时他们分开了，那也应该能够碰的上才是。
那么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戚候和齐敛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打了一架了。
而戚候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时间不多，如果等整个空间毁灭了，那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此地不宜久留，就算踏入空间乱流中，他们也还有机会活下去，但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当机立断，秦洛黎朝齐敛点了点头，两人是一同踏入那个门的，可事实上秦洛黎后来还是没有进去。
就在他快进去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道把他拉了回来。而于此同时它还狠狠地推了齐敛一下。
在这之前，秦洛黎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也就是说，这股力量是凭空出现的，甚至就连齐敛也没有发觉。
首先看了眼那个在一瞬间关闭的通道，不用想秦洛黎也知道这也正是那股力道的作用，看来是想把他困在这里，而在刚才，那个小团子也因为突然的力道被抛了出去，进入了通道中。
所以这个空间里暂时就只有秦洛黎，还有那股力道的主人了。
“出来。”眼看着这个空间越来越不稳定，秦洛黎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思来和这家伙磨叽。
其实关于他自己他并不是很担心，他担心的是齐敛，虽然相信他的实力，但事情总有意外不是？而且，他不相信戚候。
“秦……洛黎。”略微有些生硬的声音从秦洛黎身后传来。
“说吧，你的目的。”皱了皱眉，秦洛黎觉得这人还真是够厉害的，不过他把他留下来做什么？
“你猜。”此时的戚候早没有了之前的那副狼狈样，完全是焕然一新的感觉，殷红的唇仿若染上了鲜血一般艳丽无比，白生生的手指放在唇上，笑得格外魅惑。
秦洛黎几乎听到了空间解体的声音。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变成丧尸。神智不清，但我明明记得我把那个人咬死了再站起来他也应该是丧尸才是，可是没想到醒过来之后还是人。”
“那就是你，然后我本来打算再给你一口的，可是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当时我就在想啊，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明明那么温暖的颜色却是怎么也看不透的淡漠。你很特别，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很特别。所以我选择了跟着你。”
“可是跟着跟着我就忘了为什么要跟着你了，我习惯了每天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发呆，我喜欢每次看着你战斗，总是想，要是有哪一天我也像你这样强就好了。”
“那时候我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我跟了你三年，你从来没有阻止过我。所以，我就以为我是特别的。”
“直到你和当时的丧尸王争斗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真太弱了，不是说说而已。”
“我只能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和那个丧尸王一起。我没有办法，我当时好痛啊，这里，这里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戚候笑的灿烂，至少完全看不出他所说的那般。
然后抬眼看向秦洛黎，“很可笑是吧？一个小丧尸卑微的爱情。”
“然后我找到了你，那时候我多么开心啊，多开心啊。又可以和你在一起了。”戚候已经近乎喃喃自语了，脸上的笑容也终于隐匿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沉重。在沉重之后又是一种自嘲。
“可是，我以为的可以回到从前，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的臆想而已，是我太天真。”
“所以，在看到你看向那个人的眼神的时候，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此时空间崩塌处离他们还有二十米。
“我以为你永远都应该是那个暖暖的，淡漠的眼神才对，可是后来，我却发现那都是因为不在意，对的，你不在意。”
“可是我宁愿你永远都那样，即使我从来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么我也甘愿，至少这样，你就算不属于我，那你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十五米。
“所以我就想啊，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得到你，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不应该得到你。”戚候笑的魅惑，眼里有一种诡异的疯狂。“那么，我们一起去死吧，你说好不好啊，秦洛黎？”
秦洛黎能够感觉到戚候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耳边，暖暖的，带着一种暧昧的气息。可是他能够感觉到这个曾经的小丧尸的绝望，他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他能够明白戚候在说什么，不过不明白为什么戚候会说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只有在看向那个人的时候，你的眼神才会变得温暖而柔软，就算是同样的表情，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戚候笑的灿烂，“你可能永远也看不到他了，哈哈！我在推他的时候特意加了些力，在时空乱流中走失的人，再强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死。”
秦洛黎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没有露出多大的表情。
但戚候到底是跟了他这么久的人了，自然能够感觉出来，眼里闪过一道凄厉的决绝，“果然，我没有看错。啊哈哈哈哈！”
十米。
“我打不过他，你知道吗？我打不过他啊，我当时多想把你抢回来啊。”戚候兀自笑，现在的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疯魔状态，一双眼睛变得通红，仿若要滴出血来。
秦洛黎皱眉，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临界点。
“我知道你能够重生，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猜测了。”
“嗯。”秦洛黎看着戚候的眼睛，他现在其实是震撼的，不是因为戚候，只是因为戚候竟然早就看出来他看齐敛的眼神有异。
“哈哈，这可是你第一次正视我，真是开心啊。”戚候这么说，然后深深的看着秦洛黎，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个空间很特殊，跟随着它消失生物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
五米。
“秦洛黎。”
“你说。”对于戚候所说的，秦洛黎并不怀疑，不过扫了一圈，还真没有可以让人出去的可能性，唯一的通道也消失了。
“秦洛黎，我爱你。”戚候的声音好像叹息，也不在意秦洛黎是不是有在看他，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赶到这里啊。
“爱是什么？”秦洛黎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也许他自私，但这就是他的爱，他本来就是一个再自私不过的人。得不到，宁愿毁灭。
一米。
“所以，我们一起去死吧。你说好不好？”戚候笑的单纯。
已经变得狭小的空间仿佛开始动荡，临界点已经到了戚候的身上，但他却似乎浑然未觉，只是冲着秦洛黎笑。那样璀璨的疯狂。
所以……爱，是什么？
在秦洛黎想到答案之前，他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